“老师，我发烧了，可以请假回家吗？”

齐佳闻言停下了正在批作业的手，抬头看周言雪。

小姑娘的脸颊红红的，眼神有些迷离。

“你发烧了？多少度？自己量了嘛？”

“嗯，量了，三十九度六。”

齐佳听完脸上关心的情绪加重了一分，皱着眉头道：“那么严重，好，你告诉我你家长电话，一会到了我通知你。”

周言雪报了一串数字之后就回教室休息，齐佳则是继续批作业，作业本上的内容让她的眉头皱得更深。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周言雪的家长说让她表哥去接她回家，对方已经到了。齐佳把周言雪叫过来签了假条。

齐佳看了看她昏沉的样子，实在不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校门口，于是打算去教室叫一个女生陪着她，可是不曾想他们都去操场上体育，齐佳看了一眼身后的周言雪，拉着她的胳膊，温声道：“走，我送你。”

校外，周向阳戴着一项鸭舌帽，正在低头玩手机。他长得眉清目秀，细碎的额发垂下掩住半截眉毛，他一张脸精致的恰到好处，狭长的眼睛里冷冽与温柔并存，鼻梁处，微微凸起的一小块骨骼又让他帅的不至于落俗。

周向阳注意到动静向她那边看去

本以为他侧脸很好看了，可正脸更是清绝，青年身形提拔，脸部轮廓立体分明，尤其是那双清浅的桃花眼，敛在纤长睫羽下，眼里清冷中有一抹勾人的笑颜，只轻轻一眨便漾开潋滟波光。

映在齐佳眼里的是他清疏柔和的面容，温润通透，如水中冷月，但是他的眼里好像天生就有魅惑的笑意，多情的样子。

看到他的那一瞬，齐佳的心跳快了半拍，正好补上那个夜晚，眼睛对上意气风发少年的脸庞时，漏掉的那半拍。

周向阳瞥向她，像是有好一阵翻涌的浪花在自己心脏那片海不停的游荡。

他们两个人的眼里都不免闪过一瞬错愣与微微的震惊。

“老师，我走了。”

周言雪向齐佳招手，齐佳反应过来，朝她点了点头，佯装镇定的离开，但是步子不由得有点慌乱。

周向阳看着那个兵荒马乱的背影，有一种感觉仿若藤蔓一般爬向他的心房，使他痒痒的，很不好受。

齐佳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见到了周向阳她不免想起一些负面情绪的事，她趴在办公桌上，不一会调整好了状态，拿着资料去了教室

周向阳把周言雪送回家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家，宽敞的房子没有一点生活气息。

他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又起身开车去曲惜杰家，曲惜杰本来还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看着文件，见他来了，就把笔记本扣上，从前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递给了他一瓶，坐在了他旁边，看出了他的落魄

“你怎么了？”他把手搭在周向阳肩膀上。

周向阳把手里的可乐放在桌子上，他的头仰在沙发上，开口：

“我遇到齐佳了。”

曲惜杰愣了一下，他知道齐佳是周向阳这几年来一个抹不去的划痕，但对周向阳来说，齐佳不是一道划痕，是心上的一个窗口。

因为这盏窗，他的心堂豁然明亮。

曲惜杰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但是周向阳自顾自地开口，眼睛看着正前方。

“我很后悔当年那样想”

“阳阳……”曲惜杰看到他的样子喃喃道。

“想成为她的依靠是我这些年来一直的愿望，但是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说着又自嘲起来，他低下头，用手捂住了脸，沉默了一阵，曲惜杰在拍他的肩膀，周向阳声音开始变哑：“我这样可真贱。”

在齐佳的记忆里与他正式有交集是在高二。

高一时她就听说过周向阳的大名。

几乎是三天换一个女友，家庭条件好，又常年位居年级第一，还有就是帅得要命。

高二重新分班，齐佳和他分到一起，还做了一个月的同桌。

他们的学校每一次考试都重新调一次位，那次月考齐佳超常发挥，一下子成了全年级第九。

班主任安排好座位之后，他们上开了语文课。

上课时，齐佳在望着窗外发呆。

周向阳偏头看她，用笔记笔记，小声道：“想你对象了吗？”

齐佳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自己，白了他一眼就急忙拿起笔记黑板上的东西。

周向阳没再理她，她也没再走神。

下课。

夏肃潇挽着她的胳膊在操场散步。

“笑笑，你和苏晋行的事有什么发展吗？”

齐佳眼神坚毅的像是要入党。

“我要给他写情书！”

夏肃潇很是欣慰道：“不错，我们笑笑终于开窍了。”

忽然夏肃潇又冲她讪讪笑道：“笑笑，你帮我一个事好吗？”

她做出一个卖萌的表情。

齐佳招架不住，连忙的说：“你说，你别这样看我。”

“我长得不错吧？”

齐佳点点头。

“你帮我问问你同桌他现在有没有谈恋爱，如果他有的话我等上几天再问，如果他没有你让他考虑一下我。”

齐佳的脑袋上顶着一个问号，她还没反应过来。

“你喜欢…周向阳？”

夏肃潇笑着不说话。

这是无声做默认了？

上课铃想起，在楼道操场的同学都飞似的向里面蹿。

美术课上，老师在上面讲，同学在下面玩。

齐佳则想着情书内容，不能太作也不能太肉麻，要表达出来自己对他的情感文笔也要好。

她刚想了几句就被一个纸团砸中，弹到了她的脑袋上。

她看向纸团发送的地方，夏肃潇正冲她挤眉弄眼，而这张纸团打开什么也没有。

她看向周向阳睡觉的侧脸。

周向阳不知怎的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型很好看，是不多见的桃花眼，眼目含春，尽显温柔，但是他五官与脸型轮廓凌厉，使他温柔又有冷感。

齐佳与他对视，她错乱的离开目光。

周向阳趴在桌子上，就这样看着她。

齐佳又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上小声的开口：“周向阳，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他摇了摇头。

他这个动作好乖，但是下一秒就不乖了。

笑道：“你想试试？”

齐佳眉头一皱，她正想反驳，下一秒，周向阳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逗你玩的，怎么了？”

她花了三秒组织语言。

“你可以考虑一下夏肃潇吗？”

这次又轮到他皱眉了，周向阳坐起来，冲她一字一句道：“不要给我介绍别人，我现在不想谈对象。”

“嗯。”

随后她不再看周向阳，继续想情书内容。

周向阳用手撑住脸看她。

齐佳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脸颊。

“就这个事吗？”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事？

齐佳没看他，点了点头，她心里莫名紧张。

周向阳继续趴下身子睡觉。

她在拿着笔打草稿，离下课还有三分钟，一张情书写好了，她拿起自己的红色信封把情书包起来。

下课铃响起，她也正好包装完毕。

她兴高采烈的去九班门口，但在教室后门那个角落她看到苏晋行在和一个男生接吻。

九班教室除了他们，一个人没有，他们没有看到她，齐佳眼里的光黯淡下来，悄悄的走了。

她顺便把情书扔到垃圾桶里。

她回到座位上，看到周向阳不在，她趴在桌子上，夏肃潇来找她。

“笑笑，你办那个事了吗？”

齐佳抬起头，嗯了一声。

又说：“他说他现在不谈恋爱。”

“啊？”

随后她又细心的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笑笑，你怎么了？”

齐佳没忍住一颗眼泪掉了下来。

她哽咽的说：“我不喜欢他了。”

夏肃潇也没问她为什么，在不停的安慰她。

齐佳不是一个爱哭的人，过了半分钟她的眼泪就止住了。

勉强冲她微笑。

“我没事，快上课了，你回去吧。”

周向阳回来看到齐佳像是哭过的样子。

佯装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了？”

齐佳语气平稳的过分。

“没事，低血糖犯了，有点难受。”

过了五秒，她的桌子上多了六块德芙巧克力。

周向阳冲她抬抬下巴。

“不用客气。”

齐佳眸光微动，她不明白那些女生为什么喜欢他，那一刻，她觉得或许是因为他人品好，再加上外形条件。

她收了那几块巧克力，道了谢。

她本来没犯低血糖，但装都装了，她在周向阳目光的注视下拆开了一包放在嘴里。

巧克力在她嘴里融化，她隐约看到周向阳嘴角浅浅的笑容。

真是莫名其妙。

晚一下课，曲惜杰在门口喊。

“阳阳，隔壁有女生找你。”

周向阳看了曲惜杰一眼，曲惜杰心领神会，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出去与那人交代情况。

齐佳在摞着很高的书里拿晚二要用的英语课本，拿书的时候还把脚边的水杯碰倒，她俯下身整理完水杯又把桌边的课本弄在地上。

齐佳：“……”

她烦躁的抓了一下头发。

“你可以只把你这堂课用到的东西留在课桌上。”

周向阳背靠在后面的桌子上，手里转着笔，漫不尽心的说。

齐佳看向他，压制自己的坏情绪，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

“有空的话我还放到这里？”

周向阳拍了拍自己还有很大空间的桌洞。

“多余的可以放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