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钟家大郎在书院醉了酒说了些放浪形骸的话。恰巧被陛下派来书院审查的官员给听了个正着,当即叫人将他打了一顿板子,还问道那是谁家公子。昨儿陛下写了手书送到钟家,说钟家大郎钟焕之有伤皇家书院风气,不配留在青禾书院,要求逐出书院,已整书院风气。还写了道折子将那钟家上下骂了一顿,连我也被骂了个狗血淋。”
何父在饭桌前笑着聊起此事此事完全没有被呵斥的样子,笑呵呵的。
何母白了何父一眼,难得给父亲盛了一碗粥。何父见状瞬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像是得了什么好东西。
“父亲,书院不是禁酒么,钟家那位大郎怎会在书院喝醉了。”何欣年看着自家父亲的样子,总觉得透出一股阴谋的味道。
“嘿嘿,妹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书院只说禁酒又没说不让学生在外面喝,那钟家大公子一时兴起在花楼里喝了酒也不是不可能啊。”今日因是秋收日,学院理当放假一天,好让农门学子回家帮忙。所以何瞬年他们自然也可休息一天。
“你又说什么胡话呢,这种事能与妹妹说吗?”何璟年敲了敲何瞬年的头一本正经。
“爹,你可看到了,回头我若考不上童生,便是大哥的错。”何瞬年嗷了一声摸摸自己的头,对何父道。
“你那脑子纵是我不敲也好不到哪去。”何璟年看着自家弟弟不上进的样子讽刺道。
“我本来挺聪明的,都是大哥你祸害的,你若不敲我的头,我便不回笨”何瞬年狡辩道
“胡言乱语,性口雌黄,理当教育”何父也是看着有些恨铁不成钢又连敲两下何瞬年的头。
“二哥哥,你还是小心些说话的好,否则你这头怕是要不保了”何欣年看着被群起而攻之的何欣年再次插刀。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那女红吧,别回头连大哥哥都不敢带着你送的荷包了。”何瞬年也不落后的对着何欣年数落。
“嗷”何瞬年再次吃了一顿爆栗。是何母和何璟年一起给的。
晌午,钟徐氏带着一大堆东西进了何府。
“你今儿这是来给谁做说客了”何母坐在绣墩子上笑看着来人。
“还能给谁,还不是大房那位矜贵的公子爷。”
钟徐氏接过身后翠云捧着的东西又道“瞧瞧,难得老夫人愿意从她的私库里挑些东西,平时怕是看都不给看的。今儿也算是沾了你的光才掌上一眼的”
“这东西瞧着倒是不错,是下了血本的。”何母瞧了一眼说道。
“可不,怎么说也是长房长孙,又是她最器重的孙子,如今一纸诏书,毁了前程,可不得下血本找回来。”钟徐氏坐一旁的绣敦上,与何母面对面的坐着。
“这长房招此劫难你该高兴才对,怎地还是这般不忿”何母听出钟徐氏的嘲讽问道。
“你自是不懂,这怀着希望去看待一个人,等到的确是无尽失望的感觉。”钟徐氏呷了一口丫鬟端上来的清茶继续说道“这几日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得了她心的人,不管再怎么折腾,也总想着他们。不得她心的,再怎么对她好也是枉然。这老太太纵着大的,宠着小的,唯独我家夫君在中间不上不下,跟个草似的。这有什么事只要是那两房开口,保管一口就答应了。瞧瞧,他家大哥儿犯了如此大错还不是他们掉几滴泪就过去了。这要搁我们这房……呵……想都别想”
钟徐冷笑一声又道“昨儿,我家若之不是要考童生吗,那院里那些个兄弟整日喧闹的实在无法静心读书,便与我提起,说要换个安静院子。我原想着怎么着也是她亲孙子,当初大房那孩子考试时,就说一句夜里天热,无心看书,就让人将各个院里的冰都扣了,巴巴的给送到大房去。何况我家若之考上童生不也是她面上有光么。谁知前儿我到他跟前一提,你猜她是怎么说的。”说到这钟徐氏学了那老夫人样道“就你孩子忒事多,当初焕之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人家就叫到跟前来说要换院子。” “是,他是没换,只不过让我们这房把孩子给拘在院里不许他们闹出来罢了。”
“你说说,有她这么做婆母的吗?是,我是不得她心,可若之和依伊好歹是她嫡亲孙子,她怎么就不能一碗水端平了”钟徐氏越说越来气,最后竞落了泪。
钟徐氏拭了拭眼角的泪又道“我这个媳妇不是她亲自求来的,没权没势,还是钟二爷非要娶进家门的,自然不能跟大房和三房那两位自己请自求来的去比。可这么些年,我有什么不是先紧着她,纵是对我在不满,也没必要牵连孩子吧。平日大房那小丫头做什么都说好,纵得跟个什么似的。做错事一大家子都要帮着瞒,就她做的这些事要是传到外面去,还指不定外人怎么说。我们家依伊稍有不如她意,她便要当着家里众人说一顿。”
何母细细的听着钟徐氏说着有些语无伦次的话,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只好握着钟徐氏的手无言的安抚着。这些年也确实苦了她了。一个人在这深宅大院里苦苦的熬着。
待钟徐氏缓过来道“这事原本不该与你说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些污糟事说不清楚,也不能在外头说。实在憋不住了也只能与你道上一两句。说起来,我今儿个可是来帮她探口风来的……”
“这事还真不好说,毕竟是陛下亲下得令,连我家夫君也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喏,你瞧瞧这折子。”何母把何父走之前留下的折子拿到钟徐氏面前给她瞧瞧
“得……今儿这趟我也算对老夫人有了交代。也是她自己做的孽,还能怪的了谁。这折子我便带回去了,这礼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这也算是尽了心了……”钟徐氏说罢带着人走了。
待回了府,钟徐氏便被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红酥请到长春院。只见钟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旁边站了一圈的人眼巴巴的看着她。
“儿媳不孝,没能将此事办成”钟徐氏走到钟老夫人身边道
“你平时跟她不是与好姐妹自居吗,怎地会不帮你。你是不是根本没用心去办。”这老夫人还没发话呢,钟依琅便先开口质问起来。
“你胡说什么呢,事情没办成关我阿娘什么事,还不是大哥哥自己做的孽被人逮了个正着。要我说他就是活该。”
“依伊,闭嘴。”钟徐氏呵斥住还要开口说话的钟依伊。跪在钟老夫人面前道“母亲,此事确实不是儿媳不尽兴,单凡我有半点幸灾乐祸之意,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况且我是钟家的儿媳,大哥儿出了事我也是讨不了好的,又怎会不尽心呢”
“弟妹莫要介怀,你也知道我家伊琅是个什么性子,她也是担心自家哥哥才会口不择言。若有得罪之处我这个做嫂子的给你赔个不是。”钟魏氏蹬了一眼钟依琅走过去把人扶起来温柔的说道
钟徐氏把手挣脱出来道“大嫂哪里话,左不过是我没把事办好。”
“行了,老二家的你说,何夫人到底与你怎么说的,一字一句给我说清楚,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钟老夫人开口问道。
“母亲,今日之事我已问过娉婷,娉婷说大郎那日醉酒说的话实在太过……太过不堪”钟徐氏实在难把后面的话再说一遍。“而且如今陛下不喜世家许久,大郎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那种话,陛下只是讹令大朗离开书院已是仁义至极,若换作别家,只怕性命堪忧。况且何先生也因咱家大郎一事被陛下痛骂一顿。”钟徐氏说着便把那道从何府拿回来的折子递给钟老夫人瞧瞧。
“大哥哥,瞧瞧你做的好事,往后我可怎么办啊。”钟依琅见此,也是担心往后怕是要离皇后的位子远了。对着自家哥哥一阵抱怨。
钟锦之也是担心的紧,如今知道自己琼华宴和科举均无望,也是难过得不行,如今自家妹妹没有安慰之意还一脸抱怨。心下更是烦躁脱口而出“你只知道抱怨我,怎么不好好改改你的性子,就你这样纵是入了后宫,怕也没什么活路。”
“你……”钟依琅气急,一时说不上话来。
“够了,你们都给我出去,让我这个老婆子静一静。还有你们两个给我去宗祠跪着,好好醒醒脑子。”
“母亲……”钟魏氏见钟老夫人指着自己两个孩子,去跪宗祠。如今这天是不冷可也伤身体,有些不忍。
“你也一样,回去给我闭门思过。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孩子,一个眠花宿柳。一个性子急躁,没半点城府。从今日起,让伊琅搬到我院里来。我亲自管教。”钟老夫人指着钟魏氏
严厉的开口
有对钟徐氏说“老二家的,今日辛苦你了,这是我出嫁时的陪嫁,我瞧着你待正好,那回去吧。”
“那就多谢母亲抬爱了”钟徐氏收下那个珠钗拉着钟依伊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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