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活人”一声冷漠之言,如寒冰般在静默的仓里想起。何欣年一个机灵快速把手抽回。只见一双如墨般的厚底靴子,靴面上是金丝绣的流云纹,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回禀王……大人,船上已无活人”另外一卑谦之声回答道。
只那人刚说完,便见那金靴之人往某处砸了个杯子,只道“什么人。?”
何欣年顺势看过去,竟是钟依伊踩到碎盘发出的声音。何欣年一时有种想要一暴打她一顿的想法。
正待何欣年要想办法时玉润率先走了出去“不要杀我。”语气颤微,明显是怕了。
“在下付容,这位是小可的小斯……”何欣年看那蒙面黑衣人提着带血的剑,眼神示意钟依伊不要说话,掀起帘子爬了出去。假装镇静走到那位王大人身边施了礼。只见那人穿衣打扮很是讲究,戴了半节面具看不出是何人,但气度不凡,只怕不是平常山匪。到有些王公贵族的味道,思及之前的听闻,只怕这位王大人……何欣年不敢再想。
“付容?你就是那个八岁战大儒,九岁可写赋论的少年天才”那人看着她,语气有些轻挑。
“大人过奖了,都是外面那些人夸大其词罢了”何欣年拢手作揖低垂着眉眼不去看他。
“呵……你到是一点也不害怕”那带面具的人看着到自己腰边上一点点的人,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淡定自若,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话面,完全不似个九岁孩子该有的感觉。一时便有些感兴趣。
何欣年听后心中苦笑,这哪是她不害怕,她快怕死了好吗,前世在恐怖也就是见到几个死了几百几千年的骷髅,再吓人也就那样,现在可是人,活生生的人啊,能一样吗?看着他们垂死挣扎慢慢咽气。也很想哭想叫好吗?只是她敢吗,不敢,她哪怕露出点点害怕,身后躲着的人怕是一个也逃不掉。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大人说笑了,小儿看过几本佛书,书中说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皆是虚妄。既然是假的自然就不会怕了。
“哦,你即觉得这虚幻是假的为何还要躲起来。
“大人误会了,小可只是不喜做那与众不同的人罢了,随波逐流才是立身之本吗。”
“哈哈哈哈哈,不错,你这诡辩很有意识”那人站在那笑眼盯着何欣年。
目光所及让何欣年的脊背有些发凉。紧握着手,脑子一片空白。只道“过誉了”
“你很有意思”那人笑着走了几步,拉进两人的距离,指间轻挑让何欣年的目光撞到自己的眼里。
眼中毫无惧意?这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也很想知道什么才能让他害怕。
何欣年看他的眼神,大抵也猜出几分,日后怕是难以善了。也不知道大哥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不在院子里,会不会来找,还是别那么早发现吧,不然撞枪口上……
那人见何欣年思绪有些游离,待要再说些什么
“大人,有人来了”还是那个蒙面的黑衣人
“把人带上,走。”
何欣年只听到玉润一句公子便眼前一黑什么不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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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是在一辆马车上,还是在一辆跑着的马车,路有些不平,何欣年撞的有些七晕八素的,还好车内繁华,又有虎皮软垫,还不至于撞得太难看。
“醒了”那人依旧带着面具,撑着头看向何欣年,见她睁眼便道“我还以为要在睡一会呢”语气轻漫。
何欣年转头看他,不知何时换下了原本华服,换了一袭白衣,不出声时倒也有些谪仙的味道,可惜张嘴便成了浪荡公子,红尘气太重。
“不知大人将我家小厮如何了,”何欣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原来自己那套,虽有些乱,却也不像动过,心下松了口气,又见只有自己,当时那人下手太快也不知玉润如何了,遂抬头问斜靠在车厢上的人。
那人将何欣年一系列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从初时的小慌乱,到后面的镇静,只觉自己把他带上是正确的,有才华,又是青山书院的学生,又与青山书院的院长有些关系,虽说如今那人不愿与自己为伍,可是若是这孩子……想来风言风语这种东西,真真假假,谁知结果会是如何呢。况且此子将来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必然事半功倍。这般一想,那人脸色又更温和些了。笑道“你倒是关系你那小厮,怎么就不想想自己会去哪呢?”
“呵,放心。本……大人又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那小厮好着呢,如今想来应当已被你叔父带回去了”
“呵,你当然没有杀人,你想让人死或者活不就是你一句话的是么。”何欣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只觉他话里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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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了很久,直到车厢开始暗淡,豆大的油灯在车厢里飘渺,照出不见虚晃的影子。因着那人还坐在车厢里,虽是闭目之态,何欣年到底没有鼓起掀帘子的勇气,生怕自己的举动惹来对方不快。
然脑子却又不停转着,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来,为什么要动手杀那么多人。他到底是谁。何欣年想了半天终是没有头绪,恰逢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之前那位黑衣人在外面道,“主子,天色已晚,附近没有客栈,只得在外卖露宿一晚。
“嗯”那人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看了何欣年一眼,见她安分的坐在那,心情不错的回了一句。
何欣年跟这身后下了车,荒野静寂,不时传来一些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声,虽不至于太危险,倒也有些慎人。唯有一堆黑衣人起的火照量一方天地。一时何欣年也不知在哪,只得乖乖跟着不敢起半分逃走的心思。
明明那时在船上黑衣人还有很多,可一路走来,好像也只见自他们两人。何欣年想着,半块干粮由那黑衣人递到眼前,何欣年看了一眼,不确定里面有没有放东西,正踌躇着要说不饿,肚子便响了起来。走了这般久,之前在船上也没有吃什么,此时胃里有些空,便只好接过,也不管有没有毒张口吃了起来,老实说这干粮的味道委实不太好,可到如今这地步也由不得自己矫情,保存体力才是上册。
那人看着何欣年,眉眼一调倒是个识时务的家伙。
夜里有些凉,何欣年卷缩在一起熬了一晚,天刚吐白,便被黑衣人推醒继续赶路。
一连几天,风餐露宿。何欣年其实有些受不住了,要不是还有几分理智,估计也要疯了。一连几天都没有碰上客栈,也不知道目的地,关键是还要要时时提防着被人发现自己身份,身上都有些搜了。这是何欣年才堪堪发现出远门真的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行过傍晚,何欣年远远便看到城门,心下松了一口气,想着今日应当是不需要露宿野地了。马车靠近城门,何欣年这才看见城门上写的冶城二字。没想到才几日竟已出了济州。
待进了城,住进了客栈,何欣年好好把自己倒腾了一遍,挨着床这才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人活过来,心也就活泛了,前几日找不到跑的机会,如今进了冶城,地形复杂还不跑,那是傻子。何欣年躺在床上,暗暗想着,等着天黑。
果真,待到天黑,万籁俱寂,何欣年偷偷打开房门,仰头就发现那黑衣人站在自己不远的房门口
“这么晚了,付公子这是要去哪”那黑衣人笔直的抱着剑,声音有些冷。
“呵呵,这不是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何欣年笑着
“现下已是三更天,听闻冶城治安不太好,公子还是不要出来瞎走的好,不然出了意外我可担待不起。”那人语气有些发冷,看着何欣年。
“多谢这位兄台提醒。”何欣年咬牙道了声谢,回头进了房门。
黑衣人看着何欣年回了房间眼睛才离开那扇门。
“原以为,这今天这么安分,是认命了,没想到还存在跑的心思。呵,入了我的手,还想跑……”那人坐在房间,听着另外一个人的汇报,笑得有些阴郁。
“继续看着,若是还跑,那便让他把命留下吧。”那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扣着桌子,半响对那黑衣人道。
此事,何欣年回到房间,心里有些发凉。刚刚那个守在自己门前的人很明显不是之前与自己一同赶路的人,可是这期间也没有别人,怎么会突然换一个人呢。暗卫——何欣年想到这两个字,心里一惊,这些天,或许明面上是三个人的,这暗地里怕是没少有人跟着。
辛好……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何欣年轻抚着自己的小心脏,只是想跑怕是有些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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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开两头,至何欣年跟着钟依伊办男装去了春祭宴没一会,何瞬年便带着一些小玩意来了青蘅院。一进院子便见屋里的丫鬟们遮遮掩掩,逼问之下才道那丫头连着钟依伊去了春祭宴。
联想到回来时在酒楼听到的那段对话,何瞬年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撒腿便往青书院跑。
此时何父何母皆不在府邸,何瞬年只等与自家大哥商量,何璟年听闻也是一惊,也顾不得其他,带着人就往湖心亭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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