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沐浴

却说侍书一直守在外间,听说陆珏要沐浴,连忙命人在净室浴桶里备好了热水,正要像往常一样伺候他脱衣,却听陆珏摆手道:“你下去,从今日起,伺候沐浴的事,让她来做。”

侍书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荷女,默默低下头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扎进肉里,语气却仍旧温和,听不出一丝不满的情绪:“是。”说罢,便退下了。

荷女一时为难,她从未伺候过男子沐浴,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只好上前替他褪去腰带、外袍、亵衣亵裤等。

见到陆珏衣裳褪尽的样子,荷女难免羞臊,只轻瞥了一眼便立时红着脸低下了头。

陆珏恍作不知,坦然自若地向净室走去。

荷女还从没近身伺候过男主子沐浴,正犹豫是进去,还是在屏风外等候便好,就突然听陆珏在那头催道:“怎么还不进来?且过来给爷擦背。”

荷女一惊,略定了定神,一咬牙一闭眼,便从屏风后转了进去。

入目便见陆珏侧对着她,靠在桶壁闭目养神。

荷女默默绕到他身后,拿起盘中锦帕,沾了水,浇在他背上,认真擦洗起来。

陆珏本就生得高大,兼之自幼有练武的习惯,因而看上去宽肩阔背,肌肉结实,块垒分明,看着就蓄满了力量。

荷女越看越心惊,慌乱的瞥了几眼,只觉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

给一个陌生男子擦背难免害臊,她干脆闭着眼擦,反正他背对着她,也瞧不见。

水汽氤氲漫过雕花浴桶,陆珏靠在桶壁闭目养神,只觉背后那双手的力道轻柔得像羽毛,不禁蹙眉道:“用点劲儿,你当挠痒痒呢!”

荷女闻言,忍着气,咬着牙,自认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给他擦洗。

陆珏却仍旧不满意,只觉像是柔软的猫爪子在给他踩背似的,“怎么跟没吃饭似的,你倒是用点力气。”

荷女正擦得香汗淋漓,见他还不满意,此时也有些恼了,柔声道:“奴婢就这点子力气,爷若嫌力气不够,倒不如换个人进来给爷擦背。”

擦!最好给你擦秃噜皮!

荷女暗自腹诽。

陆珏听出了她语气之中的不满,心下失笑。

他默不作声回头,只见这小丫头秀眉紧蹙,正闭着眼儿在给他擦洗,只当他不知道呢。

他一时起了坏心,不动声色转回去,只忽道:“这水里头是什么?”

他语气一本正经的,荷女不疑有他,只误以为是下人抬进来的热水不干净,下意识探头查看一眼,冷不防就瞥见水里有一物,壮若儿臂,生龙活虎。

荷女活了两辈子,头一回看到男子那活儿,登时就被唬了一跳,不由惊叫一声,忙忙丢掉锦帕,双手捂着眼避到了屏风后。

见状,陆珏胸腔里闷笑出声,到最后实在憋不住,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震得桶壁都微微震颤,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荡开了层层涟漪。

荷女站在屏风外,听见另一面传来的笑声,不由又羞又恼,整张脸儿都红透了,跟那煮熟的虾似的。

好个陆珏,骗她水里有东西,故意引她去看逗弄她,自个儿却笑成这样,当真可恨!

“你跑什么?还不快进来,爷还没洗完呢!”他憋着坏笑。

荷女心里气得不行,见屏风旁放置了一个浴凳,心道若不是身份有别,受制于人,她非得举起这浴凳,往他脑袋上砸一下不可。

可恶!属实可恶!

脑海里的画面一时半会儿挥散不去,荷女捂着脸儿,羞臊不已,她只觉自己都要长针眼了一般。

偏生陆珏那厮还在里头一直催她:“怎么还不进来?再不进来爷可要治你的罪了……”他威胁着。

荷女气呼呼的拍了两下左右脸颊,强令自己从脑海里抹去方才那画面,又敛了敛心神,这才强压着羞赧进去,捡起地上的锦帕,继续给他擦背。

陆珏回头,剑眉微挑,眉角有飞扬的笑:“爷这是为你着想,先容你瞧一瞧,好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他这话说得直白,荷女听着只觉心死,闷闷的低着头不言语,只发泄似的用力擦着他的后背。

虽然在陆珏看来,丝毫没感觉到后背之人的攻击力,只觉着像是被一只有点儿脾气的小猫儿挠痒痒似的。

侍书守在外间,不肯离去,忽听得净房里传来阵阵笑声,那用凤仙花染过的尖又长的指甲不自觉深深嵌入了掌心。

净室内,待沐浴完毕,荷女又伺候陆珏更衣。沐浴后的陆珏心情大好,歪在榻上,手上握着一卷《武经七书》,只闲坐看书。

荷女站在他身后,手拿棉帕,细细替他绞干湿发。

屋子里静悄悄的,桌上的油灯照着,满室静谧的昏黄。

“爷,头发绞干了。”过了会儿,荷女道。

陆珏“嗯”了一声,目光从书页上移到荷女脸上:“先去铺床,晚上你给我守夜。”

荷女便从一旁的檀木斗柜里抱出浆洗房今日刚洗晒好送过来的干净被褥枕头等卧具,分成两趟抱至床上。

她身上穿着白衫蓝裙,腰间系了一根朱红色系带,走动间勾勒出袅袅腰肢。

陆珏微微抬眸,余光总是有意无意瞥她,目光轻扫过她的腰肢。

太细了些,一掌便能握住,他想。

荷女一无所觉,只将被褥枕头都抱到床榻,人站在床边,弯下腰,捋平褶皱,铺在床上,替他换好。

她就这样背对着他在床边,弯着腰,翘着臀,纤细的纤细,浑圆的浑圆,十足勾人心魄。

陆珏见此情态,喉头微动,眼神不由自主地幽暗下来,再没心思看书。

他就像是被迷了魂一般,将书丢在一旁,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她的身后。

荷女一通忙碌,没听到他的半点动静,等换好被褥后转过身来,这才猛地觉察到身后有人,登时一惊,闪躲不及,反倒被他扑倒在了床榻上,起不来身。

陆珏欺身压在她身上,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只觉身下的女孩儿香甜又柔软,这滋味太过美好,他才吻上便不能自拔,不等她适应,很快便撬开了她的牙关,纠缠住她的唇舌。

荷女大惊,慌不迭伸手推拒,却反被他将双手反剪在头顶。

男人粗沉的气息和女人的喘气声很快交织在一起,陆珏吻得又深又重,活像是要把她的舌根吸出来一般。他的另外一只大手也没闲着,落在他不盈一握的纤腰上,不断游走着。

荷女内心一阵恐慌,因着双手被制住,她只能拼命扭动身子,呜咽着求他:“别…这样…唔……”

陆珏正在情动处,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她,因而并不理会她的哀求,只继续勾着她的舌尖吮吸纠缠。

直到他高挺的鼻梁上沾染到一点湿意,不由停了动作,微微一怔。

他睁开眼,微微退开了些,只见身下之人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怯怯的看着他,浓密的睫毛上全是泪。

陆珏见她似是被吓到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心生怜惜之意。于是从她身上起来,将她也拉起来,拉坐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揽腰,一手捏着她的小下巴,轻哄道:“你哭什么?爷是喜欢你才对你这样,一般人求爷碰,爷还不想碰呢!”

谁要你喜欢了!

荷女心里又气又羞,此刻看着他只觉厌恶,被他抱着更是说不出的恶心,却也不敢与他争辩,更不敢从他怀里挣扎起身,只怕惹恼了他,酿成更不好的后果。

陆珏见她泪兮兮的咬着唇儿,也不言语,便决定发一回善心,今晚暂且先放她一马。可他到底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方才被勾出了火,总得想办法疏解。

他想了想,突然握住她的手,引到自己腰间,慢慢下移。

荷女一怔,待反应过来,立时涨红了脸,赶紧抽回手,垂下头去,却是不肯。

陆珏却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这一次,不容她拒绝,他俯低着头凑近,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耳边,格外烫人:“你不肯用这种方式,那我便要改变主意像方才那样对你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话语之中隐含着威胁之意。

荷女无法,只得面红耳赤地任由他牵着手。过了一会儿,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响声,动静持续了很久。

荷女不去看他,目光定定望向桌上摇曳的烛火,秀眉紧蹙,唇咬得发白。

夜深,凌云堂仆从皆已睡下,西厢房里两间屋子的灯烛却仍未熄灭。

睡不着的不止是这两间屋子里的人,荷女亦是睡不着。

她伺候陆珏睡下后,便来到了耳房守夜。一到耳房,她便立刻拿铜盆打来一盆水,低头揉着半块香胰子,哗哗在铜盆里搓着自己的一双手,足足搓洗了有半个多时辰,直将那双柔荑搓洗得通红,才觉着将那气味消散了去。

荷女洗漱完躺在小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睁开眼,自窗格子望出去,只见天上挂着一轮弯月,几点疏星,天是无底洞的深青色,久已过了午夜了。

看着看着,荷女忽想起了前世在常桉那恶奴身边时,她也是这么的心惊胆战,每天绷着一根弦,心里处处暗防着他会对自己做什么。

只是那时她到底年岁小,还未发育成熟,因而常桉平日除了对她呼来喝去,打骂责罚,前期倒也未对她动手动脚,等到后面他开始对她有意,想要对她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上吊自尽了。

没想到这一世她又倒霉的遇到了这种情况。

算算她也才贴身伺候陆珏没两日,第一日伺候他早起穿衣时被他强行抱在怀里上下抚摸了一把,今日更加过分,单这一天里就不知被他占过多少回便宜,又是亲又是压又是摸,最后还逼她做那等子恶心事……

虽则今日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这些可能是常态,且保不准他哪天就不再发善心……

荷女心里烦乱恐惧,一夜胡思乱想,直到快天亮,才蹙着眉阖眼睡去……

一连两三日,荷女都被陆珏要求贴身侍奉,过程中自是免不了被他动手动脚占便宜,好在荷女愈发谨慎防范,倒也没再被他拉到床上去。

这一日,荷女晨起伺候陆珏穿衣用膳,送他出门,然后回到东厢房,拿出画箱,铺好宣纸及各色颜料,凝神构思,提笔作画。

她早有作画赚银子的念头,只是先前和其他丫鬟共住一间屋子,多有不便,如今她单住一间屋子,白日里陆珏去总督衙门,她便买了纸笔颜料来作画。

前些日子陆珏一连宿在总督衙门好几日,她便趁那时间画了几幅拿手的画儿,拿到花市上,给那集雅斋的掌柜瞧了瞧。画铺主人黄掌柜见她画技精湛,笔法自然,便同意收了她的画作挂在画铺里售卖,约定好若那画儿卖了银子,则给他从中抽取一部分分成。

荷女的画艺前世便很出众,不论花卉翎毛,人物山水,写生写意,工笔泼墨,都能得心应手,挥洒自如。若非要选个最擅长的,那便是观音像和花卉图,见过的人无不赞她画得惟妙惟肖,神态逼真。

她静下心来,用一上午的时间画了一幅山水图。午饭过后,便将这几日画好的几幅成品画作都卷起来,放入画筒中,出了府去。

集雅斋位于杭州府城的寿安坊里,待快到画铺门口时,荷女停下来递给了春桃几文钱,将她支开,独自进了画铺。

夏日天热,春桃本就不情愿出门,若不是陆珏特地吩咐了荷女出门必须得有人跟着,今日娇杏又被抱琴给叫了去,她才不肯出来晒太阳。她跟在荷女后头已经抱怨了一路,眼下见荷女递了钱来,脸色这才好一些,转过身一溜烟儿就去寻了一处小茶馆喝茶。

却说荷女进了集雅斋,黄掌柜正在算账,抬头望见来人,立时停下手头活计,满面笑容道:“姑娘来了。老朽方才还想着要同你说个好消息你就来了。”

“掌柜的好。”荷女先微笑着同他问好,旋即问道,“不知有什么好消息?”

黄掌柜年近五十,身形清瘦却精神矍铄,留着一绺胡子,只听他笑着道:“前儿你拿来的那些画儿,转天就被人买去了,端的是个好销路!可见你那画儿是极受欢迎的。”

说着,从柜台暗格里取出三十两银子来,笑眯眯道:“除掉我的分成,这些都是姑娘你的了。”

荷女微笑着接过来:“多谢掌柜的。若非借您这铺子的客源和渠道代为售卖,我断卖不了这么多银两。”

说着,又将身上背着的画筒卸下来与他,“这是最近几日画的几幅,您瞧瞧是否可以。”

黄掌柜便将画筒内的画儿一张张展开来瞧,只见有山水画,梅竹图,观音像等。

黄掌柜静静观赏一番,连连赞叹,“好,好,画得是真好!我瞧着竟比杭州城里那些有名才子画得还要更好些。”他捋了捋胡子,极为满意的点头。

荷女见黄掌柜收了这几幅画,也露出笑容:“掌柜的谬赞了,您满意便好。”

黄掌柜收了画卷,这时又说:“对了,昨儿有个官老爷家的豪奴进店来点画,因他家主人吩咐,要画二十四幅花卉册页送上司,我想着姑娘画艺出众,交由你来画是最合适的,还请姑娘是必费心大笔画一画才是。”

荷女略略思忖,并不急着应下,只问道:“他何时要?我看看来得及否,免得耽误了他。”

黄掌柜回道:“他道在下半个月后来取。”

荷女点头:“时间足够充裕。”便应诺了。

两个又沟通了下细节,说毕,荷女便告辞回去。

她款步行至门口,伸手掀起帘儿,欲出门去,却正在此时,画铺外也有一道身影正抬步而入,不巧与她迎面相对。

冷不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雅清俊的脸。来人一袭青色锦袍,身形修长,气质文雅,鼻尖一颗小痣,如神来之笔,一眼望去,犹为显眼。

荷女一愣,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之感。

宝宝们的鼓励我都看到了,谢谢你们。本来前两章时评论区几个每次都来的宝宝没来,我还以为你们跑了,给我emo了一阵儿,然后开始逐渐怀疑自己……

作者有时候有点玻璃心。不过只要不涉及人参公鸡,正常针对剧情的评价,不管正面还是负面评价我都能接受,唯独单机没有反馈是真的emo……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完本啦!

PS:回评论区小天使提问:后期会回京城,自然就是会跟常桉他们再见面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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