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站在窗边，他的酒店就在汉江边上，只要拉开窗帘，就能透过落地窗将整个汉江一览无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上的游船，将自己这十年来的经历娓娓道来。

考上警校，警校毕业，成为公安，潜入组织，代号波本。

降谷零、安室透以及波本，每个名字都象征着不同的身份，每个身份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要承担的责任。这三个名字交杂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他这不平凡的十年。

电话那边的千春一直没有讲话，静静地听他讲述自己的故事，时不时地应和一声，示意她还在听。

“诸伏君他……”千春想起了那个温柔的猫眼少年，试探性地问道：“他现在还好吗？”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降谷零愣住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平淡地告诉她，他们共同的好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亡这件事。

“抱歉，我不该问的。”千春似乎明白了他沉默的含义，没有再提起景光，“克里斯呢？她也是那个组织的人吗？”

降谷零花了二十分钟，将自己的身份和千春可能会面临的问题粗略地介绍了一遍。说了这么多话，他轻咳一声，打开房间里的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罐饮料。

可能是听到了他这边开冰箱的动静，千春突然说道：“我还在经期，不能喝冷饮。”

降谷零开拉环的动作顿住了，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然后悻悻地将冷饮放了回去。

他终于明白小腹这持续了一上午的坠痛是怎么回事了。

“你不会还没发现吧？”千春有点不可思议，“我行李箱里有卫生棉条，赶紧去换！”

听见千春的命令，降谷零下意识站起身，在站起来的一瞬间，他感觉身下涌出一片陌生的热流，沾湿了他的内裤。降谷零整个人仿佛石化一般僵在原地，这绝对是他这三十年来遇到的最大危机。

当初他被琴酒绑在废弃仓库里，用枪指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惊恐。

在千春的指挥下，降谷零笨手笨脚地给自己重新换了一根棉条。与男性相比，女性的生/理结构实在复杂。纵使他十年前曾亲身探索着这具身体的每个角落，可现在还是像只笨鸟，连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

“这段时间不要剧烈运动，少吃生冷，注意个人卫生，最重要的是……”千春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碰男人！”

降谷零本以为她要说什么真理名言，还虚心等着，可听到后半句话之后他直接失去了属于三面颜的风度：“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又不是GAY！”

千春在电话那头大笑出声，降谷零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声音这么刺耳。

十年了，她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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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远隔一千多公里，千春也能想象到降谷零此时的表情，或者说，“她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千春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好啦好啦我闹了说正经的。这段时间多休息别熬夜，每天晚上一片面膜，不然我的脸会垮的。”

“你一个医学生居然也会相信面膜。”降谷零的声音有点讽刺。

千春没搭理他，像个老母亲一样继续嘱咐：“好好工作，不要耍大牌，尤其不要得罪化妆师。拍摄的时候全力配合工作人员，平时大方一点，多请他们喝咖啡，我的卡你随便刷。注意和男艺人保持距离，绝对不能和哪个男艺人独处。”

说到这里，千春话锋一转：“不过三天后有一个活动，最近火遍亚洲的那个顶流男团也会参加，你记得帮我要一张带全员签名的专辑，最好再来一张合影，我要收藏。”

听到这里，降谷零好像是有点烦了，千春懒得迁就他的小情绪，继续说道：“你这边的工作我也会全力以赴，完成不了的那些我会用邮箱发给你，到时候你自己远程处理。记住，不许熬夜！绝对不许熬夜！”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敲门声，千春听到了自家小助理的声音，她来催降谷零去参加下一场活动。

“来人了，我先挂了。”降谷零低声说道。

“等一下！”千春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叫住降谷零：“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助理在门口催得急，降谷零只得耐下性子问道。

“你不要对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情。”

降谷零听到这句话应该很无语，没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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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之后，千春将身体向后一靠，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哈罗很粘人地凑了过来，千春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将视线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这么多年过去了，降谷零裸睡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她看着乖乖伏在腿上的小家伙，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小家伙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居然还悄悄地抬起了头。

看着这个小家伙，千春玩心大起，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头。感受到她的抚慰，小家伙顿时激动起来，支起脑袋讨好她。

千春打开冰箱，从冷藏室的最深处拿出一瓶可乐。这可乐久居冰箱，现在突然被换了地方，无论是千春温热的手掌还是较高的室温，对它来说都是不小的刺激。

降谷零的手上还有着多年前练习网球留下的老茧，现在又多了几处枪茧，远没有她自己的手细腻。他的体温比她高一些，手心更是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所过之处均是一片炙热。

在这双重温度的刺激下，没过多久瓶身上就凝结出细密的水珠，它们顺着瓶体慢慢流下，弄湿了千春的手掌。降谷零的床边就摆着纸抽，千春随手抽了一张，用它温柔地包裹住瓶身，将上面的液体细致地擦干净。

自动贩卖机的可乐，一瓶150日元，第一口就值120日元。

千春重重地倒在床上，脸上满是餍足之色。

当男人真爽啊，可以放纵地喝冰可乐。

按照降谷零的日程表，今天是去波洛上班的日子。

千春心情大好，拉开房间里的大衣柜，准备给自己好好搭配一身衣服，认真对待她成为男人的第一天。

降谷零的衣柜很满，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各种各样的衣服，从正式的西装到骚气的无袖背心，从华丽的收腰马甲到朴素的圆领T恤，各种风格应有尽有。

她甚至能从这些衣服的风格上判断出哪些是属于降谷零的，哪些是代表波本的。

千春回想了一下昨天下午见到的降谷零，从衣柜里拿出几件休闲风的衣服，成功地复刻出属于安室透的风格。

大夏天不用穿内衣，真的是太爽了。

波洛的工作没有她想象中轻松，她不仅要负责制作餐点，在完成店里的相关工作后，还要处理一些额外的事情，比如说女孩子的邀约。

“安室先生，你这周末有时间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女孩的手里攥着一沓电影票，眼神中充满希冀。和她同桌的女孩们虽然没有像她这样直接提出邀请的勇气，但还是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让千春压力倍增。

千春本想直接拒绝，可是她看那电影票上的字有点眼熟。

“是中岛千春主演的那部吗？”

“没错！”女孩一看这事有戏，主动凑过来把票给她看，“就是中岛小姐的作品，我超级喜欢她！”

好孩子，有眼光！

要不是碍于安室透的人设，千春真的特别想一口答应下来，可现在她只能找借口拒绝：“好可惜，我也很喜欢中岛小姐的作品，可是我周末那天要和毛利老师出差，真的很遗憾啊。”

这话也不算骗人，降谷零周末确实要和毛利小五郎去委托人那里调查。

整整一桌女孩，在听到她的拒绝之后，眼睛里的光就像清晨的路灯一样，齐刷刷地灭了。千春看着这一幕，差点就动了恻隐之心。

咖啡厅打烊之后还剩下小半个蛋糕，那个服务生妹妹，也就是小梓小姐将蛋糕分成两部分，将其中一份摆在她面前。

“除了蛋糕，今天还剩了好多咖啡，安室先生今天算是失手了吗？”小梓嘴上这么说，可脸上却还带着笑，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

这是千春今天第一次来波洛上班，她还不太了解店里平时的客流量和各种情况，也就无法估算出大概的用量，造成了原材料的浪费。

千春看着面前的慕斯蛋糕，因为剩的多，小梓很豪爽地给她切了一大块，足有巴掌大小。这块蛋糕共有四层，除了最下面的奥利奥饼干底外，每层都是不同的味道。

叉子从上切到下，慢慢露出蛋糕漂亮的三色截面，分别是抹茶、牛奶芝士和巧克力。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慕斯蛋糕清凉爽口，一口下去，三种味道互相融合，抹茶驱散了牛奶芝士的甜腻，巧克力又恰好缓解了抹茶的微苦。牛奶芝士夹在中间，将这两种极端的味道结合起来，让人回味无穷。

千春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这样大口吃蛋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对于女明星来说，要么瘦，要么死。减肥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就连自己的生日蛋糕最多也就尝一小口，哪怕多吃一点都会无法抑制地陷入深深的自责。

现在好了，借着降谷零的身体，她终于能够放肆地享受卡路里带来的快乐。

她觉得自己都快感动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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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