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了窗帘,屋子里也依然可以看见模糊的人影。
窗外还有一些灯光,模模糊糊地照清周上的影子。
“我先去洗漱。”江故还没洗漱,关了灯,从黑暗的环境里拿起衣服准备去洗澡。
“好。”杨枝把他床边的地灯开了,“看得见吗?”
“没事儿。”江故视力还不错。
“夜深了,快睡觉了。”杨枝故意扬声说,“不要再在外面乱走了。”
周上没在外面呆多久,江故和杨枝听得见他离开的动静。
江故去洗澡后,杨枝趴在床上玩手机。
江故一出浴室就看见杨枝。
“还没睡?”江故绕过杨枝的床,走回到自己床上。
他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确实没人了。
“周上不在了吧?”杨枝也抬起头。
“不在了。”江故放下窗帘。
“那刚才那动静确实是他走了,刚才吓我一大跳。”杨枝放下手机,“我关灯了?”
“好。”江故也躺到了床上。
“要拉开窗帘看星星吗?”杨枝翻了个身,面向江故那边。
“都行。”江故把窗帘拉开,他睡在床上就能看到外边的星星,这种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满天繁星的机会不多,外面景色确实挺美,“你看得到吗?”
“看不到。”杨枝床位离窗边本来就有点儿远,加上他还有点儿近视,“你看就行,我怕我看着看着星星都不想睡觉了。”
江故平躺在床上,偏过头看窗外的繁星。
录制的地方在乡村地带,污染少,树木多,空气干净,夜晚的星空也格外明澈。
星星一闪一闪的,月色也明亮。
“江故啊,你夜晚喝那么多咖啡,睡得着吗?”杨枝忽然问,拉长声音的调子充满了闲聊的意兴。
“睡得着。”江故翻了个身,也面向杨枝那边了。
“你今天喝了多少杯来着?”杨枝问。
“三杯。”江故回答。
“三杯?”杨枝惊讶。
一天三杯咖啡对于江故来说都已经是见惯不怪的事情了。
“你是已经喝习惯了吗?”杨枝问。
“大概是吧。”江故应。
“你没有因为喝咖啡而睡不着过吗?”
江故回想了一下,没有对失眠的日子有特别的记忆,也没有刻意去分清失眠的原因。
或许有因为咖啡失眠过吧,也或许没有,那既然不记得了,就当做没有吧。
“你血液里流淌的已经都是咖啡液了吧?”杨枝说。
江故笑了。
“江故啊,你觉得这里最帅的是谁?”杨枝又有了新的话题。
“你。”江故没怎么犹豫,随口应了一声。
“敷衍我。”杨枝也应得很快,他在黑暗中盯向江故的方向。
江故笑了一声,他刚才确实是随口回答的,关于谁最帅,他其实对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你觉得谁最帅?”江故反问。
“唔……”杨枝认真想了一下,“周上?”
江故挑了挑眉:“也就还好吧。”
平心而论,周上现在不是不帅。
而是江故见过三年前的周上,那个更有青涩稚嫩少年感的周上。
江故觉得那个周上更帅。
那时候,江故只要看到周上的脸,都能忽略周上身上大大小小百分之九十的臭毛病。
“周上长得挺帅的,长得也高,衣品也好。”杨枝和周上就是这六个人里最潮的两个人,不过两个穿着风格不一样,潮男或许惺惺相惜,“伍恩贤也很好看。”
杨枝拉着被子,连想起伍恩贤都有些乍起的快乐:“刚见到他的时候,乍一看感觉还好,但是一笑起来很鲜活,后来就越看他越帅了。”
“嗯,”江故也认同,“他的笑很能感染人。”
伍恩贤本身底子长得不差,笑起来笑容满分,很灿烂,弯起的眉眼和深陷的酒窝都很迷人。
蒋琰浑身是股沉稳的劲儿,不是大众意义的长得帅,但是有种传统意义上的坚毅的硬朗美感。
穆子平长得淡,性格其实也有些淡,气质挺斯文干净。杨枝看着他的时候有点儿看不出年龄,觉得他长得挺有少年相,又觉得他莫名有些老气。
杨枝……
“你你你,”杨枝思绪绕了一圈,回到最开始想说的答案,“你长得很帅啊。”
其实杨枝的在看这些人的第一眼里边,他就最喜欢江故的长相。
江故长得很高,个子在这一群男嘉宾里应该是最高的。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都很好看,手指也很好看。
江故的五官立体分明,长得帅气又干净。
“你已经不是在说谁最帅了吧?”江故笑说,“你把每个人长得帅的点都分析了一次。”
“唔……”杨枝自我反省了两三秒,出声,“我可能是那种和大家越相处、越把大家的脸看熟了,就会越看越顺眼的类型。”
“不过江故啊,”杨枝换了副语气,真切地,恳切地,“你要相信,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最帅。”
“从什么范围?”江故反问。
杨枝在回答之前也有停顿,仿佛他认真地思考过了,回答的语气也很认真:“我这辈子见过的人里边。”
江故听了又笑了:“那你这辈子好像过得有点儿……不怎么样啊?”
江故是在开玩笑。
“没有你那么帅的帅哥,我还是见过蛮多的。”杨枝说,“江故啊,我们下了节目之后一定要交换联系方式。”
江故闷声笑:“好。”
“你呢?”江故听杨枝夸了一圈,没听杨枝说他自己。
“什么?”杨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回答得很快也很坦然,“我不帅啊。”
杨枝并没有想要欲擒故纵什么的,并没想要想要江故回夸他。
他真就只觉得自己长得一般。
“哪里不帅?”江故反问。
“哪里帅?”杨枝也反问。
杨枝那长相有点儿属于喜欢他这款的人会非常喜欢,不喜欢这款的可能需要一点儿时间才能感受到他的好看。
他漂亮,又可爱,五官精致,穿着打扮也很有自己的风格,他手臂上、脚踝上、耳骨上各处的纹身张扬而充满神秘感。
从长相,从衣着,从纹身,江故都很欣赏杨枝展现出来的感觉。
江故还挺吃杨枝这一款相貌的。
“眼睛很好看,”江故真一一具体说出来他觉得杨枝好看的地方,“嘴唇的形状很饱满,纹身也很好看。”
“什么嘛。”杨枝本人反而没意识到自己长得有吸引人的魅力,只觉得江故出于礼貌在夸他,“你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说,真是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杨枝接话,然后眉头皱得越来越深,非常嫌弃这互夸的对话。
“真的挺帅的。”江故笑了笑,没执着于解释更多,“如果我男朋友长这样,我会每天都很希望和他见面。”
“哇……什么嘛。”杨枝顿了顿,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夜深,房间里乌漆麻黑。
江故和杨枝面对面都看不清彼此的脸,只是随便地聊着天。
天上的星星不知道眨了多少遍,房间里的声音越来越轻,整个屋子都安静,逐渐,剩下平静的呼吸声。
风也吹过一遍又一遍。
吹过清晨雾色迷蒙。
暖金色的晨光初现。
天渐渐亮起,江故醒得很早。
江故的体质和杨枝其实也稍微有点儿像,江故也是那种熬夜熬得太晚,第二天反而容易会醒得更早的体质。
虽然是这么说,他俩也不是每次熬夜都这样。
五点多,天蒙蒙亮,江故醒了。
昨晚他们房间也没拉窗帘,窗外的天空还有几颗明星忽隐忽现。
山腰缠了雾,满山朦胧的橙色在蔓延。
杨枝还在睡。
江故醒来之后只在床上呆了几分钟,感觉到自己没有什么睡意之后就决定起床。
他把窗帘拉下,轻手轻脚拿起洗漱用品,到客厅那边的公共卫生间去洗漱。
桌面上放着一杯咖啡,江故认得是他昨晚泡了之后忘记喝完的了,正好,他就这么接着这杯喝了。
隔夜的咖啡好像更酸了,江故没在意,喝了两口就喝到了底,才重新又泡了一杯热咖啡。
他还拿来了平板和笔,坐在客厅一角,开了个小台灯。
清早的晨曦慢慢漫过他的背影。
杨枝在节目上也给自己每天调了闹钟。
他昨天和江故聊得很晚,今天闹钟一响,他也就起了。
杨枝本来半夜是睡着睡着背对着江故了,今早醒来关了闹钟,抱着整张被子翻身,呆了两三秒才开始睁眼。
这时候房间里也有些光亮了,透过竹帘细细地、一格一格地铺进来。
杨枝盯着江故的床的方向看了好几秒,忽然才惊讶:“江故呢?”
杨枝穿着拖鞋下床。
房间里的空调被江故调到了稍微高一些的温度,但杨枝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还是有点儿冷,他披上了件外套,走出房间门看了一眼。
他们的房间也不正对着客厅,杨枝走出门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江故。
“去哪了?”杨枝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也才六点多。
他走回房间,又仔细看了一眼江故的床,确实就是没人。
杨枝刷牙,拿着牙刷,边刷牙边再次走出房间。
江故静静地呆在客厅,在杨枝走出来的时候也差不多就察觉到了杨枝。
杨枝在找人,反而不敏感,视线在客厅扫过来、扫过去、终于发现客厅角落沙发上有个人之后又吓了一跳。
江故看着杨枝在找他的时候,还莫名其妙地被自己吓到定住,拿着平板挡住半边脸,在笑。
“你怎么起那么早?”杨枝还被自己刷牙的泡沫差点儿噎到来着,含糊地刷着牙,含糊地说。
“醒了。”江故就只是醒了。
蒋琰也醒得挺早,洗漱完就下了楼。
伍恩贤今天也醒得早。
穆子平和周上两个人睡一个房,双双睡晚。
“早餐吃煎饼和豆浆,怎么样?”杨枝和醒来的几位商量道,“再蒸个包子?”
“我来帮忙!”伍恩贤很主动站在杨枝身边,因为昨天有点儿喝醉了,今天醒来眼睛也还是亮晶晶的。
也因为昨天没把电话打给杨枝,他还是感觉到有几分不好意思,别别扭扭又非常主动地提出要帮杨枝一起做早餐。
今早的早餐实在不难。
穆子平也起床了,和蒋琰一起坐在沙发上发愣。
“要喝咖啡吗?”江故早上一起来就冲了一杯咖啡,现在已经喝完了。
他把咖啡有点儿当水一样喝了。
“不了,谢谢。”蒋琰对苦唧唧、甜腻腻的东西其实都没什么兴趣,对速溶咖啡那种甜不甜、苦不苦的东西更不感冒,他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喜欢喝酒,但倒也不是无时无刻喝酒。
“要不要尝尝我泡的咖啡?”穆子平有些无所事事,于是毛遂自荐。
“好,麻烦你了。”江故应。
“不客气。”穆子平拿上了江故的空杯子,“你要浓一点儿的还是淡一点儿的?”
“都可以,按你的来。”江故说。
江故没跟着穆子平一起去厨房,放下了平板,反而靠近了客厅的音乐区。
这个屋子的客厅也很大,音乐区、休闲区、健身区……厨房和客厅其实是连着,外边还有院子和露台。
音乐区里,钢琴、架子鼓和吉他等乐器都有,还有两个箱鼓摆在一旁。
江故靠近钢琴。
黑白的琴键看起来还是那么陌生,又有点儿熟悉。
江故掀开琴盖,坐到琴凳上。
修长的手指搭上琴键,按下去之后有过些停顿,但渐渐地,江故放松自己去弹了。
音乐从钢琴间流淌出来。
钢琴声比刚泡好的咖啡还醇厚,在这小屋里回响。
穆子平带着泡好的咖啡走近江故,惊讶又好奇。
江故的钢琴声没停,穆子平也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听。
[杨枝:“很惊喜,江故弹得很好听。”]
[伍恩贤:“他坐在那里,有点儿像个王子一样。”]
蒋琰坐在客厅,视线也转向江故。是没听过的音乐,但听起来也有些令人沉溺。
伍恩贤和杨枝一起做早餐,也有很多空闲的时间,手上的动作停下时,同步转过头去欣赏江故弹琴。
江故的钢琴声不重,不轻,缓慢而轻松,如漫步。
音符穿梭于小屋之间,叩开并没关闭的房门。
周上在房间里苏醒,迷迷糊糊地没清醒,却也已经下了床,随着钢琴声去寻找发声的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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