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还是一片黑，可晨光从墨色里渗出来。

天色已经稍微有点儿开始在变亮了。

江故没有回应周上的表白。

江故没有办法回应周上的表白。

他说他累了，回房间休息，好快就睡着了。

还有一点点时间就要天亮了——还有大概两个小时吧。

距离大家清醒大概还有三个小时。

周上没有去睡觉，拿着手机在客厅里玩，偶尔抬头看向的方向是江故房间的方向。

整整一个晚上，周上都没有合过眼。

刚才一直看着江故，现在松懈下来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困。

周上每隔半个多小时进去看看江故一次，看到对方安稳睡着才安心。

周上隔着玻璃窗看江故。

他身后月光昏沉，山影和夜色混成一样的颜色，路灯照过来的朦胧灯光，拉得屋里人的身影也朦胧。

江故和陆里青似乎都睡得很安稳。

只有汉堡包睁眼看他两眼。

周上更多时候都是在客厅沙发里翻阅着手机里的相册。

从头看起，从头看到尾。

看过的和江故在一起的视频，也翻出来重新看。

天色蒙蒙在他身后亮起。

周上在沙发上睡着了。

身体歪在沙发上，盖着给江故盖过的毯子。

毯子就只有一半落在他身上，另一半都已经耷拉到地面了。

他手上保持着拿着手机的姿势，脑袋都快埋到沙发扶手的空隙里了。

今天醒得最早的人还是杨枝。

杨枝睁开眼的时候，先扭过头去看窗外的天色。

云层很厚，晨光若有似无，天色要亮不亮，似乎有点儿阴沉。

杨枝还是很困，眼睛都还没能完全睁开。

可是闭上眼睛，却又没法跟着睡意再次入睡。

清醒了。

他翻了个身，去看伍恩贤。伍恩贤在被子里还睡得很安稳。

杨枝多少有点儿羡慕别人的睡眠质量。

他和伍恩贤分明是一起聊到凌晨快两点的人，可是伍恩贤能睡着的时间比他长多了。

杨枝感觉那才是正常的睡眠质量，他羡慕也有点儿羡慕不来。

羡慕不来，也就不强求了，杨枝愿意将醒来的时间去做更多的事情。

他打着哈欠下床，为了不打扰伍恩贤，打算去二楼别的洗手间洗漱。

陆里青也醒得早，刚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迷糊。

看着陌生的风景，看着对面床上陌生的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来上节目了。

汉堡包呢？

陆里青坐起身，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猫。

汉堡包就睡在陆里青床尾，一大坨，团成团，沉甸甸地压实陆里青一侧被角。

陆里青伸手撸了两把汉堡包。

[陆里青：“真可爱啊，我的猫。”]

陆里青把汉堡包压着的自己的须须勾出来，起身下床，给汉堡包准备猫粮和检查汉堡包的猫砂盆。

他走出客厅，发现沙发上睡了个人的时候也有些懵。

客厅已经变得蛮亮的了。

灰蒙蒙的晨光照得屋里也灰蒙蒙地亮起。

屋里光与影的界限不清晰了。

周上就只是睡在单人沙发上，穿着睡衣，身上连毯子都没盖好。

陆里青脚步顿住了，脸上也露出个有些疑惑的神情。

[陆里青：“他为什么睡在那里？”]

陆里青走过去，把毯子捡起来，盖到周上身上。

周上一点儿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陆里青发出单纯无意义的感慨：“睡得真熟啊。”]

陆里青先把要给汉堡包准备的东西给准备了，接着才去洗漱。

换了身衣服，又走出客厅。

屋子里静悄悄的。

他走到厨房。

汉堡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跟着他走到了客厅，舔舔陆里青给他准备好的水，卷入一颗猫粮。

“喵~”汉堡包心满意足地在猫粮旁边打了个滚。

陆里青抬眼看过去，拿食指比在唇边：“嘘。”——周上还在睡呢，别吵醒人家。

低着头继续切面包做早餐，又还是觉得汉堡包可爱，离得远远地，洗净手，拿出手机给打滚的汉堡包拍了好几张照片。

汉堡包享用完早餐之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周上附近，一跃跃到沙发靠背上，像走钢丝一样踩在那窄窄的顶部。

又跳下来，窝到周上背后，钻进毯子里，心情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

陆里青简直无奈了。

他这猫儿子简直是猫中社交悍匪，别的猫见了人还躲，他这猫见着人就靠过去。

陆里青真怕哪天有陌生人都不用拿什么食物，就能把汉堡包带走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陆里青也知道汉堡包聪明，从来不会乱跑，也不是真的随便跟着什么人都会走。

兴许是周上身上暖吧，汉堡包还挺喜欢在体温高的人身上窝着的。

陆里青拿着猫条诱惑汉堡包下来。

可是汉堡包大概是吃饱了，圆圆的眼睛看着陆里青，就是不动。

“过来。”陆里青超轻声地喊汉堡包。

汉堡包不动。

陆里青向汉堡包招手。

汉堡包动了动耳朵。

“过来。”陆里青超轻声地继续呼唤，拎着猫条试图诱惑十三斤的眼睛长得像汉堡包的西伯利亚森林猫。

汉堡包闭上了眼睛，挨在周上身上。

[陆里青在后采里叹气：“唉……汉堡包真是太可爱了。”]

陆里青在做紫薯芝士厚蛋烧三明治，正在煎鸡蛋的时候，杨枝也下楼来了。

杨枝看看陆里青，又留意到窝在沙发上的人，和陆里青有同款疑惑：“周上怎么睡在这里了？”

陆里青摇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你在做早餐吗？”杨枝走到陆里青身边。

“嗯，三明治，”陆里青笑笑，把食材都明晃晃地都给杨枝看，“大家有什么忌口的，或者是不爱吃的吗？”

“应该没有吧，”杨枝看到陆里青做早餐把周围环境都还是弄得很干净，心里感叹着、赞赏着，“你起得好早啊。”

“刚醒。”陆里青回答。

陆里青熄了火，把午餐肉和芝士片放到煎好的蛋饼上，用锅铲小心地把它包成长方形的形状。

他拿来面包片，还有准备好的紫薯泥。

“可以也让我一起涂吗？”杨枝看着陆里青的手。

陆里青的手指也蛮好看的。

好看的手指配着干净的动作就是很好看。

“可以啊。”陆里青欣然地应允。

杨枝就和陆里青一起给面包片铺上厚厚的紫薯泥。

“我觉得做饭特别解压。”杨枝涂完之后，接过陆里青递过来的厚蛋烧，再盖上一片陆里青给他递过来的吐司。

“可以稍微把它压一下。”陆里青告诉他。

“直接用手压吗？”杨枝用三根手指按在最后盖上的那片吐司片，有点儿软绵绵的触感。

面包片太软了，一下子就塌出杨枝指印的样子。

“嘶，”杨枝皱着眉，微微有点儿懊悔，“好像有点儿奇怪。”

“没关系的，我平时都是用手压的，”陆里青看着杨枝的手，弯了弯眼，朝杨枝笑了一下，“不觉得很像汉堡包的爪印吗？”

陆里青表情看起来超真诚的：“很可爱呢。”

“是吗？”陆里青这么一说，杨枝也对刚才自己压的面包有点儿改观了。

“嗯。”陆里青认真地点头，又问，“要不要拿锅铲或者勺子试试？”

陆里青把锅铲递给杨枝，杨枝也用锅铲尝试了。

“用这个感觉平整漂亮很多呢。”杨枝有些惊奇地向陆里青学习。

“很像汉堡包躺下来的样子呢，因为很平，”陆里青解释完又笑，拿着刀平整地将三明治切成两半，“让我们来制作猫爪版本的和猫肚子版本的三明治吧。”

[杨枝：“和陆里青一起做饭是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

杨枝和陆里青弄完三明治之后，又淘了米做了个粥。

“小屋里是不是有个泳池？”陆里青问起。

“嗯，”杨枝应，给陆里青指路，“就在那。”

“噢。”陆里青微张着嘴，从眼神到声音都在回应杨枝。

“你要去游泳吗？”杨枝问。

“嗯！”陆里青弯起眼睛。

“现在这个天气游泳还有点儿冷吧？”杨枝有点儿担心。

“没事，我可以，”陆里青解释，“我平时这个时候也会去游泳的，我一直都在洗冷水澡呢。”

“……嘶。”杨枝想想就冷，“冬天也是吗？”

“嗯！”陆里青应。

“太厉害了。”杨枝诚心诚意地夸奖道。

陆里青轻柔地笑笑。

“不过，”杨枝又说，“我还以为你日常的运动会是跳舞呢。”

“运动能帮我保持身体的柔韧性和灵活性，在运动当中，我比较喜欢游泳。”陆里青一想，又笑，“你要和我一起去游泳吗？”

陆里青的笑容太明媚友好了，杨枝看着陆里青都不住感慨。

但是，“不不不不了，”杨枝连声拒绝，“我还不会游泳呢。”

“我可以教你的。”陆里青笑着说。

“我怕我游完，今天一整天都得在被窝里度过了，”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杨枝觉得还是不要体会生病的滋味了，杨枝对陆里青道谢也很认真，“谢谢你啊。”

陆里青笑了：“好，那我就去游泳了。”

“不先吃早餐吗？”杨枝以为陆里青一大早起来做了早餐就是想要吃了再运动的。

陆里青摇摇头，很温和地说：“你先吃吧，我要运动后一会儿再进食。”

“好，好的。”杨枝应。

杨枝被陆里青的自律有点儿惊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