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平睡到下午才起床。

周上和伍恩贤随便对付过午饭，回到房间，倒头就像昏倒一样睡着了。

伍恩贤没睡午觉，在客厅逗汉堡包玩。

蒋琰的作息还挺规律的，早上起得不是很晚，早午晚餐都正常吃。

他跑步，像去跑了个马拉松，出门很久都没回来。

窗外雨下过，又停了。

又下雨，又停了。

空气都变得湿漉漉地沉重着。

蒋琰从外边回家，身上湿透。

其实分不清是汗还是雨。

“哎呀！”伍恩贤睁大眼睛，放下猫，快步走过去，“你还好吗？”

蒋琰湿得伍恩贤都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没事儿。”蒋琰脱下鞋子，连鞋底都是湿透的了，“我先去洗个澡。”

“好，赶紧去吧。”伍恩贤说。

伍恩贤转身，到厨房里去熬姜汤。

伍恩贤站到厨房的时候也忽然一愣：姜汤要怎么煮来着？

伍恩贤上一次煮姜汤已经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

以前还记得的、会做的，现在已经忘了。

他不得不拿出手机去查如何做姜汤——好像有好几个版本，伍恩贤挑了个简单点儿、不会出错的版本。

厨房里的姜居然有发芽了的。

伍恩贤想了想，用了没发芽的那块。

穆子平起床之后没吃饭，说是没胃口。

伍恩贤把姜糖水分了两锅，用其中一锅煮了汤圆。

他走上楼，穆子平和周上是一个房间，周上在睡，穆子平坐在窗边看着窗外。

他把穆子平带出来。

蒋琰也洗漱完、收拾好湿掉的衣物过来了。

伍恩贤，穆子平和蒋琰三个人坐在饭桌。

蒋琰不吃汤圆，只喝姜糖水。

伍恩贤在国外的时候经常不是清汤蔬菜面条一锅炖，就是煮汤圆。

他煮多了，给吃了午饭的自己也装了一碗。

屋子里很安静，窗外滴答滴答的水声没能渗进来。

伍恩贤一个i人对着两个比他更沉默更安静的人。

为i强做e。

[伍恩贤：“今天大家心情都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可能是大家感兴趣的或者在乎的人出门约会去了吧，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就不好，伍恩贤很轻易地说服了自己。

“琰哥刚才出去干什么？”伍恩贤双手稍微捧着碗，轻轻地吹着面前的食物。

“跑步。”蒋琰只是一动不动地在等姜汤凉到能入口的温度。

穆子平不声不响的，像个自闭小蘑菇。

“下雨也跑步吗？”伍恩贤悄悄看一眼穆子平，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一开始没下雨。”蒋琰平平淡淡地说。

“可是这天气看起来就像是要下雨的天气啊。”伍恩贤疑惑——果然后来也是下雨了的。

“没事，雨不大。”蒋琰淡淡的样子。

“你平时下雨也跑步的吗？”伍恩贤出国的时候也经常碰见下雨不撑伞的人，那时候他不太能理解，现在也不太能理解。

“不跑。”蒋琰倒是说。

“哦。”伍恩贤惊讶了一下，好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下午的时候。

周上在睡觉。

伍恩贤无所事事，穆子平无所事事，蒋琰也无所事事，所以蒋琰提出教穆子平健身。

穆子平原先是没这个兴趣的，但是蒋琰提出来之后，他没有拒绝。

“手要收紧一点儿，不然容易受伤。”蒋琰在教穆子平健身。

穆子平身上出了一身薄汗，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咬牙坚持。

“再做完这个就好了。”蒋琰也是在和穆子平做一样的动作，但是身上出的汗就没那么多，甚至富有余力去进行教导。

蒋琰是一个严谨但不严厉的老师，让穆子平去做，只要他跟着做了，偶尔的偷懒也可以放过。

蒋琰教穆子平健身是想要分散一下穆子平的注意力。

[蒋琰：“痛苦又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去做就好了。”]

这样的疗效也十分显著。

[穆子平：“我除了‘我快死了’这个念头之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什么祝余？

什么前男友？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活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健身的每一秒，生命都有一种被考验着的漫长的感觉。

身体的疲惫让穆子平短暂地转移了注意力。

周上一直睡到傍晚才醒。

天色已经黑了。

天气不太好，没人弄得清是因为天色阴沉所以天黑了，还是因为太阳要下山了，天才黑了。

周上醒来之后，脸色也是昏沉。

像是在梦里也经历过一场又一场密雨。

忙碌的伍恩贤陪完这个陪那个，煮了下午茶、喂了猫，见周上一醒，又围过去。

“煮了姜糖水，你要喝点儿吗？”伍恩贤眼睛瞧着周上的时候就灵动起来了。

[伍恩贤：“周上长得可真好看啊，刚起床都那么好看。”]

那种刚起来的、没怎么拾掇的、率性的、随意的帅气。

有点儿凌乱的、没经过修饰的帅气。

伍恩贤真的很喜欢长得高、长得帅的男人——当这个男人还是男大学生的时候，魅力加倍。

“不吃。”周上睁开半边眼睛。

屋里还是安静的。

天黑了，家里灯还没全开。

“他们还没回来吗？”周上问。

“蒋琰回来了，”伍恩贤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和子平刚才在做运动，现在洗澡去了。约会的那几个人现在都没有回来。”

“几点了？”周上又问。

“五点多。”伍恩贤看了一眼时间才回答周上，自己也有些惊讶，“原来才五点多。”

天已经黑得像六七点的样子。

“我们要开始做饭吗？”伍恩贤感觉自己今天就光是做饭和吃饭了，“冰箱里还有一些菜，不知道要不要出去买。”

“凑合吃一顿吧。”周上也没什么心思出门，说出来的话一股子酸味，“约会的人说不定还不回来吃呢。”

“好吧。”伍恩贤应。

伍恩贤和周上……不怎么会做饭。

剩下的蒋琰和穆子平，也不怎么会做饭。

他们想做顿复杂点儿的大餐，好像也做不出来。

“这块姜是什么？”周上从放姜蒜的盘子里拎起一块儿不明物体。

“姜啊，”伍恩贤一看就笑了，“怎么，发芽的姜就不算姜吗？”

“姜发芽了还能吃吗？”周上看着那块姜。

“能啊。”伍恩贤说，“要用它来做饭吗？”

周上拎着它，没动，眼神里仍有些疑惑：“发芽之后会怎么样？”

伍恩贤一下也被周上问愣了。

“不会怎么样吧，就是……发芽？”伍恩贤试图在脑海里搜索姜发芽之后的情形，也没想出来发芽得特别离谱的样子，“会长出苗？”

“能种出来吗？”周上问。

“能吧。”伍恩贤也有点儿不确定了，按道理来说是能的吧，他还听说过别人放暑假两个月把姜落在宿舍里，长出来老高的事情。

“要怎么种？”周上问。

“就放着？”伍恩贤想了想，“还能水培吧。”

“那就留着吧。”周上说。

周上把那块姜放到一边去。

过了一会儿，又拿出保鲜袋，把姜装起来，放进了口袋。

伍恩贤有些不太理解，但是也没说什么。

四个人，从六点做到八点，就只弄出来个蔬菜豆腐汤、虾仁炒蛋、红焖黄花鱼和一个沙拉。

沙拉是学着杨枝之前煮的做的，挺简单，把瓜果蔬菜洗洗切切，再淋上一圈沙拉酱就可以了。

做出来之后挺漂亮，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这四个人都不怎么爱吃沙拉。

清清淡淡也是一顿。

蒋琰把辣椒炒肉收尾，关火，装盘。

伍恩贤把餐具、饮料放上桌。

“我们现在要开吃吗？”伍恩贤征求大家意见，“还是要等他们回来？”

他拿的倒是所有人的餐具，可是天已经黑透了，也还是没人回来。

“我们先吃吧。”蒋琰把辣椒炒肉也放上桌。

“要不要煮个粥？”周上围着围裙，脸上的表情却是皱着的，一点儿也不贤良。

饭都煮好了。

“你想吃粥吗？”伍恩贤眼神清澈又认真地问。

“想留给约会回来的人吃。”周上声音低了些。

米饭也是煮多了的，屋子里还有方便面和其它粉条之类的，要煮起来也简单。

“煮粥也挺好的。”蒋琰应，“你做吧，我来帮忙，你想要做什么？”

“我也来帮忙。”伍恩贤弯起眼睛，举起手。

穆子平有些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站在旁边，也默默地表达着自己也能帮忙的决心。

汉堡包吃完了周上和伍恩贤喂的猫粮，正窝在猫窝里打盹。

周上被大家一问，才不知道要做什么：“小米粥？”

紧接着又是疑惑：“小米粥要怎么做？”

伍恩贤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们家里有小米吗？”

蒋琰打开冰箱和橱柜：“应该是没有的。”

周上也跟着去看：“有什么能煮粥的？”

穆子平站在旁边，也去看：“紫米什么的也可以吧。”

蒋琰：“也没有紫米。”

穆子平：“要不，紫薯粥？”

周上、伍恩贤和蒋琰一起转头看着穆子平。

穆子平被看得一愣，连盯得呼吸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抿了抿唇，慢吞吞地开口解释：“我妈在家经常会煲些养生粥，紫米啊，紫薯啊……其实什么都可以放进去，但是我觉得紫薯粥不错。”

刚好家里也有紫薯。

刚好这个做起来也挺简单的。

“我想试试，”周上沉默一阵终于开口，“你教我做吧。”

紫薯粥做起来确实挺简单的。

穆子平把紫薯拿出来，指导着周上削皮切块、洗米加水，简单到也不需要其他人帮忙。

蒋琰和伍恩贤坐在饭厅。

桌面上的菜冒出来的水汽渐渐都稀薄。

“欢迎回家。”

门铃声响起。

陆里青和江故约会回来，伍恩贤望过去门口的眼神亮了一下：“回来了啊？”

“我们回来了。”陆里青回应的声音特别温柔。

伍恩贤莫名有几分局促，想要装作和陆里青毫无关系又真的因为陆里青回家而开心，能见面能待在一起的开心又隔着分手后不知道怎么相处的尴尬。

他有些别别扭扭地站起身，看见陆里青手上的盒子之后终于找着理由似的蹭过去：“这是什么？”

“蛋糕。”陆里青回答。

“啊，是蛋糕啊，那要放进冰箱吗？”伍恩贤朝着江故笑了笑，注意力不受控地跟着陆里青走，“吃饭了吗？我们正打算要吃饭呢。”

周上站在厨房，没有走过去迎接江故和陆里青回来。

可他的视线很长，从江故一进门就落在江故身上。

江故也似有所感地望过去，安静地和周上对视。

是什么呢？

分手之后再看向前男友的感觉是什么呢？

欲断难断，拉扯不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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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