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喻为黑暗时代的过去，每一位向导都被强制要求为哨兵提供精神疏导，而现在，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官方仅仅用口号和宣言提倡身为向导，有义务履行替哨兵疏导的职责。——《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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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朔怀疑自己听错了，大步追上走出办公室的尹峰：“给其他哨兵疏导？凭什么！你刚刚才拒绝了我的疏导申请！”

尹峰加快脚步朝电梯走去，企图甩开他，但林朔跟狗皮膏药似的紧紧缀在他身后。

尹峰：“选择给谁疏导好像是我的自由。”

林朔莫名觉得又急又气：“那我也有不同意的自由！”

尹峰投之诧异的一瞥：“你不同意？你不同意有用吗？”净说些傻话。

林朔：……

这时电梯恰好在二人刚站在电梯口时打开，里面零星站了几个人，见尹峰走进来纷纷向他打招呼，尹峰点点头以示回答。而当看见林朔也跟着走进来时，在场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虽然一进入电梯，尹峰和林朔就相当默契的不再说话，但二人间的氛围和其他人完全格格不入。

窥探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尹峰早就习惯他人的目光，自然无视，林朔的脸色则因为尹峰要给其他哨兵做疏导的事越来越黑。

随着他不悦的程度加深，电梯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僵硬，当电梯停在下一层时，其他人全都仿佛和猛兽待在一起的小动物般蹿出电梯，四散逃走，只留下这对准搭档留在电梯里。

林朔：“还有这么多层，他们怎么全都在这一层下了？”

尹峰冷冷道：“你的信息素都浓到让人喘不过气来了，一般人谁还敢继续待在这里。”

信息素是哨兵向敌人示威的最简单又最极致的武器，毕竟哨兵间的等级压制是天然无法打破的，哨兵等级越高信息素侵略性越强。

林朔不信：“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尹峰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林学弟，你这种程度的信息素在我的精神屏障面前还不够看。”

话虽如此，他现在压根没打开精神屏障，也没有在林朔的信息素笼罩下感觉到不适，林朔的信息素很亲昵地环绕着他，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们俩确实亲密过度，连信息素都已经不分彼此，交融无间。

林朔愣了一下，眨眨眼看着尹峰：“你叫我林学弟？”一直被尹峰直呼其名，有时候甚至名字都不喊直接用“你”或者眼神示意，林朔顿时有种难得的受宠若惊感。

尹峰：……这是重点吗？！

眼看电梯抵达疏导室所在楼层，尹峰也不再赶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今天非要我给你精神疏导，现在就重新提交申请，我给他们疏导完后再给你疏导。”

“他们？”林朔捕捉到关键词，“你今天有多少疏导名额？”

尹峰：“今天不算多，有三十个名额。”

林朔：“什么？！三十个名额还不算多！”据他所知，B级向导一天疏导十个哨兵已经是极限，A级向导则是十五个，S级向导没有准确数据，不过三十个名额怎么想也太多了！

话音刚落，电梯发出清脆的提示音后停下，打开门的瞬间，林朔已经嗅到门后数个哨兵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的烦躁感。

尹峰显然也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但他只是皱了皱眉，率先一步走出去。

林朔越过他的头顶看见等着疏导室走廊或坐或站的男男女女们，这些穿着哨兵制服的人和他的共同点就在于：目光都落在在场唯一一个S级向导尹峰身上。

另一边，乔羽嫣和沈向松在会议室对向而坐。

乔羽嫣：“你恐怕已经猜到我们为什么会叫你来——你提出申请要结束观察，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在用观察制度保护你。”

沈向松：“嗯，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我们达成共识了。”

乔羽嫣摇摇头：“你还是被叶川蛊惑了，他是不是告诉你，他父亲因为向导素失控被引发哨兵精神暴走被当场撕碎的事，让你心软了？”

乔羽嫣：“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和那个人没有血缘关系，而法医鉴定死者的身上虽然有向导素，但没有分泌向导素的腺体，死者只是一个普通人，向导素的主人另有其人。”

沈向松脸上毫无波动：“我知道。”

乔羽嫣：“那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明知道真相还是选择和他达成共识吗？”

沈向松想了想，平静地说：“或许是因为我和他其实是一类人。”

他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像海妖一样朝水底下坠的叶川，或许他也确实是被他蛊惑了。

乔羽嫣闻言一愣，几秒后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沈向松平静地说：“秩序管理会的下任会长，连我这种小角色也担心吗？”那你的能力实在堪忧。

乔羽嫣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你太谦虚了，三年前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可不是什么小角色。”

*

林朔从来没见过疏导室门口站着这么多哨兵过，虽然他统共也没来过几次。

再加上疏导室并不是只有尹峰在用，这层楼大概有几十个疏导室，其他向导负责的哨兵们也在走廊里等待，于是人就更多了。

连尹峰都觉得今天的哨兵多到让他格外烦躁，更别说林朔了。然而他们俩身周却仿佛被真空包裹般活活留出一圈小空地。

倒不是这些哨兵们不想靠近尹峰，实在是林朔的信息素和眼神太过恐怖，谁都不敢上去触他霉头。

林朔小声说：“你就不考虑缩减一下疏导人数？”这个人责任心也太强了，有的S级向导甚至仗着特权从来不接受哨兵的疏导申请，哪有像他这样一疏导就疏导几十个哨兵的。

尹峰走进疏导室，里面已经坐着等待疏导的哨兵，尹峰转身要关门：“不考虑，我要开始工作了，别跟着我。”

林朔直接毫不客气的伸脚抵住门缝，强行要挤进疏导室里：“学长，你单独和这些不怀好意的哨兵待在疏导室里，万一他们想要对你做什么怎么办？身为搭档，我在这里既可以考察你，也可以保护你啊。”

说着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哨兵，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道：“喂，你说是吧？”

被他的信息素逼得瑟瑟发抖的可怜哨兵，用快要哭出来的眼神求救般看向尹峰。

尹峰用最后一点耐心，一字一顿道：“麻、烦、你、先、出、去，你在这里，疏导很难进行下去。”

林朔不由酸溜溜地说：“怎么就很难进行下去了，不就是跟小学生似的握着手通过肢体接触疏导吗？你总不会还要跟他接吻、做.爱吧？”

他说完发现对面的哨兵居然脸红了，立刻火冒三丈，怒道：“你脸红什么脸红，宝宝，他脑子里肯定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东西，就这样的人，你还能放心的给他疏导吗？！”

话刚一说出口，林朔和尹峰同时怔住。

林朔：我刚刚说什么了？我喊他宝宝？！双胞胎长这么像干嘛，害我一激动都嘴瓢了！靠，这下他又有机会嘲讽我了，在谁面前丢脸都不能在尹峰面前丢脸啊！

尹峰：我是不是听错了，他当面喊我宝宝，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什么？这是不是他打算作的妖？

疏导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门内说话的声音自然让站在门外看热闹的人群听得一清二楚，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也纷纷穿进门内。

围观群众1：“完了，连宝宝都喊上了，这下彻底坐实恋爱传闻了！呜呜呜，我不能接受尹学长谈恋爱，他就不能单身一辈子吗？！”

围观群众2：“果然，我早就猜他们俩有一腿，我赌赢了哈哈！给钱吧！”

围观群众3：“行，我又失恋了！这些年我失恋过，失恋过，失恋过，也失恋过……”

围观群众4：“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林朔其实是尹峰的长辈，所以他才喊他宝宝？”

围观群众5：“当年我的理想其实是趁年轻，先谈一个尹峰这样的，再谈一个林朔这样的，结果谁能想到我的理想型谈上了！”

林朔＆尹峰：……

最后林朔在尹峰冰冷的视线下，自己主动走出疏导室并反手关上门。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抱着手臂斜靠在门口，直面数十人的目光也丝毫不怵，甚至故意挨个一一看回去，直看得所有人都避开他的视线才满意。

几秒后，林朔突然又一次毫无预兆地打开门，疏导室里的二人同时看向他，尤其是尹峰，眼神已经快杀人了。

“突击检查”确认尹峰真的只是隔着手套握着哨兵的手进行疏导，林朔这才勉强接受，赶在尹峰发火之前对他做了个“byebye”的手势，并道：“别生气，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再见而已。”接着动作利落地关门走人。

而疏导室内，尹峰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了一只小体型三头犬，三头犬张大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砸吧砸吧嘴，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靠着尹峰的脚打起瞌睡来。

尹峰扫了一眼脚边的三头犬，又收回视线，继续帮坐在对面的哨兵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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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被他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