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来早就预测到了顾惜会来这么一招,恋爱两年不说是顾惜肚子里的蛔虫,但是对于她还是足够了解。
幸好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亲吻上来。
如果真亲吻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作何反应。
楚来选择置之不理,她直接转身去冰箱。
没得到回应,顾惜也不恼,她跟随着楚来去到了冰箱,往里一望,看见两颗鸡蛋,她伸手拿出鸡蛋。
“我会打蛋,吃番茄鸡蛋好吗?”
顾惜不吃炒蛋,但番茄炒鸡蛋可以,最爱的菜之一。
楚来不回话,拿出一个西红柿递给了顾惜,扬扬下巴:“那你来。”
顾惜左手鸡蛋,右手西红柿,双手举着,表情试探,带着满是对自己的不相信:“那我试试?”
楚来点头。
顾惜七步洗手法,把手彻彻底底地洗干净,医学生干什么第一步都是干净,无菌做不到,但是干净必须得保证。
她先是拿出一个碗,将鸡蛋打进碗里,第一颗,轻敲碗壁,手一捏,蛋液全捏在手上,洗干净的手又脏了,刚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打蛋,结果现在直接被打脸。
她看向楚来,声音委屈:“浪费了一个。”
“你不吃应该也够。”
顾惜撇嘴,那我就不吃嘛。
洗了手继续第二次。
打第二颗的时候,她不确定地看了楚来一眼。
“你鸡蛋打重一点,刚好有裂缝的力度,再顺着缝隙掰一下。”
顾惜按照楚来的话满脸认真地敲鸡蛋,最后成功进碗,只有一点蛋壳,她用筷子挑了出来,举着碗,朝楚来挑挑眉。
楚来点头:“可以。”
顾惜举着碗晃了晃,得意洋洋的样子。
不就是成功打了个鸡蛋,好像是写了一篇一作论文一样。
楚来压抑住上扬的唇角,点了点番茄。
顾惜一副这有什么难的表情,她又七步洗手法洗了手,然后像剥橘子一样,剥着西红柿,撕一点,断一点。
她紧皱双眉,小心翼翼也没有进步,语气不满道:“贴了502吗,这么服帖,做成双眼皮贴肯定卖爆市场。”
楚来忍不住笑出声,她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我来吧。”
顾惜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毫不犹豫地“让贤”了。
楚来先是舀了一勺水进锅里,点开火,然后用小刀在西红柿上面划了两刀,把解冻的肉放在做饭的砧板上,熟练地切丝,一刀不停,就切成均匀长短的细丝。
又切了几个土豆,同样一刀不停,菜刀与菜板碰撞声节奏紧凑稳健。
等水烧开后,楚来放进番茄,20秒后,用筷子拿出放在碗里。
她朝顾惜看一眼:“你再试试。”
顾惜上手去撕番茄,被烫得缩了缩手。
也不是特别烫,但不动歪心思就不是她了,再次摸上去,比刚才反应还大:“啊好烫!”
使劲吹着双手装作很不经意的样子。
楚来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一秒识破顾惜的“诡计”,番茄她摸过很多次,会很烫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顾惜看着楚来一副你继续装的模样,瞬间耷拉下眼皮:“真的烫嘛。”
楚来带着两分不信,还是握过顾惜的手腕放在冷水下冲:“你不知道冷会儿再撕吗?平时挺聪明的人这点小事都不会做。”
顾惜的视线由楚来握住她的手转移到眼睛,情意浓浓:“想让你关心我。”
楚来不语继续握着也没甩开,等冲得差不多了,她松开手,把番茄剥好。
顾惜就站在一边看着楚来炒菜,心里由衷地感叹,能把饭做出来的人都好厉害。
楚来最厉害。
顾惜在一旁充当小助手,两年时间两人已经培养出了一些默契,楚来眼睛一瞥,她就直接把瞥的东西拿过来。
“来糖。”
顾惜手里拿着装着盐巴的罐子递给楚来。
楚来看了一眼侧身经过顾惜拿起装糖的罐子。
“你为什么不用我递给你的。”
“你尝尝看看。”
顾惜看了一眼罐子里的调料品,瞬间明白,手上的是盐巴,颗粒感更强的是糖,幸好看了一眼,要不然真尝了。
没下过厨房,也还是能分得清楚。
楚来压抑不住嘴角上扬,曾经幻想过很多次顾惜陪在她身旁,两人一起做饭的场景,在分手的一年后就这样发生了,也没想到会在古寨的老房子里。
比起两人在海城的房子,这里的厨房破旧昏暗,有些地方已经被油盐熏黑,海城的房子自然光照亮整座屋子,现代智能的装饰让生活更便利。
海城的房子是顾惜的家,但家里只有她,这里是她的家,但却有顾惜。
也算是圆了以前的一个遗憾。
她想或许一个个遗憾圆满了,对于以前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两人将菜端出,许念在房间里。
顾惜敲响了房门,好一会儿后许念才走出房门。
“睡着了?”
许念口型说了一句“书”。
顾惜瞬间明白。
吃饭时,顾惜问出了一个很在意的问题,刚才尴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楚来你的母亲叫什么?”
“楚三妹。”楚来语气平静。
“你跟着你妈妈姓呀,我还以为……”
楚来夹了一块番茄炒蛋,放在嘴里,缓慢咀嚼后咽下:“我父亲姓叶,我随我母姓,以前寨子很多孩子都随母姓。”
“近几十年寨子里随父姓的多了,但也有像我们一样的。”
顾惜暗悄悄地向许念递眼神,她想起刚进寨调研时,许念说的那番话。
“女性的地位可能还会更高一点,因为幽族秉持着一女系三代的传统。”
姓氏传统体现血缘归属也体现社会制度,在母系社会中跟随母姓,只知其母是血缘归属。
在遗传学上也的确如此,女性的线粒体DNA遗传稳定,生女儿可以一直传承,所以生女儿在生物学上是真正的“传宗接代”。
从楚来的话里不难推测出灵泉古寨在以前的确如书里描写的那般,更偏向于母系社会。
“为什么近几十年随父姓的多了呢?”
楚来摇头:“我出生二十多年,但这发生在我出生前,从小时候我就知道身边有随父姓,也有随母姓。”
顾惜勾下头嚼了一口白米饭,越嚼越无味,她身为女性,一位以人群的群体特征为研究的学者,深知母系社会的好。
但如此区分于整体社会的文化传统,被同流何尝不是一种遗憾。
不知道本地人有什么想法,但是身为外地人她很难受。
顾惜不说话,饭桌自然也安安静静的。
吃完饭许念主动请缨:“我来洗碗吧。”
楚来帮着收碗:“我们一起。”
许念拦住了楚来:“做饭的人不洗碗。”
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顾惜,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不知道某人听懂了没有。
她看着顾惜再次强调了一下。
顾惜有些疑惑但也应和着许念:“对我也觉得。”
然后和许念一起进入到厨房。
“洗碗会吗?”
顾惜摇头。
“你看我洗一遍,以后多帮着做家务没有坏处。”
顾惜捏着抹布,在手上甩开甩去:“可是家里有阿姨不需要做家务。”
许念深吸一口气,质问的语气:“你和楚来的家里有阿姨吗?”
“楚来拒绝了。”
“那家务还不是需要人做。”
顾惜接住帕子,手缓缓放下,愣了一会儿,将帕子一甩直接走到客厅。
楚来此时正在擦着桌子,顾惜径直走过去,背后抱住她。
声音腻歪:“楚来谢谢你。”
楚来弯着腰,一下被抱住以一种奇怪的姿势。
她轻拍了一下顾惜的手。
顾惜以为是要她放开,她抱得更紧,蹭了蹭她的后背:“我不放。”
楚来轻声说:“你可以让我站起身吗,我腰会很累。”
顾惜立马松开,等楚来起身,又像一只癞皮狗一样抱了上去。
楚来无奈,顾惜还是和以前一样很粘人,除了工作的时候,只要回家就要随时和她贴在一起,像狗皮膏药一样。
撕也撕不开,以前她不会推开,因为在长时间的分离后,内心的空虚急需要被填满,所以她比顾惜还需要肌肤相贴。
但她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
现在她不需要了,但顾惜仍旧需要。
她把双手放置在两侧,轻声询问:“谢我干嘛?”
顾惜瓮声瓮气:“谢谢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以前我都忽略了这些。”
楚来顿住了,血液从脚底瞬间倒流回大脑,她不知该作何回答,听到这句话内心竟也没多大起伏,她以为听到这句话更多的是激动,但没想到是释然。
这一年她的心境改变了很多。
她扒开顾惜的手,转身面对着她,扬起释然的笑:“不用谢,以前我爱你,这是我自愿的。”
以前我爱你。
所以现在是不爱了吗?
顾惜手轻微抖动着,她拉紧楚来的手:“你是怪我没帮你分担家务和我分手的吗?”
楚来轻笑一声,笑里带着几分苦涩,摇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顾惜哭腔道。
楚来用手摸了摸顾惜的脸,没有摸到泪水,心里放松了些:“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顾惜握住楚来的手:“很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爱你,很爱很爱。”
“你爱我是……你的事,但……我不爱你了,我们没有未来。”
“怎么没有,这不是你说了算。”
楚来抱住顾惜:“放下吧好不好,我们就这样。”
顾惜使劲抱住摇摇头,她本以为楚来与她之间是误会亦或是一些小事,解决了就行。
但到此刻她才明白,她和楚来之间的矛盾是一本无字书,将书翻破,最终得到两个字,佚名。
无字可读,无迹可寻。
楚来不说,她可能永远得不到答案。
她松开楚来,满眼泪水地看着她,盯了几分钟然后跑出了房门。
不虐的哈,这是一个过程,等这段过了就疯狂追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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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起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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