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想不清楚到底有多久了,但只要认真去想,就会发现她们早就已经这个样子很久。
如果说刚重生回来她们还可以当作普通同学相处,可现在把事情挑明,她们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她懒得再哄宋冷月,而宋冷月也懒得像以前那样对她死缠烂打、闹脾气。
她真的很累,一想到宋冷月的脾气就很累。
温染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宋冷月对她就是能这么残忍,现在,她不想再管宋冷月了......
但她会给宋冷月最后一次机会。
温染走到宋冷月的桌子边上,对她伸手,“邀请函呢?”
这是她最后一次主动认错。
可是宋冷月却装作没看见一样,收拾书包,掏出手机,连上蓝牙,放了一首音乐往教室外走。
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温染站在原地,等宋冷月的身影走到教室门口,她深呼吸,“宋冷月。”
语气平静,没什么波澜起伏。
宋冷月停在原地,没转身也没说话。
温染轻声说道:“我先喜欢上你的,也是我先和你表白的,婚也是我对你求的。”
宋冷月没反应。
“我没有去记你主动对我做过什么,以前我只决定在一起就好。可只有一件事我没办法忍,离婚这件事,你主动提的。”温染一直觉得婚姻中和对方谈谁付出的多很可笑,因为感情并不是谁付出多少的问题。
可付出和收获不对等,她就是会觉得累。
温染可以忍,除去一开始的新婚期,她忍了有7、8年不是吗?后面忍到习惯了,明白宋冷月就是这样一个人,委屈就逐渐埋在心里了,然后......宋冷月亲手给她释放了出来。
温染没有忘记曾经宋冷月的话,如果能回到高中,她们一定要重新开始一次。
现在已经五月底,眼看着高中就要结束了,宋冷月却还是这样。
......就不能哄她一次吗?
凭什么要她说:能不能不离?宋冷月就不能求着她一次吗?
白是她表的,婚是她求的,在她看来就是她一直在维护这段婚姻,就不能让她也看到宋冷月主动维护一次吗?
温染决定了,如果宋冷月这次不主动,她就绝对不可能再卑微。
“你说什么?”宋冷月没有语调的问道。
温染以为她是在反问嘲讽或者是在跟她吵,没想到宋冷月却摘下耳机,“音乐有点大,你说什么?”
她呆了半秒,然后自嘲一笑。
温染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个笨蛋一样说了那么多,委屈巴巴地求着宋冷月哄自己,可实际上......对宋冷月来说她的话还没有一首歌重要。
“没什么。”她拽上书包,擦着宋冷月的肩膀走出班门。
*
宴会定在6月3日。
高考前放三天假是学校的传统,这三天老师不要大家抱佛脚,要大家好好休息。
不过不抱佛脚又不太可能,所以大家就觉得不如用其中的一天发了疯的玩,然后剩下两天再好好学习。
温染直到六月二日放假也没有收到那封邀请函,而宋冷月在放假后,就带着方慧敏走了。
她目送两个人出了校门,然后.......回家的那天她又生病了。
温染躺在床上笑了一下,重生回来还是老样子,在重要的日子前一天她总是会生病。医生说她是紧张的,可她都是经历过一次高考的人了,那次考的还不错......相对于其他人来说。
现在想想温染觉得可笑,她和宋冷月都是。在南城大学重逢时,她们只有一次互相询问了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温染说道:“如果上不了mit,我想着不如就回家种地吧。所以第一志愿我填了这里。”
这算是惩罚自己,而宋冷月也笑出了声,“我也是这样。”
高中的时候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呢?因为彼此都很优秀,她们都很自信。她们的分数够上清北,甚至专业任选,可因为过于自负,她第一志愿没有填清北,宋冷月的志愿也没有填清北。
虽然一个学校两个南城大学这个战绩很不错了,可她们甚至都没有脸回去见班主任......因为老师看见她们的志愿时都遗憾地拍肿了大腿,甚至还特地跑去了北城,找熟悉的教授想办法把她们弄进去......可这是高考,怎么可能做到呢?
那时她们俩都很麻木,一朝远离既定的路线,温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了什么学习,未来又想做些什么,那时温染觉得,在那个迷茫的时期能有一个熟悉的人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她摇摇头,从床上起来,去客厅翻出医药箱,熟练地找到药吃下去。
夜里,脑袋越来越晕了。
她半夜被肿起来的喉咙疼醒,温染叹了口气,披上衣服一步一步地走出家门。
门口诊所的医生都是老熟人了,见她大半夜上门,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药......你肯定吃过了。唉,我给你挂点好水,但是可能会疼,怎么样?”医生叹了口气。
温染点点头,她曾经挂过一次,好得很快,但是手上的筋会酸疼。
她其实也不是很急,因为她知道一般来说到了考试那天就会变成无关紧要的低烧。
选择挂这瓶水算是惩罚自己,又或者是,卖惨给某人看?
温染不清楚,医生拿着输液器过来,心疼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你看看,你手上的筋都黑掉了,温染,我觉得你真该去庙里求求菩萨,我以前是不信那些的,但是看见你我信了,你这身体好端端的,怎么就能多病呢?”
“没事啦。”温染下意识摸向手腕......摸了个空。
她忽然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是18岁啊,手腕上当然不可能有宋冷月送的那串手环。
她们的关系真的不存在了,不然宋冷月那么了解自己,一定知道她会在高考前生病,又怎么会一通电话都不过来呢?
她和宋冷月没有结婚,更别谈离婚了,宋冷月不是她的了。
输液室里静悄悄的,塑料瓶里,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激起涟漪。
医生趴在候诊室里睡了,整个大厅只有她在。
温染脱下鞋,把脚收在凳子上,双手抱着膝,仰头盯着滴落的药水。
手背上有些疼了,疼痛蔓延至胸口,看向右边,温染忽然记起来,在她30岁后,宋冷月就一次都没有陪她挂过水了......明明宋冷月知道她最讨厌一个人。
*
3号晚上下了一场暴雨。
温染记得宋冷月最害怕暴雨......当然,害怕的不是“雨”,而是夹杂在雨中的“暴”。
多大人了,还怕打雷。温染第一次听宋冷月说时笑了出来,宋冷月当时撅着嘴揍了她好几下。等她们睡觉,真的打雷了,看见宋冷月每次听见雷声都会颤一下,温染这才心疼地抱住她。
后面宋冷月问她,“你害怕放鞭炮吗?”
“不怕。”
“那放鞭炮前的等待时间呢?”
温染说:“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炸。但是炸起来就不怕了。”
“我不怕雷,但是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打雷,这种事没规律,所以我很怕。”
理解了,温染当然就不会再笑。
南城打雷了,温染瞥了一眼手机,继续躺在床上睡觉。
昨晚挂完水回来是凌晨4点,她躺床上,下午两点才醒。这时间同学聚会可能已经进行一半了,温染期待地看向手机,可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事。
她被宋冷月孤立了,可温染并没有失望,因为下午还长......结果她又睡了一觉,到晚上7点了,她被雷声吵醒,都没有再接到宋冷月的电话。
温染睡得头疼,干脆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边上。
她拉开窗帘,噼里啪啦的雨刚好砸在窗上,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这时,雷声再次响了,是一个声音很大的炸雷。
随之而来的,还有划破房间的手机铃声,一个未知号码,看见时,温染就已经知道对面是谁。
她没接,直接摁断了电话。
对面马上就回拨过来,温染直接拉黑。
没过多久,□□跳出了一个通知,有人通过班级群申请添加她为好友。
温染拒绝了,把□□设置成不允许任何人添加。做完上述一切,她把微信也设置成了那样。
然后,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宋冷月一定很怕吧......知道她害怕打雷的那天,也是她们第一次一起睡。
当时宋冷月整个人都缩在她的怀里,捂着耳朵瑟瑟发抖,那时她真的觉得宋冷月会怕晕过去,她也心疼地紧紧抱住对方,当时她们是暧昧的关系,可温染一点邪念都没有,她只是恨老天爷,祈祷这场雨快过去。
今晚的雷声很大......温染咬牙,又解除了所有限制。
下一秒......手机上跳出99个好友申请通知。
温染同意了一个,电话马上就打了过来。
宋冷月没有埋怨没有指责也没有发火,电话那头只有细微的抽泣,“温染......我好怕。”
宋冷月:离不离婚暂且不谈,该吃的醋还是得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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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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