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闻声吃了一惊。
倏地抬头向那边看过去，只见一个人浑身是血的躺在了佛像脚边，身体也蜷缩着，看上去像是受了极重的伤，也不知是不是昏迷了过去。
女子面上露出些担忧的神色，从蒲垫上起身，朝着地上那人慢慢走过去。
这个时候殿内本来是不该有任何人在的。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进来的这里。
女子撩揽过衣袂裙摆，在那人旁边慢慢蹲身下去，看了片刻，才伸出手去，将那人拢覆在面上的头发轻柔地拨开到边上去，露出那人的面容来，女子甫一看清，顿时便愣在了那里。
这人实在难得一见的好容貌。
白肤胜雪，五官绮丽俊美，轮廓更是英气十足，脸上虽有血污，却更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从佛像后面摔倒出来的这个人，自然就是沈牧了。
沈牧原本只是想从佛像的后面走出来，正常点跟女子打个招呼，但是系统实在不做人，这副身体身上的伤口实在是疼的太过厉害，而且应该是流了太多血的原因，导致沈牧有些头晕目眩，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
变成了女子看到的这情形。
但沈牧并没有真的就这么晕过去，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测试员工，这点精神素质还是有的，更何况任务开始之前刚补充了一袋营养剂，也能支撑她活动。
就是这身体确实有点破破烂烂了。
沈牧又憋着对系统的火气，决定给系统个惊喜，让它好好接收一波能量。
不就是只要虐不死就往死里虐吗。
简单得很。
她可是优秀员工。
就在女子愣怔的一瞬间，躺在地上的沈牧陡然睁开眼来，身形也是一晃，便绕到了女子身后，也不知是何时从何处竟变出来了一把弯尖匕首，横在女子脖颈间，低声急促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女子只觉颈间传来丝丝痛意，便真的依从了沈牧的话，没有再动，只是轻声细语地说道：“你别害怕，本宫并非是歹人，你可是遇上了什么事吗？”
“本宫是见你身上有血，还有那些伤口……”
“若是你当真被什么人给欺负了，你便告诉本宫，放心，本宫一定会护着你，替你讨回公道的。”
“本宫？”沈牧抓着匕首，一秒入戏，装着有些不大熟练地重复了遍这两个字，带着些疑惑和戒备，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脖颈间的匕首更逼紧了分寸。
女子没有抗拒，只是本能地要躲开匕首，就顺势往身后的沈牧身上更贴紧了点，回答道：“本宫是皇后，是大梁的皇后，你不知道吗？”
原还以为众人皆知今日皇后驾临瑶光寺进香之事。
却没想到也是有人不知道的。
站在女子身后的沈牧听见了女子的话，便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大梁的皇后……也不过如此么……”
原来是那本书的主角啊。
好办了。
正好省的她再费劲去搭关系了。
女子听见这样的话，却也并不气恼，也没有说别的话。
沈牧颇为警惕地观察了一阵，大约是觉得女子构不成什么威胁，又或者压根没将她放在眼中，便撤走了匕首，松开了女子，但是手中仍然抓着那把匕首，且不忘威胁她道：“不要出声，也不要乱动，否则我会立刻割开你的喉咙。”
女子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再抬头看向沈牧，声音很轻地问道：“你可是北族人吗？”
沈牧听见这问话，便扯着唇角，有些冷漠地笑了下，反问女子道：“怎么，难道你也厌恶北族人吗？”
“怎么会呢，”女子动作极缓地偏了偏头，否了沈牧说的话，又很是温婉地笑起来，说道：“我只是从未见过北族人，觉得你很漂亮而已。”
“你是女子吧？你叫什么名字？”
沈牧身上穿的是一套大梁的男装，但大多地方都已经被血给染污了，又有许多破了地方，很不像样子。
沈牧没有回答，只是眯了下眼睛，稍稍挑起来视线，盯着女子道：“问别人的名字之前，难道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你们大梁的人，不是向来自诩是最明礼的吗？”
“怎么你这个大梁的皇后，却失去了这个礼节？”
女子依旧是那样温婉端庄的站在那里，纤细的腰背极挺拔，仿佛无论什么样的话都不能叫她失态，只是温温和和的：“如此说来，的确是本宫失礼唐突了。”
“本宫的名字……是钟毓。”
“如此，你可告知本宫，你的名字了吗？”
钟毓稍微仰着头，去看面前的人，尤其看着这人的眼睛，与中原人是大不相同的——是带着些灰那样的蓝色的眼眸，彷佛蒙了浅浅一层薄雾，看向人的时候，便显得极为深情浓意。
春日晨阳这般照洒下来，再看这人的肌肤竟比方才还要白上几分，仿若极上品的玉，那双不同寻常的眼眸中的蓝色也要更亮些，像最名贵的宝石一般，恰如其分的点缀在那里。
沈牧微微昂了昂下巴，非常符合人物身份的个性，十分矜傲地开口，说道：“吉勒云瑶，我的名字。”
钟毓将这个名字重念了一遍，觉得有些新奇：“吉勒云瑶……你们北族人的名字，都是这样的吗？”
沈牧像是想说什么，却在临开口前留了顾虑，便顿了一下，简短道：“不是。”
钟毓看见沈牧的脸颊上沾的那些血痕，似乎还未干涸，又随着沈牧的动作有些要滑落的迹象，便掏出来一方帕子，伸出手要递给沈牧，神情都有些担忧地道：“给，你擦一擦吧……你身上的伤和血……真的没事吗？”
“若不然，本宫还是传唤个太医来，给你好好瞧一瞧吧……”
没等钟毓的话说完，沈牧手里拿着的那把匕首又倏地一下冲到了钟毓的面前，刀尖差一些就要划到了钟毓的脸，沈牧的神情又阴沉下来，道：“我说了，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否则我一定会割开你的喉咙。”
这时候不能惊动任何人，她的任务不能刚开始就失败。
“好吧，”钟毓听话地没有再动，就连举着的那只手也没敢放下来，她轻轻叹了口气，说：“你别太紧张，本宫不叫太医便是了，不过你还是先擦一擦脸上的血吧。”
沈牧盯着钟毓看了片刻，终于将匕首重又收了回去，一并也接过了钟毓要递过来的那方帕子。
帕子是顶好的丝绸做的，上面还绣着极精致的花样。
沈牧将那帕子拿的近了些，擦了下脸上黏着的血迹，鼻端自然嗅到了帕子上传出来的香气，初闻起来是恬淡温和的，但很快随后又从其中透出来一种别的很奇异的香气。
实在算不上不好闻，只是味道太过于奇异。
沈牧微微皱着眉，心里有些不大喜欢这个味道，于是就很快速地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然后就只捏着帕子又将手指上粘的那些擦了下。
但腹部的那道裂开的伤口暂时还没办法处理。
不过系统应该不至于让她就这么死。
只是一直在疼。
钟毓就站在那里，打量着沈牧的动作，就像孩子见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
沈牧感觉到钟毓那两道一直追着自己的视线，有些不悦地向下撇了撇唇角，朝钟毓看回去，问道：“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这样也是你们大梁的礼节吗？”
钟毓缓缓摇了一下头，头上的步摇钗环跟着幅度极小的也晃了一下，但很快便就止住了，她回答道：“本宫只是觉得你很漂亮。”
沈牧瞥了眼钟毓，不为所动：“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钟毓眨了下眼睛，忽略掉这句话，问了个别的话：“对了，云瑶，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今日瑶光寺应当清过场了才是——对了，你名字里的瑶，是不是就是瑶光寺的这个瑶啊？”
“要是的话，那还真是很巧呢。”
沈牧听着钟毓这有些过于自来熟了的话，蹙了下眉，道：“谁准许你这样叫我的名字？”
“我与你并不相熟吧。”
沈牧回想了下自己写的那篇文，心里有一些纳闷，主角原来应该不是这么个自来熟的个性吧？
钟毓又动了一下，只动了一下，头上顶的那些珠翠也跟着轻晃了下，在晨光之下闪烁着璨星点点，十分耀眼夺目，叫人想不注意到它们都难。
沈牧也被那光彩引了过去。
凤冠珠宝堆砌，看着便沉得慌，要压的人站不起来，可钟毓就顶着这沉重挺直地站在那里。
沈牧的目光跟着往下转了些，落在钟毓纤细的脖颈间。
方才她拿匕首挟持钟毓的时候，大概是逼的太过近了些，手上没大注意力气，那里竟已被匕首蹭划出来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没想到钟毓竟然这般的脆弱。
沈牧挪开目光，再往上，停在钟毓头顶凤冠上的那些珠翠，眉心更紧蹙了两分，问道：“你不累吗？”
钟毓愣了下，像是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沈牧稍微向钟毓走近了一点，抬起手来，指尖划过钟毓鬓上的步摇，顺带着撩动了一缕钟毓的发丝，垂眸看向钟毓：“我说，你顶着这么一大堆的东西在脑袋上，难道都不嫌累吗？”
来啦这几天双更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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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吉祥如意】第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