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继续在瑶光寺的精舍里窝着养伤。
系统勉强算是贯彻了自己的原则。
在腹部的伤口基本愈合了之后,就没再怎么像之前那样疼过了。
但沈牧也还是发现了一些系统挖的坑。
比如无论她做什么,受伤的几率都猛然之间提高了不少。
在那可三个人的眼里看来,这就是他们阿央塔最近有点儿倒霉,做什么事都不能顺心应手。
那可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沈牧的摇椅旁边,给沈牧仔仔细细地去掉果子里的核,顺嘴问道:“阿央塔,那可听说,他们大梁的人是很信奉那些神佛的。”
“还有人说,不尊敬神佛,是会倒霉的……”
“阿央塔……”
沈牧吸取了教训,非常自然而然地决定什么都不干了,就坐那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完事儿了。
不然那可也不会闲到坐在这儿给沈牧挑核儿。
沈牧捏了个挑好的果子吃了,酸酸甜甜,很是开胃,搭眼朝那可望去,问:“你是想说,我最近这段时间,太倒霉了吗?”
那可犹犹豫豫的,没敢直接说:“阿央塔……那可觉得,这几天里,阿央塔做事情好像是有点不太顺利……”
沈牧笑了一声,显得平易近人:“那你想怎么办?”
倒霉确实是倒霉了点儿。
吃饭的时候,筷子居然能突然劈出来根木刺划破她的手。新做好的衣服里面,再三检查了,还能从里面冒出一根针来戳她一下。
就是这么些小事儿堆起来。
就显得沈牧这几天要格外倒霉一些。
然而沈牧适应的很快,作为系统的测试人员么,要的就是这个随机应变的能力。
那可想了又想,说:“阿央塔,要不然,那可跟大梁的那些人学着,去向他们的神佛祈求一下,让阿央塔一切都平安?”
沈牧短促地笑了一声,险些被嘴里的果子给呛着。
看看,说什么来着。
得亏她给系统打工了这么久,有这个先见之明,事先就让那可给她去了核儿。
否则非得被噎着。
噎不死也得难受上一阵子。
那可听见沈牧咳嗽,立刻很紧张地站起身,问道:“阿央塔!你怎么了?没事吧?”
沈牧摆摆手,咳嗽了好几声之后,总算是缓过来了。
又抬手跟那可要了杯水,这次小心地慢慢地喝了下去,没再出什么别的意外。
沈牧把水杯递给那可,笑着道:“你也说了,这是他们大梁的神佛,我们是北族人,你向她祈求我的平安,你觉得他们的神佛会答应吗?”
那可有点困惑,她最近在上京城学到了很多新东西,问道:“可是,阿央塔,他们大梁的人不是总是说,他们的神佛,会普度众生吗?”
“我们北族人,难道就不算众生吗?”
沈牧抬起眼望向那可,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姑娘这几天长进了不少,还学会发问了。
要是放在之前,别说在这儿提问了,怕是跪都来不及。
沈牧又捏了一颗果子,这回没说话也没笑,认真且专注地吃了下去。
酸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沈牧想了一会儿,说:“那可,众生并不是平等的。就像大梁和我们北族,你和奴隶,都是不一样的。”
沈牧没说太多。
她没有那个教育别人的习惯。
果子也吃够了,沈牧从摇椅上起来,想了下,说:“那可,巴图明天就回来了。”
“瑶光寺后山的花开的很好看。”
“明天等他回来,你可以邀请他和你一起去看看。”
那可说:“可是后山那里不是不能过去吗?上次我看到有很多士兵都把那里围起来了。”
“还好阿央塔的身手好,可以躲开他。”
“可是以那可的这点微末本事……估计是躲不开他们的了。”
今天已经是三月最后一天了。
然而并没有传出来任何皇后要来瑶光寺的消息。
估计是来不了了。
既然皇后不来,那么自然也就没有封山的道理了。
沈牧起身回去屋子,没多跟她解释:“你们就放心地去吧,明天不会有人守着后山的。”
那可他们并不是笨蛋。
这种简单的事情,也很容易领会,没那个必要说的太清楚。
沈牧最近在盘算着,应该用个什么办法,把那个让她受伤的幕后真凶给揪出来。
没道理让她伤成这个样子,还能让她逃跑了。
还偏偏逃到了瑶光寺来。
腹部上的那道伤口,其实是很深的,如果不是恰巧碰上沈牧被传送过来做测试任务,再加上她自己设定的那个北族神药,即便放了吉勒云瑶逃命,也难以侥幸活命。
沈牧挨个点着人头。
吉勒云瑶的那两个王兄……不可能,他们的手还没有伸的那么长,最起码他们还不能,在大梁的上京城里,这么明目张胆又轻而易举地动手。
吉勒云瑶的其他敌人吗?
沈牧有点儿头疼地想了下,麻烦,点不过来人头了。
就凭吉勒云瑶那个不把人当人的做派,一整个故事里,基本上就没有没跟吉勒云瑶结过仇的人。
但是吉勒云瑶手里牢牢地握着他们的把柄。
大多数的人也都只是利益上的结盟。
应当还没有到要这么鱼死网破的地步才对。
能对吉勒云瑶下手的人……
沈牧翻了下系统传送过来的资料,没看两眼,就直接关了——系统这个狗东西给的压根不是什么狗屁资料。
直接就是搬的她的故事原文。
现在还真是学会省事儿了。
不过却完全符合系统一贯的做派。
想当初,在她还很年轻且稚嫩的时候,被系统坑过一次之后,还很生气地质问了一下系统。
她一个测试员工,不是来跟它玩儿排||雷||游戏的。
系统这么一步埋一雷的做法,是想让测试人员早点儿殉职死在岗位上吗?
系统冷酷且无情地说:“节约尽可能多的能量,发掘尽可能多的机会,这正是测试人员存在的意义。”
沈牧顿时就醒悟了。
系统之所以是系统,就是因为它压根不是个人啊。
行啊。
不就又是一个排||雷||游戏吗?
来吧。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回玩的新手了。
至于系统这回究竟把那些雷都埋在哪里了么……
沈牧拉过被子蒙头准备再睡一觉。
不用她亲自去找,不知道多少颗的那些雷,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找上门来的——毕竟系统的爱好,不就是企图精准|爆|破|她这个测试人员么。
四月初一。
巴图风尘仆仆地赶回到精舍里,刚准备去找沈牧汇报情况,就被那可先叫住了。
那可红了一下脸:“巴图……”
巴图应了一声,紧接着问道:“阿央塔人呢?我有事情要跟阿央塔说。”
那可说:“阿央塔出去了……”
巴图没察觉到那可的小心思,直接问道:“阿央塔去了哪里?我现在就去找阿央塔……”
“巴图!”那可拽住巴图的胳膊,有些急切地跺了跺脚,脸上更红了一点,说:“阿央塔说了,等你回来,让我邀请你去瑶光寺的后山……”
巴图满脸困惑:“啊?为什么?”
那可松开手,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道:“阿央塔说,后山的花儿很好看,我想请你去看看。”
“啊……”巴图看着羞怯的红着脸的那可,再迟钝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莫名其妙地跟着红了脸:“那可,那我去洗个脸,你等我一会儿……行吗?”
那可点了点头:“好。”
沈牧没待在精舍里,却也没走远,就在瑶光寺后山上一处半山腰上的亭子里坐着。
没有了禁军把守,这后山山脚下,果然到处都是看花的人。
只是这山上位置,要更高些,也更冷些,花也还没开。
因此便没有什么人往山上这边爬了。
沈牧靠着栏杆,往下面看去,密密挨挨地人挤着人,也不知道那些人里有没有巴图和那可。
沈牧弯着唇角,没什么意义地笑了一下。
身后有人接近的动静。
沈牧没回头,直接问道:“怎么样,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走过来的人是巴鲁。
巴鲁跟沈牧保持几步远的距离,虽然沈牧没回头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阿央塔,我和巴图查到使团在进入大梁边境的时候,曾经与一个大梁的将官有过密切的接触。”
沈牧微微眯了下眼睛,问:“那个将官,不会正好就是钟家的门阀势力吧?”
巴鲁有些吃惊:“阿央塔已经知道了?”
沈牧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往后撑着栏杆,说:“我随便猜的。”
巴鲁又点点头:“阿央塔猜的很准。”
“那个将官的确是钟家的门生,听说曾经还是钟相亲自提拔起来的。”
沈牧随意点了下头,没太关注这个,只是看向巴鲁,问他道:“巴鲁,我与你们分开之后,一路向南赶到了上京城。”
“可是我刚到上京城没多久,就遇到了一场刺杀,但我的行踪,应该还算隐秘。”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刺杀我的那些人,好像无论我在哪里,都能找到我。”
“巴鲁,你觉得,谁会是策划这场刺杀的主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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