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程锐醒来时夫郎正在看着他,于是眷恋地贴上去蹭了蹭夫郎的脸,“月儿,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早上的被窝最香,程锐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听得他也犯懒了,重新躺回被窝里开始思考起来。
程锐家和他家一样,之前几乎什么东西也没有,自然也找不到事做,虽然最近夫君陆陆续续买了很多东西回来,但是也很有限。
像这样的冬日一般人家会做什么?勤快富裕些的人家其实已经把事情在秋天还还暖和的时候做完了,不怎么需要出门,他们家也不用,因为什么也没有。
没有菜地要操心,也没有牲畜要喂,也没有孩子……
程锐只是想在夫郎身边赖赖床,没想到夫郎一躺回被窝里莫名其妙脸红了,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起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起得更早些的岳丈们已经蒸好了包子,配的是昨天拔的新鲜菜苗,切了一点腊肉丁在里面,见他进来,招呼他洗漱完了过来吃。
“月儿呢?还没有起来吗?”
林菱往他身后看去,自家哥儿却没有出现,不免多问了一句。
“没有呢,岳父,反正没有事要做,我给月儿带过去吧。”
这成什么样子,谁家哥儿会在夫家还要人端洗脸水的,林菱看了一眼他的夫君,自己往侧厅去了,却正好遇见出来的哥儿。
“阿父。”
被迎面扑进怀里的孩子软乎乎地叫了一声,林菱一下忘了要说什么,拍了拍怀里还像小孩子一样撒娇的哥儿,柔声说,“今天做了包子,快去洗脸吧,正好和儿婿一起吃了。”
“好~”
韩铭夫夫吃过早饭就准备把昨天从地里摘来的菜苗做成酸菜了,不然再放几天蔫了就不好吃了,程锐是有一点好奇的,但是被夫郎拉走了。
“夫君,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柴火,月儿想要做一个柜子。”
程锐看了一眼还在烧水的厨房点了点头,跟在后面帮他整理好了他的最喜欢的兔毛围脖。
桌子柜子这种大件他是想买的,但是一提出来就被夫郎拒绝了。他家月儿其实不喜欢他花钱买东西,尤其是一些可有可无,或者是自己能做的东西。
比如这个柜子,就在他家哥儿可以自己做的范围内,只要自己去砍山上倒下的树就好了,反正是自家用的东西,也不求精美。
虽然和他之前的生活习惯不一样,但是他也不在意,毕竟整个人都来到这个地方了,再如何讲究也不会回到之前的生活水平,所以他反而很能接受夫郎的生活习惯。
柴火就堆在他们家后院里,有大有小,像是一整棵树上分下来的,程锐在前面走,夫郎在旁边选。
因为是要做柜子,所以韩月想要粗一点的木头,也不用很粗,可以一截一截的拼起来。但是因为以前的选择太少了,所以他习惯把可以选的东西都仔细地做一个对比,再开始选用最合适的办法去做。
可是这里的木头有好多。
挑花眼了的哥儿看着一旁任劳任怨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没有自己的主见,还是该夸他听话了,于是自己生起闷气来。
但是看着前面一无所知的背影,又自己笑了,他现在怎么会这么无理取闹呀?
“程锐。”
身后夫郎的声音轻快,叫住了他。程锐正根据夫郎的审美挑了中前面不远处的一根木头,正准备上前呢,听见夫郎这一声于是转过头来,“怎么了?月儿,又看到喜欢的了吗?”
“没有。”哥儿的声音闷闷的,见男人靠近就伸手抱了上去,黏人的模样惹得他忍不住笑了。
“月儿怎么了?累了吗?要不要回去,嗯?夫君自己就能把合适的木头挑出来,到时候和阿爹一起把它们劈开,锯成合适的木板,做成月儿想要的大柜子,怎么样?”
程锐又在哄他,意识到这一点,韩月也不再独自消化这情绪了,慢慢说了出来。
“夫君,我是不是很麻烦?总是想要把能选的东西都看一遍,明明很多事情你只要随便看一眼就能决定了,但是……”
哥儿的声音里带着迷茫,程锐皱眉一想,倒是没这么觉得过。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男人的声音很疑惑,一点也不拿这个当回事,哥儿有点庆幸他的宽容,又有点不满他的迟钝,嘟囔着说了他们上次去买东西的事情。
“上次我们去买蜡烛,我拉着你逛了五家店。”
小蜡烛要三个铜板一根,大蜡烛五个铜板,其实每家都是差不多的,无非哪家颜色正一点,哪家好像要粗一点点,如果是程锐的话,肯定最多在第二家就买好了。程锐一天能挣五十两银子,但是被他拉着三个铜板的蜡烛看了五家店。
韩月以为说出这个又近又麻烦的事来,会让程锐意识到这一点有多麻烦,但是没想到迟钝的男人反而又夸了他。
“可是,我们最后买到的蜡烛确实是最大最漂亮的,月儿不喜欢吗?我很满意啊,我和月儿买到的东西很合心,我一点亮家里的蜡烛,就会想到月儿那副认真又可爱的模样。”
男人的声音很真诚,韩月偷偷红了耳朵,想起家里的蜡烛,其实自己也很满意,但是又意识到自己被带偏了,于是又皱起了眉头,开始非常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就是很麻烦呀,我也想要像你那样,挑东西很快,做决定很快……”
夫郎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从挑东西说到其他很多事情,程锐总算是听明白了,心里感念夫郎这样的心思细腻,又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容来。
他哪里有什么做选择的技巧,不过是钱多,容错率大罢了,但是这种话不能跟他家月儿说,于是程锐思考了一会儿,才很郑重其事地回答。
“月儿习惯这样做选择也不是错的,至少月儿这样子很少会有后悔的时候对吧?”程锐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夫郎,继续说了,“但是有时候这样全面的考虑需要太多时间,所以也需要一些快速的决断,就比如今天这堆木头,月儿只要记住它们能用,不能用,都只是烧火棍就行了。”
“烧火棍?”
“是的,月儿不必担心挑错了木头会有浪费,反正劈坏的木头还能拿来烧火。”
夫郎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漂亮的嘴巴死死地抿住,又说出了他的迟疑。
“可是,如果没有挑到好木头的话,你和阿爹不是白费力气了吗?”
说到底还是心疼他,程锐忍不住笑得发颤,心里软成一片轻声叫着他的夫郎。
“月儿,我的好月儿。”还在自我怀疑的哥儿被男人有力的怀抱抱住,听见了让他心情复杂的一句话。
“夫君的一切不就是给月儿用的吗?哪里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
程锐虽然没有明说什么试错成本,容错率之类的东西,但是一句兜底的话还是让哥儿隐约的明白了他决断的根本是什么,也让他为这一句话心里喜悦。
“夫君,那你把月儿刚才挑的木桩都劈成木板吧。”
夫郎的声音带着故意的俏皮,居然是在逗他,程锐还在思考如果这种不明显的话夫郎不明白,他应该怎么解释,现在听到了这句,忍不住捏了捏夫郎的耳朵。
“好夫郎,那你可要在旁边给夫君擦汗。”
被程锐这么一开解,韩月也不再挑了,让程锐带上他们之前看好的一根木头就回去了。
厨房里,韩铭夫夫正好把菜苗都烫熟了装坛,程锐回来正好看见他好奇的关键步骤,待在厨房里不走了,央着夫郎告诉他好好的菜要怎么才会变成酸菜,还不会坏掉。
“我也不知道呀。”韩月把男人拉出窄小的厨房,看了一眼在往这边看的阿父,笑了一下,“阿爹一会儿会把米汤倒进去,等到几天之后就能吃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会坏。”
程锐想了一下,也是想不出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化学变化,但是想到了一件事。
“我们午饭那点米汤够吗?”
哥儿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因为这个东西不能做坏,所以一般都是家里最有经验的阿爹做的。
“那我们煮一点糯米吧。”
“煮来做什么呀?”
程锐之前买了半缸糯米,比一般的大米多花了好多铜板,但是买来也没有煮过,所以他现在有一点好奇。
“月儿想要喝甜酒吗?”
“甜酒吗?”哥儿的眼睛都亮了,之前他们家的米都还要省着省着吃,根本没有多余的米来做这个,现在他们居然买糯米来做吗?
听说糯米做的会更甜一些。
韩月忍不住开始想象甜蜜温暖的滋味,但是又有点怀疑男人。
“可是,夫君你连酸菜也不会做,怎么会做甜酒呀?”
程锐被夫郎这么一问,也是想起来了,他们家好像没有酒曲,酒曲怎么做他也不知道。
“那月儿说怎么办?好夫郎,想想办法吧,月儿不想喝甜酒吗?”
程锐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办法,还在闹他,韩月一边躲着男人的手,一边笑着跑开了。
酒曲最后是去村里找他家三叔要的,他家三叔原本是想直接给他盛两碗甜酒自己回去直接煮来喝的,但是一听见他要做很多甜酒,也是直接进屋找了酒曲给他们。
“倒是第一次听见你要做点什么东西吃。”程茵有些感慨,又在家里翻了几个鸡蛋来给他,“那你带两个鸡蛋回去,冲点鸡蛋甜酒给夫郎喝。”
程锐原本是要拒绝的,但是一听见夫郎二字,也就收下了,只说过两日做好了再来拜访他。
“夫君。”回家的路上,哥儿提着长辈给的鸡蛋心里有点兴奋,“我们有鸡蛋了诶!”
程锐也会带鸡蛋回家,转念一想也明白夫郎是在高兴什么,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轻声开口,“那是因为沾了夫郎的光,三叔才会给我们鸡蛋吃。”
哥儿本就开心,被夫君又确认了一遍之后,更开心了,恨不得一蹦一蹦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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