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燕京大牢。

元池面对墙壁,饶有兴致地看着。

“驱金寇,保山河,为泉下二帝,洗清污玷。”

壁上是被关押的囚犯流下的字句,都是一些反金的诗词。距离金宋大战已过去几十年,元池并不清楚了解,只隐约知道,自从宋朝大败之后,汉宋就迁至南方,隔江与金、西夏三国并立。

有一行词年代久远,已经斑驳掉落了。元池几乎把眼睛凑到墙壁之上,才勉强看清。

“国恨家仇,难容我略迟延。未及辞行,心悲酸,想终归会有一天,不论何时何地见,当掏区区腑肺,从详为爱妻言。”

元池竟觉得字迹有些熟悉,正要细看,身后拖雷出声说,“你在做什么?”

元池没得一惊,紧忙收回目光,说,“没什么。

拖雷拍拍他肩膀,宽慰说,“你不用担心,等我父亲来了 ,会救我们出去的。”

元池立刻忘了诗词之事,好奇地问,“你父亲很能救我们出去?”

拖雷点点头,提到父亲,拖雷握拳,眼中闪闪发光,“我的父亲,是草原的第一勇士。”

父亲这次带着他们,来到金国接受封赏,吩咐他们在城外等候,没想到他们追小贼进了内城,被金兵当做奸细捉住了。

拖雷不想再给父汗惹麻烦,所以暂时没提自己的父亲是蒙古的可汗的事实。

他略为责怪地看了元池一眼,“要不是我们被你的人偷走匕首,也不会被捉进大牢中来了。”

元池不高兴了,辩解说,“不过一根匕首而已,你竟这么小气。”

拖雷说,“如果只是一些钱财也就算了,可那是我父汗亲赠我的金匕首.....”

元池缓了颜色,也知自己平时太过纵容这群孩子,说,“是我的过错,过于袒护他们。这几个孩子是些叫花子,为了活命,时不时做些额外的营生,兄台不要再计较了。”

拖雷看了她一会,说,“我并没有计较,要不他们也不能逃走。你究竟是什么来历?说你是贼头并不像,若说是金人,也不像他们那般仗势欺人。”

元池打哈哈,说,“我是燕京本地人,对京城熟悉而已。”

拖雷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想不出来。或许中原人都是这般。

他带着愧疚说,“说到底,若不是我们,你也不会被关到这牢中来。等父亲救我出去,我一定会让父亲补偿你的,不管好马、奴隶、钱物,你要什么都行。”

从来没有人许诺过要给她这些东西,元池有点感动,对拖雷顿时生了好感。

她捂住拖雷的口,左右看了一眼,提醒说,“小声点,我们这些话,别让牢头听到。”

拖雷点头,只觉得一股异香传来,扭过头,元池一张放大的脸颊在耳边。

拖雷诧异,这元池生得像个女娃也罢了,嘴上居然还沾了胭脂。

他是个男人都清秀得摄人心魄,要是她是个女娃儿....

元池推推拖雷,“拖雷兄你在想什么?”

拖雷忙收起意念,汉人的女子礼教严格,怎么可能会让个女娃儿单独出门。

他板着脸说,“胭脂是女人所用,男人不该擦这些脂脂粉粉的。”

元池慌乱,抹一抹嘴,吞吞吐吐地说,“拖雷兄见笑了。”

拖雷没多想,还继续教导他说,“我父亲说,男子要做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驯马、射箭、打仗,这才是男儿应该做的。”

元池第一次听到这些,一时不明白,说,“我...爹爹怎么没说过?为何要打仗杀人?”

拖雷低声说,“父亲说,这样才能让别人服气。”

元池仍没理解,让别人服气,就一定要这样的吗?

她涉世不深,还没办法解答这个问题。

“你不是想听外面的事吗?”拖雷悄悄地说,“我给你讲我父亲的故事。”

元池欣喜地点点头,拖雷不仅许诺了她这么多东西,还得知了外面的事,她觉得这趟大牢没有白来。

“我的父亲,名叫铁木真。自我出生以来,父汗就在一刻不停的征战,灭了旧日的仇敌,又打赢了许许多多部落,去年草绿的时候,整个草原已经统一,回鹘也归顺了我们,马上,我们就要.......”

他把话咽下,改口说,“我和父亲这次来,就是让金国看到蒙古的军事实力,请求金帝册封蒙古的大汗。”

原来,除了金和宋以外,这天下还有这么多国家。

至于册封,他想金国的附属国多了,多一两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拖雷和她并肩而坐,触到她衣服上一个凉飕飕的东西,好奇地捉住看。

是一块正透水犀牛角牌,晶莹透亮,上面刻着一个醒目的“种”字。

水犀牛角是稀罕之物,这刻字更是特别,他问元池道,“这字是何意?”

中原人的配饰,喜爱吉利的动植物和福禄等字样,却很少有雕刻这字的。

元池摇摇头,“我也不知。这角牌是我从小带大的,并无特别含义。”

拖雷想了想,有可能是祖上遗留的风俗,不好多问。

大牢门轰得一声开了,有人喊,“袁大人来了。”

门一开,大牢中登时大亮了。

元池和拖雷站起,元池捂住双眼迎着光亮看去,几个身材健壮的士兵簇拥着袁点检进来牢中,手持武器,个个面色凛然。

袁点检威风凛凛地站在牢门口,有人在旁说道,“袁大人看你们来了。”

拖雷盯着袁点检身边的一个卫士,正眼也不瞧他。

袁点检耐着性子,绕着牢门踱了两圈,问,“你们是何人,来金国有何目的?看你们年幼,给你们一次机会,免得受皮肉之苦。”

拖雷说,“什么目的?我们是北边蒙古国人,奉命来商谈两国事宜,你们无故把我抓下,不怕两国交恶吗?”

“狂妄,你们区区边民,居然还妄自称国,不要以为打赢了几场战争,就是皇帝了。我们大金朝可不怕你们这些蛮夷。”

拖雷说,“你们金国,如果都是你这样心胸狭隘的小人,那也不值得我们蒙古归属。”

袁大人何容一个狱中犯人如此放言,怒喝,“本来我还想怜悯怜悯你,看来你还是一个硬汉。来人,上刑!”

众人上前打开牢门,袁大人命令道,“把他们拖出来。”

周围的金兵纹丝不动,袁大人眼睛来回看了一圈,大声说,“去把这野孩子拖出来,听见没有?”

他话音刚落,背后的金兵一个反手,反而在他脖子上架了一把明晃晃的宝枪。

“你,你们反了不成?”袁点检不敢乱动,目呲欲裂嚎叫。

瞬间,几个“金兵”拔出武器,立刻控制住了局势。

拖雷大喊,“哲别大哥!”

原来哲别和几个蒙古兵早已藏在簇拥袁点检的金兵当中,混入了牢营。

哲别一转枪头,挑开了几个扑过来救人的金兵,喝道,“谁再动,我就要了这个狗官的命。”

袁点检纵然是武将出身,也不会不怕死。剩下的金兵不敢动了,眼睁睁看着袁点检被挟持着离开地牢,退至燕京的胡同小巷中。

哲别放开袁点检,拖雷和元池紧跟在哲别身后,几人穿过小巷消失了。

袁点检死里逃生,三魂丢了七魄,只知道问围拢来的士兵,“这群人是谁?快去禀告都统,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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