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时分，张钦龙发了条语音过来，“姐姐，阿凌高烧40度，死活不去医院，教练发飙了，要取消他参赛资格，你快过来看看吧！”
周恬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慌忙请了假赶去体校。
体校已经放学，宿舍楼里没什么人，到了门口，周恬平复了一下呼吸，敲门。
门被拉开条缝，张钦龙的脸探了出来，“姐姐来啦！”
“阿凌怎么样了？”
“你进来看看吧。”
周恬推门进来，先是看见正收拾东西的徐铮，冲他点头打了声招呼。
周凌靠在床头刷手机，脸色苍白透着疲惫，看上去瘦了一大圈，下颌线条更加清晰锐利。
周恬心一阵刺痛，冷着脸走过去，在他额头上探了下，烫得吓人。
“为什么不去医院？”
周凌唇角紧绷，“不是跟我断绝关系了？我的死活关你什么事？”
周恬死瞪着他，说不出一个字。
“哎呦我的哥，您快把嘴闭上吧！”
张钦龙凑过去，“差不多得了啊，折腾了好几天，不就是为了让她来，现在人来了，你嘴还这么欠，再给人气走，我可不管了啊！”
周凌不吭声。
徐铮捞过外套穿上，“阿凌刚吃过药，高烧退了，他底子好，没什么大事，放心，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完揽着张钦龙离开。
他们走后，宿舍瞬间冷清下来，周恬冷眼看着周凌，“把衣服穿上，去医院。”
周凌没动。
“我数到三！”
“一！”
“二！
没等到“三”，周凌掀被下地，揪着后脖领把睡衣脱了下来，**的□□就这样展现在周恬眼前。
“你干什么！”周恬别过脸。
“换衣服。”周凌拿过卫衣穿上，“不是去医院？”
自从上了初中，周凌就没在她面前换过衣服了，她在家也很注意，从不穿过于暴露的衣服。
两个人都很有边界感。
他一定是故意的！
周恬咬牙，就不应该来！
她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就放不下他！
怎么就那么贱！
今天到这来，等于她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不作数了，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走吧。”
周凌已经穿好了衣服，开门出去。
体校到医院十几分钟车程。
出租车上，两人各自把头扭向一边，谁也不理谁，司机是个自来熟，“小情侣闹别扭了？今天可是情人节，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小伙子大度点，买点礼物哄哄女朋友！”
周恬想把他嘴缝上，“不是，他是我弟弟。”
司机干咳，“不好意思啊，叔有点眼拙，你们……”
“不是亲的。”周凌插了句。
司机有点蒙，刚想开口，对方又补了句，“也不是表的。”
“周凌，你有完没完！”
周恬忍无可忍，“再说一句，我现在就走！”
察觉到气氛不对，司机也闭了嘴。
冬春交际，医院呼吸科人满为患。
周恬排队挂号，让周凌在长椅上休息，他不肯，跟在她后面排着。
“以前就是这样，我发烧，你带我来医院，为了我跑前跑后，我这条命，只有你在乎。”
“因为我是你姐。”周恬严肃地看着他，“现在你长大了，我没有义务再照顾你，以后这些事，会有你的女朋友、妻子来做。”
“我的女朋友、妻子都会是你，以后换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周恬快被他逼疯了，碍于大庭广众，不想跟他争辩这些，索性不说话了。
验血结果出来，好在只是普通感冒，医生开了点滴让他去输。
输液室已经有了一个病人，是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周恬进来后，冲他点头微笑，男生白皙俊秀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须臾，护士进来给周凌输液，周恬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
“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我没胃口。”
“你早上就没吃东西，这液怎么也得输三个小时，不吃饭身体能受的了吗？”
“你就在这待着，哪也别去！”
眼看又要吵起来，隔壁床的男生弱弱地插了句，“床头可以扫码点餐，半小时送到。”
周恬才想起病房里还有人，冲他抱歉一笑，拿手机扫码点餐。
男生脸又红了，察觉到病床上那男孩冰冷的视线，赶紧转过身去。
不到半小时，餐送到了。
周恬把皮蛋瘦肉粥端给他，周凌指了指输液的右手，“不方便。”
周恬只好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吃完饭，周恬剥开外卖送的香蕉，咬了一口，周凌不自在地别过脸，见隔壁床的男生又在偷瞄她，探过身子，将她吃了一半的香蕉咬了过来。
“你干嘛！”周恬气呼呼瞪他。
“没吃饱。”周凌懒洋洋地靠了回去。
一袋液输完，周恬终于抵不住困意，趴在床边睡着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她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周凌轻抚她的头发，视线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流连，眼底尽是难以言喻的温柔和痴迷。
输完液从医院出来，已是深夜。
回家的路上，周凌靠在周恬肩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恬看着他的脸，心里烦乱到极点。
跟他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她试过了，根本做不到。
按他说的，弟弟变男友，跟他在一起，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的关系。
车子飞驰在深浓的夜色里，路边“华语通讯”的招牌一闪而过。
周恬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回头看了眼，见店外的卷帘门没关，赶紧让师傅靠边停车。
店里都是手机、平板之类的贵重产品，下班锁好卷帘门，确保店里财产安全是经理的重要职责。
周恬升任值班经理后，赵勤曾跟她三令五申过这个问题，他自己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下车走到店门口，准备把卷帘门关上，一个陌生男人从店里出来，右手提着个大号手提袋。
周恬吓了一跳，正要询问他是谁，又一个人跟了出来。
“赵哥？”
赵勤不动声色地冲那人使了个眼色，“这位就是我们店里新的值班经理，周恬。”
“周恬，这位是苹果厂家售后部的丁经理，他来取售后机，丁经理，您时间紧迫，我就不多留您了。”
那人点头，快步离开了。
周恬狐疑地盯着他，“咱们的售后机不是统一返回公司，再由公司集中返厂吗？他怎么自己来取了？”
赵勤：“是这样，苹果最近一批售后机明天一早要统一送到郑州工厂，我最近太忙，忘了返回公司，就麻烦丁经理跑了一趟，对了周恬，你怎么来了？”
周恬蹙起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又挑不出他话里有什么问题，听他问自己，回答道：“我弟发烧了，我带他去医院，回来路上见店里卷帘门没关，就下来看看。”
赵勤点点头，“你弟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
周恬还要再问，车租车司机朝这边喊：“姑娘，走不走啊？”
“这就来。”
周恬匆匆跟他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出租车停在楼下，周凌还在睡，周恬拍拍他的脸，“阿凌，醒醒，咱们到家了。”
周凌迷迷糊糊醒过来，下车的时候身子一晃，周恬赶紧扶住，“头还晕吗？”
周凌扯了下嘴角，“饿的。”
周恬松了口气，“一会儿姐给你下碗面。”
回到家，周恬招呼他去洗澡，自己去厨房煮面，被一双手从身后环住。
“你来找我，就算是妥协了，我们是同株相连的双生草，这辈子注定谁也离不开谁，你现在接受不了没关系，我会等……”
他将一条项链戴在她颈间，将她身子转过来，眼底的爱意浓烈而炙热，“你能不能答应我，从今天起，把我当成一个男人，不再是原来那个弟弟，我们以陌生人的身份重新认识，好不好？”
他眼神里不加掩饰**和占有欲让周恬感到害怕，甚至生理性排斥。
她摘下项链，放在他手心，“周凌，我做不到，我只想回到原来的关系，做你的姐姐，我不可能对你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那让我恶心，我承认，我现在确实适应不了你不在身边的日子，但那只是时间问题，这世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我是这样，你也一样。”
男孩紧紧攥着拳，冰凉的金属吊坠嵌进皮肉，“为什么你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去他妈的狗屁弟弟，我要当你男人！”
“你别这样，周凌，你这样让我觉得陌生，我很害怕，你不要逼我。”
周凌极力克制着想把她关起来的冲动，他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占有，想让她这辈子只看得到他一个人，可他不能那么做，他要的是她像爱一个男人那样爱他，给他生儿育女，陪着他幸福快乐地走过这一生！
他缓缓松开手，“好，我不逼你，我说过等你，就一定会做到。”
说完穿上外套，拉开门，“我回体校了，赛前要封闭训练一个月，这段时间就不回来了，你好好休息。”
周恬见他要走，手指紧紧绞在一起，“阿凌，身体是你自己的，别再糟蹋了。”
周凌没说话，快步下了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