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劲儿解释，”张彩将手机递回，“连个道歉都没有，她是觉得你不会生气的吗？”

明净接过手机，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佟心小心翼翼：“但我觉得......可能是想先解释清楚，再道歉？”

张彩：“那也得让她知道我们净姐生气了，要解释要道歉也当面来，净姐化了那么漂亮的妆，穿了那么好看的衣服，天那么冷，还等她一晚上，不值得她当面解释道歉吗？”

佟心被说服，点下头。

“你说得对，”倪钰涵点头，“但怎么还变相夸自己呢？净姐昨天那么好看，可不只是你化妆化得好，是底子本来就好。”

她伸手搂搂明净。

张彩：“是是是。”

大家都笑起来。

过了会儿，黎雪瑟又打来。

张彩：“别接。”

佟心和倪钰涵看看明净，没有说话。

明净将手机静音，没接。

这个电话没人接，黎雪瑟发了消息过来。

看到手机屏幕弹出信息，明净顺手点开。

【生气了？】

【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今晚我重新定位置，给你补上。】

【下午还有兼职是吧，我叫车送你去。结束了，我来接你去吃饭。】

佟心：“我觉得还行？”

“小妹妹，你这样让我很不放心啊，”张彩揉她的圆脑袋，“几句话就被哄好了？”

明净有被内涵到，她好像也有些松动。

倪钰涵问明净：“你们平时出去玩，学姐都怎么和你相处的？之前有发生类似的事吗？你们有过别的矛盾吗？都怎么解决的？”

虽然是室友，但她们其实对明净和黎雪瑟的恋情知道的并不多。两人刚开始在一起那阵，看明净每天忙学习，忙学生会和班委的事，周末也要兼职，还调侃她是不是太冷落学姐了，学姐不会有意见吗？

后来有时周末的晚上，明净不回宿舍，她们得知黎雪瑟带她去见朋友，也见明净看手机的时间多起来，偶尔还边打字边笑，觉得两人应该挺好。

再后来，不仅周末，学习日的晚上，明净有时也会去医院陪黎雪瑟，还会在宿舍和黎雪瑟玩从来不玩的游戏。

可以说是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花在了黎雪瑟身上，和她们相处和交流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要不是昨天参与到明净的约会中，又发生了这么一出，还见不到平日女神一样的黎雪瑟有这么不行的一面。

既然要帮明净出谋划策，自然要多了解点，避免因为这件事对黎雪瑟产生误解和偏见而出错注意，甚至导致两人分手。

明净几乎不会和身边的人发泄负能量，也就没有和她们提过之前与黎雪瑟产生的摩擦。虽然在和黎雪瑟相处中有不少困惑，但她因为谈恋爱，已经和她们相处比较少了，如果相处的时候也围绕她谈恋爱的事展开话题，就太不合适了。

但昨天和今天，她们都主动帮自己，还为自己打抱不平，她没理由藏着掖着，正好趁此让她们为自己指点指点迷津，于是开口：

“不算昨天的事，我们有过三次摩擦。第一次是刚在一起一个月的时候，就是那时候你们说我太忙了，是不是冷落她了，正好那时候在庆祝的酒吧碰到，就聊了聊。她也觉得我不去见她，联系她少，不应该，所以我后来就尽量多联系她，也和她去见朋友，跟她的朋友们玩。”

张彩：“那你忙，你联系她少的时候，她联系你的频率呢？”

“她也忙，医学生嘛，又在医院轮转。”

张彩：“所以就是也不多？”

明净试着回想。

倪钰涵：“为数不多的联系里，是不是你主动居多？”

明净点一下头。

张彩扶额：“她自己都联系你不多，怎么好指责你联系她少的？后来呢？沟通后呢？不会是你花更多时间在她身上，她保持原样吧？”

明净吃惊地眨眨眼睛。

“天呐，小净净，我宣布，你失去了‘净姐’这个头衔，以后和小心心这个傻白甜一样，安心做我们的小妹妹吧。”

佟心：“我不傻白甜！”

明净：“......所以我们有了第二次摩擦，我不懂为什么明明我改进了，她却还是冷淡，我好像感觉不到她对我的喜欢，所以我就冷静了一下，也生气了，她就来问我，沟通后，我觉得问题可能还是出在我们都太忙了，所以我提议再多见见，我也学会了她玩的那个游戏。”

张彩：“于是就有了你隔三差五去医院陪她？还抽空和她打游戏？”

“她下班后也来学校陪我散步。”

张彩：“那才几天啊。”

“所以后面她不来了，对我的日常分享也不太回复，我们就有了第三次摩擦和沟通，就在前天晚上。她说因为轮转去急诊科，太忙太累，所以才没来找我。还跟我说了她的家庭环境，说她很难爱上一个人，还因为总是被宠着，也不懂怎么去爱人。我觉得她确实是众星捧月，从她身边的追求者数量，前女友数量，和在朋友中的地位，都能看出来。所以在情绪需求的方面，更偏向索取？”

张彩：“那就应该你一直付出吗？”

明净一时说不出话。

“净净，”倪钰涵支着手捏着下巴，“你觉得你们关系的理想状态是什么样的？有想过吗？”

明净想了想，“在我们第二次沟通后，我们在手机屏幕里的交流，虽然还是我说的更多，但已经算得上有来有回，我们一起开心地打游戏，晚课后我去医院陪她，或者她下班了来找我在学校走走，这样的状态，我还挺满意的，也是我唯一有恋爱感觉的时候。”

“所以，你理想的感情关系，其实还是互相付出这种类型的。”倪钰涵下结论。

张彩连连点头，“本来也应该这样嘛。”

明净没有否认。

倪钰涵又问：“那你觉得黎学姐可以一直维持那样的状态吗？”

张彩：“怎么可能啊，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压根不会爱人，习惯了众星捧月，估计觉得迁就净净的那点就是天大的付出了。”

明净思考着。

倪钰涵：“一个几乎定型的人，的确很难改变，但我没张张那么悲观，我觉得，如果她足够喜欢你，甚至爱上你，或许会像你期待的那样，学会像你一样在这段感情中付出。”

张彩不看好：“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真的不会是黎雪瑟迁就烦了，换下个女朋友吗？”

倪钰涵用手肘碰碰她，张彩努力闭紧嘴。

佟心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越听越犯晕，谈恋爱这么麻烦的吗？

黎雪瑟又打来了电话。

明净正一头乱麻，没有接。

电话停了后，倪钰涵说：“因为知道你喜欢她了很多年，也知道她作为你的精神支柱，一路引领你前进到了现在，她于你是很重要的存在，你对她也是有滤镜的，所以我暂时不劝分。但我希望你可以给她设一个期待值，也给自己设个底线，当你意识到她永远达不到你的期待，当你要突破自己的底线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及时止损。”

和黎雪瑟在一起的那天，明净很高兴，激动地和朋友、室友说了暗恋黎雪瑟多年的事，如何一见钟情，又是如何考上南大，追逐黎雪瑟的脚步。

“但是我觉得，”张彩还是没忍住插话，但有所收敛，“净净有今天的优秀，更多的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她黎雪瑟就站那儿什么都不做，就揽了这份功劳吗？就心安理得、一点不付出地享受净净的付出吗？”

“你们的话我都有听进去，”明净看看她们，“我会好好想想的。”

张彩揽过她，“钰涵比我细腻理智，说话也比我好听，你还是多听听她的吧。但如果我是你，我确实忍不了黎雪瑟，可能因为我没有暗恋她那么多年吧，而且我们也只是听你说，听到的和你实际相处的，或许也有出入，你自己多想想好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支持你，要是最后受委屈了，也帮你讨回公道！”

“行啊，”倪钰涵拍下她的肩，“这番话有水平。”

“也不看看我室友都是谁~”张彩昂首挺胸。

几人已经下了地铁，走在校园。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她们看到了黎雪瑟。

“你们聊，我们先上去了。”倪钰涵悄声说。

明净点下头。

三人上楼后，明净和黎雪瑟走在校园。

“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我送你去兼职。”黎雪瑟提议。

明净看看时间，确实是午饭时间，光聊，今天还不一定能聊清楚，一会儿也还要做家教，时间耽误不起，于是没有拒绝。

图快，明净带她去了家轻食店，店内装修很小清新，看着干净整洁。

“要吃这个吗？”黎雪瑟看了看价目表，觉得太便宜了，不适合请人吃饭道歉。

明净解释：“上午耽误太久了，我想早点去学生家里准备一下，附近就这家又快又干净。”

图干净主要是因为黎雪瑟会嫌弃那些苍蝇小馆，上次带她去吃酸菜鱼都几乎没动筷。

“好。”黎雪瑟点了两份最贵的。

明净只来吃过一次，也不熟悉这里的口味，见她点了两份，就也没自己选。

“兼职一次不去也没关系的吧？”

明净喝水差点呛到，抬头看她。

“你要是缺钱，我可以给你，这样你也可以多些时间和我相处，你不是想和我多见见吗？”黎雪瑟继续。

明净放下水杯，怔愣了好一会儿。

黎雪瑟见她不说话，拿出手机，给她转了5200元，笑着说：“这钱你拿着，算是和你道歉，我昨天不应该爽约。但我也希望你可以稍微理解我一点，昨天也不是别的事，是我家里的事。”

“雪瑟，所以你一直都觉得我没有理解你是吗？”

黎雪瑟的表情：难道不是吗？

“我昨晚是不是说可以先取消，后面再约？”

“我觉得你这样说，就已经预备要生气了，所以我才说你稍微等等我，我晚点会到。”

“所以你就晚到了今天的现在？”

“我也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睡着了。”

明净气极地笑了声，“黎雪瑟！我一直都很理解你家里有事不来或者晚来，你别用想你前女友的逻辑去想我，觉得我那样说就是要生气。我之前是不是说过我们以后有事说事，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我们都说好了，那昨晚我没说我生气，就代表我没有!我后来为什么生气，今天为什么生气？我是气你一点都不在意我，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过！”

黎雪瑟第一次见她这么激动，一时愣住。

“你要是有一点在意我，把我放在心里，你会心里惦记着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在等你，会随着时间变晚，一点点感到不安，你昨晚也就不会睡着，更不会一觉安稳睡到今天这个时候。和我讲一声来不了，真的很难吗？不难，可为什么做不到呢？因为你压根就没想起我还在等你。”

被店里的人围观吵架，黎雪瑟感到很不自在，说：“你先冷静，我们一会儿再说。”

“还有，我喜欢你，不是喜欢你的钱，或者你的家世，那恰恰是我为什么喜欢你那么久，却不敢靠近你的原因，所以下次别这样侮辱我。”明净将转账退回去。

黎雪瑟看着她，注视的目光，好像第一次将她看进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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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