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被迟殿卿无情甩上的那一刻,炎景喻第一反应是:要不要跟周迪说一声,他泼天的富贵可能要等等了。
“哥,你放我进去啊,你不要我了吗?”还没来得及进门的樊荣拍门哭喊。
“你自己输个密码不就进去了吗?”炎景喻默默道。
樊荣瞬间醍醐灌顶,立刻收住鼻涕眼泪开始输入密码,结果输了三遍都不正确。
“我没有输错啊,怎么回事儿。”
炎景喻被冷风吹得一激灵,他缩了缩脖子,“应该是你哥换了密码。”
“哥,你披个外套吧,才刚发过烧,别再着凉了。”小盟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炎景喻。
炎景喻突然脑中灵光乍现,他推了推樊荣,“你快喊,就说我发了高烧,晕倒了。”
“啊?这能行吗?”樊荣怯生生问道。
“行不行的试试看啊。”小盟催促道。
炎景喻在樊荣出声喊的那一瞬间便配合地歪靠在小盟身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小盟立刻跟着樊荣一起喊:“迟老师,你快开开门,我哥晕过去了,他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又发烧了。”
结果两个人喊了整整五六分钟,门里依旧没有半点儿动静。
炎景喻突然火气上头,猛地直起身,“别喊了,真是的,给了台阶都不知道下。我们走。”
可是坐在车上,炎景喻却心里堵得慌,一想到迟殿卿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像是在他不远不近的周身都修筑了一圈城墙,将他护在其中。
这个男人即使是在他说了那么恶毒的话之后,依旧为他谋划,替他解了后顾之忧。现在他这样,只不过是闹脾气想让他给个说法,给个态度。
看来这一次想要哄好迟殿卿不太容易。可是就算难哄,也还是要哄的,那可是迟殿卿啊。
“停车。”炎景喻突然出声。
小盟将车停在路边,“哥,是要掉头吗?”
炎景喻没有出声,但是小盟只回头看了一眼他,就知道掉头准没错。
车子再一次停在迟殿卿的别墅门口的时候,却被保安拦住了。
炎景喻从车窗探出头,跟保安打了个照面,可是保安并没有因为来人是他就打开大门,而是满脸歉意地暗示是迟殿卿的意思。
既然是迟殿卿的意思,他也没必要为难保安,沉思片刻后,他给小盟使了个眼色,“走吧。”
小盟将车倒出去之后,便开着车围着别墅的外墙绕了一圈,一直绕到东墙外才停下来,“哥,你一会儿直接站到车上上去吧,这墙有点高。”
炎景喻眼皮跳了跳,看来“翻墙”这个标签,在小盟眼里已经根深蒂固地贴在了他身上,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他本来就是翻墙惯犯。
不过要么说小盟聪明呢,他都没开口说,这小孩就已经给他安排明白了,这么顺手的助理可要比樊荣强太多了。
炎景喻站在车顶爬上墙头的时候,正好看见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迟殿卿,虽然离得有些远,但他视力不错,一眼就看见了迟殿卿。
他心中一惊,但一想到迟殿卿视力不太好,未必能看见他翻墙,便迅速从墙上跳了下来。
可他才跳下来,就看见迟殿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就看见保安跑了过来。
炎景喻暗道不好,立刻撒开腿就跑,一直绕着别墅被保安追了四圈,他才精疲力尽地停了下来,躬身喘着粗气,“行了行了……廖叔,我不跑了,我走还不行嘛,我走我走……”
转身前,他后回头看了眼迟殿卿站的窗口,那里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人影,他有些委屈的哼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盟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计划落空,只是默默开着车,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直到公寓楼下,小盟才低头在手机上按了按,“哥这个是迟老师的行程表,最新的。”
炎景喻在看到表格的那一瞬间,暗淡的眼睛里才重新有了光亮,“小盟子,有点儿本事啊,哥没白疼你。”
第二天,炎景喻出现在迟殿卿的拍摄现场的时候,他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然后一记冰刺一般的目光甩向樊荣。
樊荣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默默地吞下一口唾沫,硬着头皮背过身去。
炎景喻倒是乖巧地站在角落里没有惊动工作人员,一直到最后一组照片拍完,他才跟摄影师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后,径直朝着迟殿卿走来。
大庭广众的,炎景喻料想迟殿卿总会给他一点面子,不至于甩个冷脸不理他拧着屁股就走吧,毕竟他们俩接吻的照片还在热搜上挂着呢。
在难以捉摸这个词上,这两个人都有着异曲同工之默契。迟殿卿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甩着个冷脸,拧着屁股从炎景喻的面前经过,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炎景喻尬在原地,干笑两声,“嗨,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呢。”
众人心里都清楚,迟殿卿和炎景喻的热搜能挂上两三天还没有撤下来,这和官宣没什么区别。这算是刚才迟殿卿甩了炎景喻一记冷脸,也只当是两个人的某种情|趣。
炎景喻跟在他身后来到更衣室,看见他脱衣服,便靠在门上,登徒子一样冲着他吹了一声调戏味儿十足的口哨,然后朝着他走去,“迟老师,这么久不见,你都不想我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迟殿卿转过身来,眼神冰凉,“我们昨晚才刚见过,就在你试图翻墙闯进我家的时候。”
“谁让你不给我开门的?”炎景喻一想起这件事,埋怨道。
“我一向不喜欢不熟的人来我家,”迟殿卿特意咬重“不熟”两个字,看到炎景喻脸上的表情一垮,才继续说道,“你之前已经说了那么多和我撇清关系的话,现在又来摆出一副讨好我的模样,炎景喻,你当真以为我是能供你消遣的消遣物?”
“迟殿卿,之前的事确实是我的错,就算是为了拉许暮炊下马,我也不该说那么狠的话。”炎景喻小心翼翼地抬手去拉他的手,见没有被甩开,便软着语气继续解释道。
“当时那些话说完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可是我当时给过你机会让你解释了,是你自己没有珍惜机会。”迟殿卿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不是的,”炎景喻手心一空,倏而神色紧张地上前一步,脚步却在迟殿卿疏离的眼神中瑟缩停滞,“当时我如果承认了是假意离开你,你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我,到时候打草惊蛇的话……”
炎景喻还不清楚迟殿卿到底知不知道许暮炊和他父母的死有关,所有后面的话他生生又咽了回去。
“怎么?继续说啊,害怕我惊动了许暮炊背后的人,再一次招来杀身之祸?”迟殿卿眼眸习惯性的微眯,“还是怕我知道这些人就是当年害死我父母的人?”
“这些你都知道?”炎景喻惊愕道。
“这么多年了,我和我哥明里暗里都在调查,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查出了端倪。”迟殿卿声音冷淡,“更何况有雍家相助,想调查清楚并不难。”
“那……”炎景喻歪头看着他,“事情都清楚了,你就原谅我呗,大不了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不就行了,当你的助理都行。”
迟殿卿再一次推开他,“炎景喻,才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哎,那你还要怎么样?”炎景喻这暴脾气突然就压不住了,既然迟殿卿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他也低头软下态度认错了,可是迟殿卿就像是铁了心不和他和好。
刹那间,他又想起那天在雍家会馆的事,试探道:“要不……你喜欢的话,我在你面前穿女装也行。”
迟殿卿换衣服的手突然顿住了,他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出去!”
炎景喻以为他是被戳穿了心思,所以恼羞成怒了,“哎呀,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点特殊的小癖好嘛,反正只有我知道而已,我不会说出去的……”
“出去!”迟殿卿加重了语气,像是压抑着即将喷发的暴怒。
可炎景喻却不怕他,迟殿卿虽然脾气不好不好惹,但好在很有教养,从来不在人前大发雷霆。
于是,他硬着头皮撒娇道:“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嘛。”
没想到迟殿卿直接将他推出门外,来了一句“不需要”,然后毫不留情地甩上门。
差点被门撞到脸的炎景喻下意识地转头,结果看见一脸尴尬的樊荣正拿着衣服站在离他只有五步远的地方。
就这么突兀地撞见炎景喻被迟殿卿丢出来,他生怕炎景喻冲过来灭了他的口,赶紧抬起手机,转过身:“哦,你说有东西落在摄影棚了?好好好,我这就过去取……”
虽然樊荣已经转过身去了,但炎景喻还是干笑两声,假装自言自语道:“哎呀,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害羞了呢,换个衣服都不让我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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