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二人坐下后,楚妗忙不跌去给她们倒水。
“喝茶还是咖啡?”话刚问出口,楚妗转眼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将手中的茶叶放下,“还是白水吧,免得晚上睡不着。”
而且她买的茶和咖啡,这俩金贵的大小姐可不一定喝得惯。
池也和晏思思没有作声,只默默接过了楚妗递来的水。
然后楚妗就坐到了她们对面,目光不自觉对上池也那双眼睛。
之前楚妗查过池也的身份,是临禾市赫赫有名的池家幼女,自小养尊处优,身份金贵,但确实能力出众,年纪轻轻名下就管理了多家公司。
只是前些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
三人面面相觑,楚妗主动开了口:“池总,您刚刚说的开价,具体是多少呢?”
只见池也将水杯放在了桌面上,调整了下坐姿,掀眸看她一眼。
“你想要多少?”
这还是楚妗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有种被天上馅饼砸懵了的感觉,心里盘算了半晌,才试探性开口:“五十万?”
话音刚落,就听晏思思笑了一声。
池也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楚妗摸不清这声笑的意味,心说自己要的也不是很多,于是便商量道:“五十万太多的话,四十万也行。都可以谈的。”
却见对方没有回应。
楚妗索性直接问:“那您想给多少呢?”
池也眼皮微眯一下,眸光在室内扫视一圈,若有所思。
等了十多秒,说了两个字:
“三万。”
怎么这么抠搜呢?
楚妗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往后一倒抄起胳膊靠在沙发里。早说就给这点儿,她都懒得请这两人进屋。
在那门口扫个付款码就行了。
话说都是临禾市数一数二的富豪,各家都数不清的上市公司,怎么开个分手费这么抠门的啊?
一旁的晏思思听见这个数额也震惊了下,不可置信地看池也一眼,但被她冰冷的目光杀了回去。
只能应和着开口:“就三万,你要不要?”
苍蝇腿那也是肉,三万好歹能抵两次拍摄,总比一分没有强。
楚妗打开手机,头也没抬。
“微信还是支付宝?”
“晚点一起结给你。”
“一起?”楚妗捕捉到这俩字,疑惑地抬头看向池也。
“我还有一个合作,想和楚小姐谈。”
楚妗心说她们能有什么合作可谈的,分手费这么大的事,就给这么一点儿,那谈的合作谁知道值几毛钱。
但出于习惯性的伪善,还是耐心问:“什么合作?”
只见池也又侧眸看了眼晏思思。
被使唤的晏思思心有不悦,但只能照做。从她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
调整方向,放在桌上朝楚妗推去。
楚妗定睛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四个字——结婚协议。
“结婚协议??”楚妗不可思议地看二人一眼,“谁结婚?”
“你。”池也看楚妗一眼。
“……”楚妗指了指自己,“我和谁?”
池也:“我。”
“??”
楚妗是真有些搞不清状况了,抚了下额头,心头满是疑惑。
“你不是她的白月光吗?”她指了下晏思思,把心头的疑问一股脑的问出:“你俩不是一对吗?你俩不结婚,找我干嘛?”
按理说,她们还算是情敌,楚妗还是她的替身。倘若楚妗对晏思思真有感情,她们之间可还算有仇怨。
况且……她俩属性也不和,都是alpha,生理也不匹配啊。
池也似乎不想解释太多,面上没有太多情绪,“你看下合同。”
纵使心头疑虑万千,但楚妗确实也好奇,这合同里到底写了什么。
她拿起来迅速浏览一遍,仔细数了一遍开价数额有几个零后,方才的情绪荡然无存。
她立马毕恭毕敬站起身,弯腰朝池也伸出手:
“池总,合作愉快!”
*
“什么?!”电话那头的宋寻雨震惊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你不仅分了手,还结了婚?!还是和池也?!你前女友的白月光??”
楚妗忙将听筒离得远一些,保持安全距离,面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语气里都是喜悦,“没办法,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合同里写了,她们协议隐婚三年,三年后就离婚。
期间每月给她两百万生活费,离婚后还要给她十亿分手费。
十亿!这简直是楚妗做梦都不敢想的数额,这她得从春秋战国时期就开始打工,都不一定能攒到这么多。
而且与晏思思的分手费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不愧是池家,是真的有钱。”宋寻雨啧啧称叹,继续问:“那合同里除了写给这么多钱,有规定你需要做什么吗?”
“这个我没仔细看。”楚妗依旧沉浸在暴富的喜悦之中,“管他的,给这么多钱,我就算是当牛做马也愿意。”
话虽这么说,还是打开了留在她手上的这份合同。
刚刚的笑意也逐渐凝固,喃喃:“好像真的需要……当牛做马……”
合同上写了二人结婚后,虽不对外公开,但她们要住在一起,并且需亲自照料池也的生活起居,内容包含但不限于:端茶递水、嘘寒问暖、做饭、遛狗、铲猫砂,洗澡、暖床、哄入睡。需随叫随到,予取予求,不可拒绝任何要求。
“洗澡?暖床?哄入睡?”楚妗皱眉。
前面的要求,她姑且是被池也当成了保姆,可这后面的这几个,是什么个意思?
“你看,果然还是图你的身子的。”宋寻雨在电话那头点点头,“这样才算是正常。”
“这只是说洗澡暖床,又没说别的。”楚妗自我安慰着,“况且我俩属性是撞的。”
而且结婚契约是三年,她和晏思思也在一起过三年。所以极有可能,这池也是想报复晏思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以肯定会保留应有的边界感,只需做点表面功夫即可。
楚妗心头暗暗感叹,这有钱人吃起醋来,还真是不一般。
不过现在自己也算是,鹬蚌相争,渔人获利!
想到那十亿,楚妗已经被喜悦冲上头,将条约上的奇怪条文瞬间抛之脑后。
*
清月别院外,晏思思坐在黑色轿车司机位,脸拉的老长,已经快掉到地上。
“这下你满意了吧?”她不满地看了眼身旁的池也,“你池总成了出手阔绰的金主,小手一挥十个亿,我晏思思成了抠搜狂魔,谈了三年恋爱,分手费就给三万。”
“这要传出去,我老妈得打死我。”
“放心,我会告诉阿姨,”池也顿了顿,瞥了她一眼,“让她下手重一些。”
“你!”晏思思气不打一处来。
心说今天真是背,那会儿她刚搂了俩美女出酒吧,就接到了池也的电话。
这祖宗竟然回国了。
基础的寒暄都没有,开口就是让她赶紧和楚妗分手。
也不管她正在软玉温香,良辰美景。
最后只能忍痛割爱,陪着这尊大佛一同前去楚妗的家里。
将她这个工具人的身份,善始善终,做了最后的收尾。
但想到当初池也给的好处,晏思思也忍了这口恶气,朝池也歪了下脑袋,眼眸弯弯,“这下你可以把白白引荐介绍给我了吧?”
池也低头看了眼手机,通过了楚妗的好友申请。
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过阵子我去安排。”
*
第二天一早,就有专车来接楚妗去新的住处。
因为前一天说好了的,所以她没敢睡懒觉,定了个很早的闹铃,起来收拾了下需要带的东西。
最后从尘封许久的纸盒里翻出一叠信封,只是数年过去,雪白的纸已微微泛黄。
楚妗拿起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指腹忍不住在字迹处轻轻摩挲,试图感受这一笔一捺中暗含的情丝。
后来还是将这些信装进了箱子里,随即便下了楼。
何助理接过楚妗的三个行李箱,脸上笑意有些僵硬,“夫人,您其实不用带任何东西,池总都准备好了。”
保姆车从闹市区徐徐经过,不紧不慢往东区开去,环绕小香山,驶进了临禾市最负盛名的高档别墅区,观禾山庄。
这里的别墅以山而建,清幽雅致,据说里面住的都是全市顶端人士,也有不少明星大腕。
楚妗做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会住进这里。
她今天穿了袭红裙,身段装扮倒也配得上这边的环境。车在别墅门口停下,司机专程下车给她开了车门。
楚妗迈出细长美腿,踩着高跟下了车,姿态优雅又自信,有些国际巨星的范儿。
她刚摘下墨镜,就发现车外站了一排衣着整齐的阿姨。
她们见了楚妗,齐齐喊道:“欢迎夫人回家!”
楚妗本来就踩着恨天高,险些一个趔趄。
刚开始被何助叫“夫人”,尚且可以接受,现下被这么多人一起喊,楚妗自诩脸皮很厚,都有些无地自容。
她咬咬后槽牙,这么尴尬的剧情,究竟是谁的主意?
但为了十个亿,她忍了。
楚妗嘴唇弯了下,露出和善的微笑。
随后何助就领着她进了别墅,向她介绍房间布局,屋内装修是法式风格,设计理念很有格调,不论是廊上的挂画,或者角落的装饰,都带有主人独特的审美。
最后领楚妗看了她的房间,卧室有一整面墙都是巨大的落地窗,白色的轻纱随着清风徐徐飘拂。窗外便是庭院景观,往远看去,能欣赏到朝阳在小香山升起,勾勒出一弯金色的边际线。
右手边有一扇玻璃门,推开便来到宽敞明亮的衣帽间,里面设计的柜隔已经摆满。
衣服鞋子包包,应有尽有,都是她喜好的风格。全都一一熨烫好,挂放整齐。
无一不是知名大牌。
楚妗突然就想到她今早专门早起打包衣物,还收拾了整整三箱,和眼前景象一对比,她忙忙碌碌一早上就像个笑话。
难怪何助说她没必要带任何东西,这里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池总的房间就在你隔壁。”何羡站的笔直,语调保持一贯的平缓。
还好,是分开住。
楚妗松了口气。
她突然想到合同的条约,上面的桩桩件件,现下想来,还是觉得有些担忧。
不过,那池也虽看上去高冷,但楚妗觉得她应该不会不近人情,等会儿见面好好聊下,把这些条约再核对一遍。
说不定合同是这样写的,其实根本不用做那么多。
自打进入别墅,一直就没见池也的身影,刚才路过她的卧室,房门也是紧闭,楚妗便向何羡问:“池总起来了吗?”
何羡还没回答,身后就有一道清冷的嗓音接过话。
“怎么这么慢。”
语气带着一缕幽怨。
楚妗闻声回眸看去。
只见池也披了件浴袍,领口松散,衣领顺着锁骨开到阴影处,楚妗连忙收回目光,滑到池也的面上。
只见她发丝微湿,应是刚洗过澡,只大概擦了头发还没吹,有几缕垂在脸侧,发尖凝着晶莹的水珠,摇摇欲坠。
和昨日见到她,不大一样。
现在的池也面颊还有薄薄的粉,削弱了她的清冷,蒙上一层潮湿朦胧的柔和。
见此画面,何羡很识趣地离开了。
眼下只剩她们二人,楚妗有些不自在,清了下嗓子,思索再三,还是称呼道:
“池总。”
池也眸光晦暗不清,看不出喜怒。
片刻后,冷冷道:“来给我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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