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没成功,”沈序楼耸肩,“我奶奶在她四个姊妹的帮助下把那两个送进去了。”
当初险象环生、步步惊心的过程在沈序楼的嘴中被概括成简短的两句话:“你要是感兴趣我后面慢慢讲给你听。”
贺渡点头,继续听沈序楼的讲述。
“我奶奶和她的四个妹妹关系一直很好,她们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也并不愿意因为嫁给一个男人而离开自己的家庭并成为另一个由男人主导的家庭里被排挤和搓磨的外来者。”
“我奶奶她们喜欢孩子但并不喜欢男儿,但碍于技术限制她们只能采用纳入式取得配子进行生育。这种生育方法有大约一半的概率生出的是她们并不希望出生的男儿,但没办法,她们只能一视同仁地将男它们养大待男它们有一定生存能力了之后就让男它们独立出去。”
“我奶奶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我母亲也只有我一个女儿但我的姊妹并不少,她们是我姨姨们的孩子也是我的至亲。
“到我母亲这一代,临东行政区的双雌辅助生育技术已经发展得十分完善,只是在东启除临东行政区外的地方被严令禁止。”
“但你知道,我们智慧而强大的女人从来不怕这些困难。”沈序楼朝贺渡眨了眨眼,“东启廷政区的禁令禁不了我们选择更好的道路。”
沈序楼和电话里的贺渡在外面聊天,玻璃门另一侧的客厅里长辈们正在光明正大地向沈序楼的母亲沈西烛打听她的八卦,不对,是真情实感的关心她的感情近况。
沈序楼她小姨:“阿( ā)阁出去是和对象聊天去了吗?”
沈序楼她二姨:“我看是,你没瞧见她刚才出去时笑得一脸不值钱?”
小姨:“是上次那个吗?”
沈西烛:“哪个上次?她女朋友换得太多了,我记不住。不过应该不是你说的那个,这个挺不一样的。”
这个不一样主要表现在谈的时间长得不可思议,到现在都还没分手。还表现在沈序楼这次居然藏着掖着不让她知道,连打电话都要背着她打还不让她偷听。
可疑,太可疑了!
要不是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她都快以为沈序楼转性背着她谈了个男的呢,最后还是旁敲侧击了一下文鉴影才放下心来确定她女儿没换性取向还是喜欢女孩儿。
沈西烛母辈和自己这辈性取向大多偏男,她的下一辈,也就是沈序楼这辈的性取向却是偏女的较多。
这样也好,麻烦事儿一下就少了一大堆。
沈序楼的二媎在一旁一边听八卦一边嗑松子:“啊?阿阁又有女朋友了?”
羡慕的泪水从她嘴角流下,同样都是沈家人她怎么就找不到女朋友。
不过她没有时间伤心,她二姨的小女儿,她的亲亲妹妹正缠着她要她剥松子给她吃。
“媎媎,”才三岁大的妹妹靠在她身边,一只手抱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自己张开的嘴巴,“吃…”
嘿嘿,妹妹真可爱!
她喜滋滋地给妹妹剥松子,全然忘了刚才的悲痛。
聊着聊着,便跨年了。
沈序楼在漫天炸开的烟火中凝视着贺渡的身影,她抬头望了望天又看向贺渡,璀璨的烟火在她眸中绽放:“贺渡,新年快乐!”
贺渡站在窗前往外望,烟火盛大而热闹。真好,她想,她还能和沈序楼一起在同一片夜空下看同样声势浩大又充满希望和期待的烟火。
这一刻,她突然感受到了除夕夜独特的意义。
“新年快乐,沈序楼。”
贺渡笑着,鼻子却有些微酸。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能笑得更加开心。
沈序楼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她看着屏幕对面在暗色光影中略显孤独的贺渡,她突发奇想:“贺渡,我来找你吧,就现在!”
“现在?”贺渡惊讶地扬起了眉,“你喝多了?”
好险,贺渡差点说成“你疯了?”
“我没有,”沈序楼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不错,“你现在过去找你,这样你新年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我了。”
沈序楼挂断电话兴冲冲地跑回了客厅抓起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冲:“母亲,我出去一下,今晚就不回来了。”
沈西烛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自己的女儿隔空喊完这句话后就噔噔噔地下楼,下一秒别墅外的停车场响起了汽车启动声。
哦,那件外套还是她一边下楼一边往身上套的。
沈西烛嘴角抽了抽,尚且还能维持自己的神情不至于无语得太明显。
“哟,阿阁这是去夜会她女朋友去了吧。”沈序楼她四姨说。
沈序楼三姨:“应该不会吧,今晚可是除夕夜。”
小姨:“这可不一定,你刚才没听见?她说今晚可不回来了。”
沈序楼奶奶担忧道:“西烛,你说阿阁是不是有点太恋爱脑了?”
沈西烛更加无语:“妈,少刷点短视频,什么都看只会害了你。”
“我女儿,你孙女是那种拎不清的玩意儿吗?你对我们家的教育成果太不自信了,我对你很失望。”
沈序楼奶奶噎了一下,随后中气十足地批评沈西烛:“逆子,我允许你重新组织语言!”
沈序楼电话挂得太快贺渡来不及阻止,她给沈序楼发消息让她不要来,沈序楼不听。
贺渡叹了口气,放下手捡起书桌上的书坐在椅子上就着昏黄的台灯看起来。她看书一向专心,浑然忘神。但今天不一样,她静不下心来。手里的书籍总是翻不了几页她就想往窗外看,即使理智在不断告诉她沈序楼不可能到得这么快,但她总是忍不住。
贺渡叹了口气,将书签插入当前页面合上书籍,望着窗外出神。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真的会有人盛载着漫天星光与烟火在夜深人静的字丑之时向她奔赴而来。
而她,甚至无法真正意义上的迎接她,无法用更好的方式去承接这一份爱意。
漫长的夜晚,烟火已逝,星光仍灿。
贺渡无言与月亮凝视时,手机亮起一束光芒,沈序楼到了。
按照之前在手机上的约定,贺渡起身站在窗前往下看。
沈序楼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在车门前仰起头笑着向她招手。
在贺渡眼中,寂静的深夜里沈序楼是唯一的主角。她是黑夜的爱子,由昏黄的灯光为她打造独一无二的舞台。
片刻,沈序楼弯腰钻进驾驶座拿出一捧色调鲜艳浓郁的红色玫瑰花。她一手捧着花另一只手插在衣兜里又望着贺渡笑,下一秒,她极认真地低头在最中心玫瑰花的花心上印下虔诚地一吻。
后来,贺渡问沈序楼除夕夜上哪弄来这么新鲜的玫瑰花束的。
沈序楼只说了一句话就让贺渡彻底打消了疑惑。
沈序楼:“我有钱。”
第二天一早,贺渡按响了沈序楼酒店房间的门铃。
这是昨晚她们见面后约好的,沈序楼离开后先找家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她来酒店房间找她。
一会儿,沈序楼眯着眼给她开了门。
她看上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着站在门口的贺渡有些发愣。
贺渡?
她怎么在这?
很明显,沈序楼醒了,但没完全醒,她的脑子还处于短路状态。
管她呢,先抱了再说。
贺渡进门才脱下羽绒外套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沈序楼就已经抱了上来。房间里开了空调,很温暖。所以当沈序楼将脸蹭上贺渡的脸时那如冰一样的寒冷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清醒了?”
贺渡挑着一抹笑容问她,也没将她推开。
沈序楼反倒不好意思继续在贺渡身上赖着了,她松开怀抱退了一步,若无其事地转开话题:“怎么来得这么早?”
两人昨晚很晚才睡下,现在这个时间她们才只睡了五个小时不到。
“你不欢迎我?”贺渡反问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序楼无奈道,“你能在这儿待多久?”
“你猜?”
“一天?”沈序楼惊喜道。
贺渡微微皱眉。
“半天?”沈序楼小小心翼翼地问。
贺渡眉头皱得更深。
“不会只有一小会儿吧!”沈序楼难过了。
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是新年头一天,不比寻常,这一天要忙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说放鞭炮,不过城里不让放鞭炮。
比如拜年,对了,她也应该给贺渡包一个大大的新年红包的,待会儿补上。毕竟别人女朋友有的她女朋友必须要有,虽然贺渡还不是她女朋友。
说起拜年,东启的传统是一家人回老家过年。贺渡现在还在这儿,是她的老家就在立潮区城区还是……
“你不回老家过年吗?”沈序楼试探着问。
“老家?你指的哪一个?”贺渡问,“我父亲那边的老家徐彩玉女士一大早就上赶着伺候去了。”
“至于我母亲这边的老家,”贺渡哂笑,“反正我去了他们也不会待见我,我还不如干脆不回去。”
沈序楼听完拉着贺渡的手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这么说来,你是不是可以陪我一整天了?”
“恭喜你,猜对了。”
“那我猜对了是不是有奖励?”沈序楼得寸进尺。
“你想要什么奖励?”贺渡一顿,语气微妙。
“陪我睡觉。”沈序楼拉着贺渡就往床边走。
“嗯?”
完全没预料到的答案让贺渡丢失了主动权,直到被沈序楼拉着走到床边她才问出一句:“你认真的?”
沈序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眨了眨泛出泪花的眼睛:“那还有假?”
“我好困,你不困吗?”沈序楼率先躺进被子里给贺渡让了个位子望着她无声邀请。
贺渡这才知道明白过来是她的脑子不经过她同意擅自想多了,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若无其事地和沈序楼一起躺进被子里。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困。”贺渡才刚躺进被窝就跟着打了个哈欠。
唔,哈欠果然是会传染的,困意也会。
贺渡在被子里平躺了一会儿从心地窝进了沈序楼温暖的怀抱,在迷迷糊糊间她问了沈序楼一个问题:“你新年第一天跑来我这里你家里人没意见吗?”
“我记得你昨晚说你二姨刚回国,你不多见见她?”
沈序楼将贺渡抱在怀中脸颊贴着贺渡的发顶也快睡着了:“她们爱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她们不会有意见的。而且她们会在我奶奶家待好几天,我想见随时可以见。”
“但你不一样,贺渡。”
“和你的每一次见面我都觉得来之不易。”
她都无比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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