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殿外。
苏墨炀斜倚在树边，嘴角叼着一片薄荷叶，沈婉站在河畔，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的石子，盯着河面的倒影若有所思。
“慢死了，回去拿个行李，怎么这么慢！”苏墨炀有些不耐烦，把薄荷叶放到嘴里嚼了嚼。
沈婉将手中的石子扔到水里，激起了几圈涟漪。
“你之前，是故意摔倒激怒那位河神尊上的吗？”沈婉突然出声问。
苏墨炀动作顿了顿，他轻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深邃的笑容：“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姐。”
沈婉转过身，神色有些嗔怒：“你太草率了，河神虽然受灵力压制，修为被毁，但他毕竟是曾经和天帝齐名的神，若真的激怒了他，你以为我们有几成胜算？”
苏墨炀双手枕在脑后，对沈婉的话并不以为意：“他身上的灵力本就不多，再加上这些年为了弥补修为，把自己搞得不仙不魔不人，不是我们的对手。更何况剑语峰本就对他有灵力压制，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沈婉微微叹了一口气：“你激怒他究竟想做什么？”
苏墨炀轻笑：“其实也没什么。一呢，就是想试试他的实力，你也知道，我们剑语峰一直奉命监视着这位河神尊上，师尊听闻他近日频繁寻找法子恢复自身修为，就命我此次过来探查一二。”
“还有嘛——”苏墨炀回想起了在龙息池边那个娇小的身影，忍不住嘴角轻扬，轻笑道：“出于我的私心，我好奇这位冷血尊上对他的这位祭品姑娘究竟有什么想法？”
沈婉闻言，忍不住回头：“那你发现了什么？”
苏墨炀耸耸肩：“这位河神尊上的做法你也看到了，恨不得把那柳姑娘生吞活剥了，我想这位河神尊上只是把她当做祭品罢了。”
沈婉闻言，忍不住莞尔一笑。
“你笑什么？”苏墨炀听出沈婉有他意，坐起身子：“难道我说的不对？”
沈婉将手中的石子扔掉，拍了拍衣裳走过来：“依我看，这位河神尊上对那女子，并非无情无义。”
“怎么说？”
“我在与河神对弈的时候，对他提起过此行的目的：柳云曦姑娘体内有凤凰神族的凤凰珠护体，虽有灵力，但修为不足，很快就会造成灵力失控，就像今天差点误伤那名河神的女手下一样。”
“所以为了柳云曦着想，河神也一定要放她走，这是不争的事实。”
苏墨炀想了想，赞同沈婉的话，可还有一点他想不明白：“你说河神是为了柳姑娘着想，才放她离开，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安安静静的送走她不行吗？”
沈婉摇头，对苏墨炀说道：“昆仑清仙派向来和河神殿并不和睦，虽表面上两不干涉，但实际上明争暗斗，这一点彼此心知肚明。如果柳姑娘和河神殿关系匪浅，那她在昆仑清仙派还有好日子过吗？”
经沈婉这么一说，苏墨炀恍然大悟，看来这位冷血河神在他们面前演这一出戏，就是为了让柳云曦断绝和河神殿的来往，方便她日后在昆仑清仙派修习。
这位河神，还真是心思细腻，体贴入微。
柳云曦……么
苏墨炀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这位让冷血河神都变得体贴入微的女子究竟有什么神通，他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
河神寝殿内，冯昭篁拿着一本书，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手边的茶杯原本冒着热气，渐渐地转凉，落叶飘进窗内，冯昭篁依旧不动如山。
清霖推开门，看见冯昭篁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出声打断了冯昭篁的思绪：“既然会后悔，刚才就不要撂狠话，现在懊恼又有什么用？”
冯昭篁的伪装被戳破，有些气急败坏道：“胡说，你几时看到本尊后悔了？”
“喏，证据就在你手上——”清霖朝冯昭篁手里的书努努嘴：“你的书拿倒了。”
冯昭篁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急忙把书翻过来，同时装模作样的拿起手边的茶，故作镇静，清霖眼皮都没抬，坐在棋盘前慢条斯理的继续说：
“顺便提醒你——你拿的书，是祝璃那丫头片子刚从凡间买回来的春宫画本《后宫妖孽宠妃》第三卷。”
噗——
冯昭篁一口茶喷了出来，他面红耳赤的把书朝空中一扔，用灵力撕成好几片。
清霖无奈的叹口气，心想又得给祝璃重新买一份画本回来了。
“柳姑娘，已经走了。”清霖在棋盘上摆弄着棋局，有意无意的提起，冯昭篁装作不经意，面无表情的的冷哼道：“走就走了，关本尊何事。”
“哦。”清霖再不言语，默默地执子下棋。
冯昭篁大约没想到清霖真就闭了嘴，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继续说话，如坐针毡。清霖仍旧视而不见，专心的研究棋盘的棋局，对于一旁快要抓耳挠腮的冯昭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那凡人有没有说什么？”冯昭篁实在是憋不住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清霖颇有些无奈的抬头，冯昭篁闪躲着视线，仍旧嘴硬：“本尊、就是随便问问，她好歹也算是本尊的祭品。”
清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他家河神可真难伺候。不过抱怨虽抱怨，却也如实回答：“柳姑娘很懊恼，临走前一直在道歉。她托我给你带话，说一定会想办法弥补琥珀金鲤的损失，帮助你提升修为。”
冯昭篁闻言，神情有一瞬间的不忍。不过很快的，他就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她一个凡人，能有什么主意，更何况此事非她一人之过，她那么较真有什么用？”
清霖却并不这么认为，他收起了手中的棋子，正色道：“柳姑娘的话，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她确实有能力帮助尊上提升修为，而且是短期内的大幅提升。”
冯昭篁不解，清霖轻轻挥袖，冯昭篁的桌案上，毛笔自动书写了六个大字：霄渺仙门大会。
霄渺仙门大会是昆仑清仙派每三年举办一次的仙门大会，各大修仙门派的优秀弟子都会参加，争夺首位。每次霄渺仙门大会的奖品无一例外，都是帮助修仙者提升修为的上好灵药或者灵器。
清霖解释道：“我听闻，这一次周玄那掌门老道士准备了万年雪灵芝当作首位奖励，这万年雪灵芝性属寒，与你的修为属性一致，更何况它万年长成一株，你若服下，至少能恢复你三千年修为。”
万年雪灵芝，是冯昭篁梦寐以求的灵物，他一直多方寻找，也未能找到这雪灵芝的下落，没想到竟然被昆仑清仙派捷足先登。
“你的意思是，那柳云曦想要夺取万年雪灵芝，来弥补误食琥珀金鲤的过错？”冯昭篁听出了清霖话外之音：“这绝无可能。能参加霄渺仙门大会的弟子，都是经过常年修炼的修仙子弟，论修为，哪一个不比那丫头强，她怎么可能夺冠？！”
清霖狡黠一笑，慢条斯理的回答：“并非毫无可能，尊上别忘了，她体内可是有凤凰珠。”
凤凰珠，是上古神族遗落的神物，那九凤天火的真实威力，就连天帝离空都要敬畏三分，更别说凡间区区几个修仙门派。
单轮灵力，柳云曦未必会输给那些仙门弟子，只是她野路出身，体内没有修为，很难发挥出灵力的真实水平。
霄渺仙门大会的比赛十分苛刻，甚至有妖族的魔物和天界的堕仙混杂其中，成为考验仙门弟子的试炼，即便柳云曦有九凤天火护体，也未必真的能打赢他们。
想到这，冯昭篁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原本不安分的心变得更加焦躁了。
冯昭篁：凶走了我媳妇，肿么办……
韩凌曦：哼，敢吼我，搓衣板伺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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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本尊才不在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