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谁会嫌钱多呢~"扶苏眼睛亮晶晶的。
孙迢迢闻言，被签文搅乱的心绪明朗起来。松开被咬得发白的下唇，轻声道："小宝，我们去后山看看吧。"
"好呀！"
两人辞别老僧，踏出殿门。老僧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捋须轻笑："这小施主红鸾星动，怕是桃花满蹊咯。"
没走多远，迎面撞见个手持金元宝的男人。扶苏眉头一皱——真是晦气，财神没拜成，倒遇见个扫把星。
"孙博士，巧啊。"陆昭野颔首致意。
不等孙迢迢回应，扶苏抢先呛声："不巧，一点都不巧。"孙迢迢忍俊不禁，只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出乎意料的是，陆昭野今日竟未出言讥讽，只是平静地看向扶苏："苏总，借一步说话？"
"没空。"
"关于一些往事，你没有兴趣？"
当然是有兴趣的。
扶苏瞳孔微缩，征询地望向孙迢迢。得到首肯后，她冷着脸道："你最好说点有价值的。"
陆昭野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二人的互动，眉梢微挑——有点意思，看来自己前妻错过了很多。
偏殿内，陆绍野将金元宝恭敬地供在长明灯前。扶苏静静看着他完成整套仪式，香灰落鼎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请。"男人引她来到厢房，手法娴熟地温杯烫盏。檀香青烟袅袅升起时，低沉的声音里含着落寞。
"七年前我就知道你们在一起的事。"
开口暴击，扶苏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诧。
陆昭野摩挲着茶杯，眼神飘向窗外的银杏："那时候我真心为你们高兴，因为..."他顿了顿，"我也有个女朋友。"
檀香在香炉里明明灭灭，他的声音渐渐染上温度："我们从高一开始就是同桌。私立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会给一些学习成绩好的困难学生提供奖学金。晓晓就是那个品学兼优的人。"
扶苏竖起耳朵——这剧情，有点意思。
"她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认为我是一个有钱的纨绔。"陆昭野轻笑，"巴结我、讨好我或者是贬低我、远离我。在她眼里，我好像是一个纸片人。"
"她完美地执行着帮扶计划，每天雷打不动地放笔记在我桌上，我连扔三个月，第四个月却鬼使神差地写满了整本。"
"我想我就是在那时候喜欢上她的吧。"
他眯起眼，仿佛看见那个午后。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晓晓推来的笔记本上，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要是能重来..."陆昭野攥紧茶杯，"我一定离她远远的。"
"啊？"扶苏差点被茶呛到，"不该是表白吗？"
"苏家不是查过陆氏？"
"世人讲究门当户对，所谓的上层更是讲究强强联合。我那个父亲，最擅长毁掉美好的东西。在那个圈子里，她这样的女孩，要么沦为玩物，要么..."。
"我默默地喜欢着她，不远不近地送她回家。"
男人摸摸鼻子，"确实我更像变态哈。直到高三那场暴雨——"
记忆里的雨幕倾泻而下，少女的惊叫刺破雨声。缺失的井盖像张开的血盆大口，他拼命拽住晓晓书包带的样子，活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
"当时非常庆幸我像个变态，要不她就要掉下去。在关键时刻要是受伤了，高考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你当时第一反应居然是高考？"扶苏瞪大眼睛。
"对晓晓来说，高考是改变命运的最大转折点。"陆昭野啧一声，"你还听不听了？"
"听，请继续。"
"我把人拉上来后，她的第一句话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靠！我整个人麻了，我当时愣在原地，不是她怎么知道？"
陆绍野喝了口水，"我想着都到这个份上了，要不趁势表白吧。"
"我还没开口，面前的人就继续输出"
他学着晓晓当年的语气，"'你都跟了我两年了'——我又麻了，不是她怎么又知道了？"
扶苏一个没忍住笑喷了茶："大哥你..."
"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勇，"男人眼里突然有了光，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她就直接A上来了——'我喜欢你，考虑处对象不？'"
"我又又又麻了，搁这拍偶像剧呢——暴雨、遇险、告白。"
"靠！”扶苏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现在流行把狗骗进来杀吗？
陆昭野的笑容忽然黯淡："可惜...我们都不是主角。"
他转动着婚戒留下的戒痕："她当时特别认真地说，要等高考后才能在一起，18岁前没法对彼此负责。"
"后来呢"
"后来啊..."他的声音温柔下来，"我们考进京大，在收获的季节，我收获了爱情。"
"那怎么？？？"
"那怎么会和你前女友结婚是吧？"男人的声音转冷，"因为钱。"
"我以为等我们毕业之后就可以组建小家庭，我可以不要陆氏。但还没等毕业，晓晓得了抑郁症。”
"哈？？？"
"我那亲爱的父亲..."他指节捏得发白，"私下找过她。等发现时，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扶苏倒吸一口凉气。
"我把名下资产全还了回去，不就是那点钱，我只要晓晓。"
"事实证明，那不是一点钱，没有钱真的寸步难行。我在学校里做兼职、打零工，发疯似的打工赚钱。可连她一周的药费都凑不齐。看着她在病房里用头撞墙...我跪着回去求了父母。"
"我放弃了，我选择和父母妥协。那时候你们大一，我和沈听澜说三个月假情侣，换一个项目的自主权——我以为那会是我的退路。"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陆昭野摩挲着茶杯边缘，"沈听澜没答应交易，跟着你去了鹭城。当时看到你们的合照，我其实挺欣慰的——如果门当户对是通关密码，至少你们的压力会小很多。"
他扯了扯嘴角："可我没想到，原来家世相当也不行啊。不过..."
意味深长地看向扶苏，"要是苏总早点亮明苏家二小姐的身份，说不定我那岳父就..."
扶苏眼前浮现出七年前的场景——她兴冲冲地要发朋友圈昭告天下，却被轻轻按住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