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心话大冒险(四)

KTV、台球、街机、麻将桌、棋牌、VR游戏、酒水饮料,一应俱全。

还有几间大床房。

江得月还真是体贴。

“这家轰趴馆设施很不错嘛。”天星刚一坐稳就四处张望,像是想起来什么,又问江得月,“老大,这家没什么隐形消费吧?说不定排面越漂亮的店,宰人宰得越厉害呢。”

“没有隐形消费。”江得月说,“朋友开的,放心玩。”

“那酒水饮料什么算额外消费吗?”晓晨看了一眼冰柜,有些失望,“我想喝点儿小酒,可是这里的都是啤酒,不够劲儿……”

“想喝这里的就喝,不想喝也可以点外卖。”江得月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很有分量,“我请客,你们用不着给我省钱。”

“老板大气!那我可就点外卖了,”晓晨转向我们,“姐妹们,你们都想喝点儿什么?我顺手点了吧。”

祈睿在游戏机面前试探着如何操作,闻言随口道:“我就喝这里的矿泉水,不用帮我点了。”

“我来一杯这家的拿铁。”天星在晓晨背后探头,指了几款饮料,又笑得神神秘秘,不怀好意地问我:“祝颖,你也尝一尝吧?这家的新品,味道很奇妙的~”

能让她这么恭维,恐怕这奇妙味道我消受不起。

“不了,我要一杯摩卡就好。”

然而祈睿转过头来看我,关切道:

“祝颖,前几天你不是还因为咖啡因失眠吗,还要摩卡吗?”

“这倒没错,但是……”她的体贴让我不由自主地卡了一下,只好诚实道,“我只是觉得今晚还真不一定能睡上觉,失眠也无所谓。”

祈睿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像一台正在加载中的机器,似乎全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

江得月也似乎有几分忍俊不禁,但面上仍然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没关系,困了就休息。”

天星大笑:“不过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你熬到凌晨。”

但是祈睿的建议是出于好意,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采纳她的意见:“换一个吧,我要一杯普通的奶茶。”

这次要是失眠,我就没有雪景可看了。

折腾了一番,酒水饮料终于到位,我们也纷纷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娱乐方式。

祈睿去玩游戏机,晓晨去唱歌,天星与我打台球,各得其乐。

“怎么不去玩游戏?”天星轻车熟路地开球,还不忘了拿我八卦,“人可是在那边儿呢。”

“我不太会玩游戏。”我说,“而且她玩的是对抗类游戏,操作难度比较高。”

“咱这也是对抗类呀。”她努努嘴,怂恿我,“你跟谁打不是打。”

“她那是硬核格斗类,咱俩这算是格斗吗。再说,哪个人会想胖揍crush一顿,或者被crush胖揍一顿?”我说着,打出一记空杆,遂一怒之下祸水东引,“江总呢?”

“楼上,视察那个VR游戏呢。”天星道,“她也想搞这个。”

近两年VR游戏蓬勃发展,想在这个市场上分一杯羹,倒也是人之常情。

“那么多大公司都在做这个,新人很难出头啊。”我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游戏的基础还是离不了游戏性和文本,VR终究只是载体。”

“是啊,所以她现在还只是先做个普通独游试试游戏产业的水。”天星点头,“但目光总要放长远一点儿嘛。”

正说着,“砰”的一声,球进了袋,她笑起来。

“嚯,翻袋,我运气不错。”

打台球毕竟是项运动,我球技又差,打了四十几分钟,没几个进袋的,不知不觉便就有些燥热。

正在这时,手机闪过消息提示,我索性就借着这个坐到沙发上休息去了。

是伍不凡发的。

其实早在来之前我便给她发了消息,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路遇她的前追求对象现在正在被人追求这事儿。

手机那头的家伙发来语音消息,点开一听,毫无语音,全是bgm。

不知道她又在哪里练歌。

发完这条,她还乘胜追击:“怎么样,新歌的demo,和我平常风格不一样吧?”

这么晚还在搞事业,真是令人佩服。

“恭喜。”我听了一下,简单评价道,“节奏舒缓,好像重在抒情?还有点儿民谣味,你改行了?”

“上个月认识了一个拉提琴的妹妹,合作的。”她新发来的消息又是语音,含着藏都藏不住的兴奋,“我又想写歌了。”

“我看你是又想写情歌了。”我说。

上次她也是这样,兴冲冲地要改变自己的风格,为盛千秋写歌,然后——

等等,我是不是该再次恭喜她一下?这是move on了?

我们心照不宣地发了几个表情包,结束了对话。

再一抬头,江得月已经和天星有来有回地较量上了。

祈睿走到沙发后,同我一样看向那边的两人,啧啧称奇:“天星的球技可真不错,能和组长打成平手呢。”

“是啊,要不是这次线下接触,我还不知道她运动天赋这么好。”我给她递了一瓶水。

“我那天看见你买的披肩了,当时以为你要留给自己穿。”祈睿接过去喝了一口,随口问,“你和她认识很多年了吗?”

“嗯,”我说,“大约有六七年了。”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祈睿仍在感叹这次意外的巧合,“这么算来,她是你的老朋友,又是我的新朋友,那么我们——”

说到一半,她反应过来:“哦,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我笑了,仰头看她,见她没有想要坐下休息一会儿的打算,遂提议道:“要不要去唱歌?说不定晓晨一个人唱歌觉得没意思呢。”

“她是麦霸。”祈睿笑道,“她可不会嫌累。”

是吗?虽然楼下的KTV比较隔音,但还是依稀能传出歌声的。

而晓晨的声音,似乎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

我猜测道:“她好久没唱了,不会喝醉了吧?”

“……她以前不怎么喝酒,为什么今天突然想喝了?”祈睿想了想,也有些担忧,“可能还真是喝醉了,我们去看看吧。”

我们走到KTV前时,音乐已经全然歇下了。

推门只见晓晨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呀,你们来了?”她乐呵呵地冲我们笑,“我刚刚唱得好不好听?”

“好听。”祈睿满口应付着,视线在桌上一扫,两个空酒瓶东倒西歪,再次开口时不由有些惊讶,“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喝的?”

晓晨笑得更开心了:“你要是能在这个屋里找到第二个人,那可就是恐怖故事咯。”

“怎么短短一会儿就喝了这么多?你拿这玩意儿当水喝?”祈睿皱着眉将尚未开封的酒收了起来,又道,“先坐起来吧,这么躺着容易着凉。”

“哈哈,我酒量很好的。”

晓晨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扶着脑袋,坐起来的动作不仅缓慢,还摇摇晃晃,看得人揪心,我连忙走过去扶了她一把,“慢点儿。”

“谢谢,谢谢。”晓晨抓稳我的手臂,忽然抽了抽鼻子,到处嗅了嗅,然后目光锁定我,认真道,“祝颖姐,你香水真好闻。”

“不是香水,是山茶花味道的洗衣液。”我说,“你要是喜欢,我过会儿给你发个链接。”

“喜欢、喜欢啊。”她呆呆地点了几下头,抬眼看我,“你真的很像我邻居家的姐姐,脸型像,说话温柔的风格也像,还有这个香味——对了,祝颖姐,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比你大。”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觉得像在摸一只睡迷糊的猫咪。

“太好了,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凑到我耳边,声音大得却可以让满屋子听见,“我喜欢过她,不仅仅是喜欢她的香水。”

我愣住了。

经过了一秒的思考,我意识到我应该表现出尴尬。

那边祈睿的脸色有些古怪,她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但是很快调整过来,面色平静地把两袋酒瓶塞进一个手里,另一个手空着递过来,像是随时能把晓晨整个儿拎起。

面对我时,她的语气也像极了得知孩子出门在外惹了小祸的家长,急着息事宁人:“她喝糊涂了,祝颖,别当真,她没那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她没那个意思,怎么会有人对才认识不久的人说这种暧昧话,我只是因为……

晓晨适时地出声反驳:“我就是那个意思!我对她不是一般的喜欢!”

啊,对,就是这个。

你好像在出柜。

出柜的人忘我地争辩着,一边争辩,一边还不服气地找我评理:“祝颖姐,你看看她,她还不信?这有什么不信的,我那时候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小了,不就是爱情嘛——”

在祈睿出言打断她之前,她飞快地、坚定地、咬字清晰地说:“她是我初恋对象!如果单恋也算恋的话。”

这是一个并不正式、也不清醒,甚至显得有些滑稽的真情剖白,我应该哭笑不得,但是做贼心虚让我实在笑不出来。

那一刻我禁不住看向祈睿,很想看清她的表情。

可惜KTV的光线太暗了,五光十色的灯光效果在她脸上交替,让无法捕捉得到那些我想要的细微的神色变化,又或者……她并没有为此动容。

她只是向前一步,一只手伸过来,结结实实地托住了晓晨。

做完这一切后,她转头,抱歉地向我一笑:“祝颖,你松手吧,我抓稳她了。”

说罢,她又抓着晓晨的耳朵:“你喜欢你那邻居姐姐就抱她去,抱我室友干什么,还说这么暧昧的话,可别耍流氓啊——我请来的室友,叫你吓跑了可怎么办?”

晓晨抬头瞧了她两眼,不知为何,悲从中来:“可我现在又没人可以抱!啊呜呜呜呜!”

“什么没人可以抱?我不是人吗?!”祈睿恶狠狠道。

晓晨哭得更伤心了。

“她耍酒疯,别管。”祈睿轻轻松松地拖起她,还不忘向我道歉。

“那香水是真的很像啦,对不起,祝颖姐,我没有要对你耍流氓的意思。”晓晨眼泪汪汪地解释,解释完了又说,“别紧张,我现在已经移情别恋了。”

……这大喘气。

“都移情别恋了还哭什么。”祈睿嘀咕一声,催促她,“走,上楼去醒醒酒。”

“我不醒酒!”晓晨嚷嚷,“我没醉!”

她就这么一直控诉,直到坐在桌前,破涕为笑:

“——真香!”

甜润的梨汤摆在桌上,色泽金黄,香气浓郁,不一会儿就飘得满屋皆是。

“嘿嘿,我觉得冬天还是应该吃个热乎的烤梨,就点了这个。”天星塞给我们一人一个勺子,“幸好现在还不算太晚,大家快吃吧。”

“也好让这家伙解解酒。”祈睿拍着晓晨的脑袋。

酒蒙子不再狡辩,闷头喝了几口,环视一圈,忽然提议:“既然咱们都在,那就玩点儿游戏吧!”

“好啊!团建就该玩点儿多人游戏,各玩各的多没意思啊。”天星欣然答应道,“那你们想玩狼人杀、剧本杀、麻将、还是其它桌游?”

“麻将的话,我不会。”祈睿首先道,“虽然我们五个人玩这个的话,本来就会剩下一个人……”

“剧本杀可以。”江得月说,“五人本应该不会结束太晚,而且可选题材也很多,只要不是硬核推理本,应该都没什么门槛——”

“老大,有门槛,阅读门槛。”晓晨在她面前晃了晃自己两个手指头,可怜巴巴道,“我现在看手都重影,更别提看本了。”

我:“那狼人杀?”

“老实说,”天星欲盖弥彰地咳了咳,“玩这种游戏,咱江总容易挂相。”

所有的选项都被否决了,晓晨有些苦恼,但是很快豁然开朗:

“还是玩最基础的吧!”她推过几个盒子,“大富翁?飞行棋也行!虽然飞行棋只有四个阵营,但是可以两个人在一个阵营嘛,反正都是扔骰子。”

她打开棋盘,更高兴了:“看,这个还真不错,里面的惩罚机制竟然是真心话和大冒险耶。”

“实践起来有难度。”天星举手,“你看这个冒险内容是‘给前任发消息’,如果我没有前任怎么办?”

“这好办,”晓晨的脑子在此刻倒是转得很快,“在另一盒真心话大冒险里面随便抽一个嘛,真心话同理,不想说就换一个——反正只是一个游戏啦~”

听上去游戏的刺激性被削弱了不少,我们再无异议。

“好,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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