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烬和海心在河边散步。jiuzuowen
当年, 他跟母亲走了后,就跟家里越来越疏远, 除了经常来骚扰他们母子的俞望深外, 和俞烬走的最近的就是这个奶奶。
小时候, 会在俞望深背着母亲狠狠踢他的时候拦下来、怒斥他的奶奶。
也是在母亲去世后, 海心成为了最关心他的人,给他发消息打电话, 租了房过来陪他一起住。
“上次你爸给你弄的伤还好吧?”
俞烬脚步微滞:“奶奶,不要提他。”
但他知道海心的性格, 就是不让提偏要提, 他拿她没有办法。
“奶奶看看。”海心直接抓住他的手,仔细摸了摸,“已经好了, 幸好没有给咱们帅帅的大宝贝留疤。也不知道他怎么忍心下那么重的手。没关系, 奶奶已经替你收拾了那个死小子。”
“算了。”俞烬看着河边的灯火, “答应他的条件,做完后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海心也不是来替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孙子当说客的, 他们父子从小就积怨颇深, 迫切想要缓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反倒可能适得其反。
她想起那个漂亮男生, 或许是因为他,俞烬今天给自己的感觉和以往完全不同。
俞烬的几个仅有的朋友他都知道,但薛忱这个小男生显然要特别很多。
尤其是俞烬给薛忱夹菜的时候,让她大吃一惊。
因为学习漫画的缘故她学过一点日语,曾经看到过俞烬在看的一本日文小说《假面的告白》, 搜索后才发现是探讨性向启蒙的小说。
当时她没多想,因为俞烬的性格冷静克制,接触一件东西可能只是出于需要,而非兴趣。
可现在,联想到今晚的情形,俞烬又专程把这个男生带来……
“今天那个小男生挺漂亮的。”
俞烬不否认,“对。”
海心顿时站定,虽然已经猜到了大半,但还是难以置信地抬不动脚。
“他是你什么人?老实告诉奶奶。”
“您看出来了。”
俞烬也停下来,转身淡笑,“奶奶,就是你想的那样。”
海心就知道以他的性格会爽快承认,可正是如此,才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转身,面向河边,不想直视俞烬。或者说不想被俞烬看到自己此时不那么平静的眼神和表情。
“你…”她在心里组织了一大堆语言,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不怕你爸知道。”
“我跟他没有关系。”
“小烬。”海心换了一个称呼,表明要进入严肃的话题,“”
你确定你喜欢的就是这个小男生吗?我是说男女之间的喜欢。你也才刚满十八岁,这个年纪的许多小孩子都走不长远,仅仅因为好奇在一起的不在少数。”
俞烬抬眼,看夜里的河流,“我自己的感情,我很清楚。”
海心泄了气,这个孩子从小就倔,但也自有自的想法。“算了,我不劝你,你自己负责吧。”
“好。谢谢奶奶。”
“不过我担心你爸那边。”海心说,“你可能不知道,虽然你们表面上定了协议,但他真实的意思是,即便你还完了所有的钱,他依然不会放过你。尤其是你快高考了,他可能会来找你。”
俞烬眼神一冷,握紧拳头。“由不得他。”
听见这4个字,海心一愣。
惊讶于这对父子同样的语气、口吻、话语、神情。俞望深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唉…
如此相似又互相憎恨的两个人,何时才能和解。
“还有,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东西。”海心看向他脖子上的项链,“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什么。”
“是五年前我去见她时她给我的。我猜那个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所以才把这个东西交给我让我保管,说在你高考之后让我交给你。”
俞烬接过。
那是一个U盘。
-
“说好了啊,这个问题五万块!”徐锦昭眼里闪着金光,有钱真好。
但薛忱出的钱再多,如果不是看他跟他哥现在关系挺好的不像话,他才不会告诉他,而且,这钱还是给他哥的。
“我哥高考交完白卷跑了,跑了接近一年然后被抓回来打了一顿。之后和他爸好像达成了协议,一年不靠基金股票创业,只靠自己赚够多少钱才行。而且每三个月必须要回一趟家,他没有跟我讲回家具体干什么,但每次回去都很久。”
徐锦昭沿着小区居民楼下的台阶走,一边略有些感慨地说。
听见“打了一顿”几个字时,薛忱心里有点难受,莫名想到了开学那天他手上的伤。
“协议达成之后呢?”
“他们就脱离父子关系。”徐锦昭淡淡说。
薛忱又问:“那你们是亲戚吗?”
“我爸是我哥他妈妈远方亲戚,我也不知道是排到哪一辈的了,至少曾曾祖父母那一辈吧。但我爸从小就和阿姨一块儿玩,所以关系不错。”徐锦昭说,“后来再看到阿姨时,已经带着上高中的我哥,所以就靠着那一层淡薄的血缘和幼时的情谊帮了彼此很多忙。”
薛忱微仰着头看天上那弯银钩,不说话。
徐锦昭说完了,伸手道:“给钱。”
“行行行——”话还没说到一半,薛忱忽然搂住徐锦昭往另一边飞速扑倒。
徐锦昭正想骂人,就听见一声陶瓷玻璃一类的东西撞击地面的碎片声音。
那是一个从楼顶上坠落下来的花盆,因为重力的缘故已经被砸得稀巴烂。
如果自己被砸到……
徐锦昭后怕地感到腿软,仍然半躺在地上,听见了楼上传来的争吵声。
而薛忱已经起身,他的脚踝处一片血迹,几块碎片扎破了皮肤。
但可怕的不是薛忱的伤口,更令徐锦昭担心的是他的表情,他的脸瞬间苍白无比,连嘴唇的血色都褪了几分。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对这人的恶意本来就是闹着玩儿的,现在人还救了自己一条命,徐锦昭赶紧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头皮发麻。
“薛忱?”
薛忱没听见。
因为他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刚才,他有强烈的不详预感,抬头观测那个摇摇欲坠的花盆,其实更像是要准确掉到自己头上的,顶多误伤徐锦昭。
接着,躲开那个花盆的瞬间,脑海里忽然出现无数种画面,都是关于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的死亡。
如同他的梦魇。
车祸、触电、摔倒、甚至被雷劈、吃饭噎死……
全部死于意外。
就像他——喝水呛死。
这种既视感真实到让他感到战栗,而且,刚才差点死亡的瞬间也是千钧一发而已,如果他不躲开,就真的会再次死于意外。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徐锦昭身上有没有伤口,让他替自己跟俞烬说今晚他先回去了。
因为现在他脑海里像噩梦一般地,反复膨胀、炸裂地重复着两个字:
日记。
-
薛忱粗略地在药店包扎了两下后,打车到家,冲进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本略显破旧的日记本静静躺在书柜里,薛忱已经冷静了一些,但将它拿起的瞬间,心头仍有止不住的骇然密密麻麻地升起。
翻开日记。
他惊讶地发现上面多了一些自己之前完全没有看到过的内容,增添在日记本该是空白的边缘。
[3月5日
你是谁?
你是否了解自己?]
[4月14日
正在看日记的你又是哪一个我?]
[4月30日
如果将自己撕裂开来,割裂成不同的人,你会更爱哪一个自己?]
[6月3日
今天的你又是谁?从哪里来?]
[7月19日
你又死于哪一天?]
……
以及最后几页没有日期的三句话。
[想起了多少关于我的过往,你就能够看见更多的自我。]
[在下一次死亡到来之前,找到他。]
[生命的本质是不断抗争。]
然后便是那天薛忱在一本书的便签上看见的那句一模一样的话:
[愿你替我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来了!
哭!我下本不全文存稿就是居!下次加更等我贴着膏药的腰和膝盖恢复一点再来,(合十)祈祷,么么哒!
-
甜的甜的,就算虐也不超过一章!
上述情节关系到他们以后开车和伏笔,所以还是有必要写。
下一章继续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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