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三甩了甩衣袖,恶狠狠地瞪着辛夷:“你就别进去了,有话就在这里说!”
哪怕穿了衣服,那也掩不住她身上的红色痕迹,像梅花一般,一朵重着一朵。
不同那些男宠穿的白色薄纱,帝三穿了一身红色的,刺眼的红色,鲜艳的红色,将她衬得像是被紧紧包裹住的明珠。
辛夷顿了一下,收回抬出去的右脚,微微点头:“正好,本世子也不想进去。”
扫了眼三皇女大喇喇的领口,她移开视线:“本世子来这里只说一件事,姑姑已经给本世子和傅清予赐婚。你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劝你还是早日放弃。”
帝三下意识反驳:“凭什么,怎么可能!长阳,你没必要说这种话来阻拦我!”
对于辛夷针对自己,帝三几乎有些习惯了,甚至有时候她还会专门留一道门。
还挺有意思的,她倒是有不少兄弟姐妹,可还没有体验过那种为了什么东西而争得头破血流的感觉。
久而久之,她还挺享受这有来有往的掐架。毕竟偌大的华京,也就长阳这人敢跟她作对。
因而,哪怕收到威胁,帝三首先想到的也是长阳不想再跟自己玩下去了。
她继续道:“你不讨厌傅清予了?那你喜欢什么,本殿下顺便喜欢一下。”
看着帝三露出一副深思的神色,辛夷咬了咬牙,有时候她真的很难理解帝三的脑回路。
帝三还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辛夷直接转身,她缓缓道:“有时间,你去找太医看看头吧。”
“啊?”帝三不解,她还想要拦住辛夷,两个男宠从房里出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回头看着门口混乱的一幕,辛夷扯了扯唇角,暗道自己的愚蠢。
从前就算找帝三麻烦,那也是专门找她空闲的时候,这次是她冲动了。
辛夷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后花园徘徊来徘徊去,还是许三在门口守得不耐烦,进来一看就见她立在一株樱红蔷薇前。
许三舔了舔唇,还是壮着胆子上前:“吵输了?”
辛夷不说话,只是抽出剑将花连根茎一并斩断,这才看向许三:“你说什么?”
许三心生警惕,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瞄了眼辛夷手中锋利的剑刃,他又后退了两步,这才道:“时间也不早了,您就先回去休息吧?”
许三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跟着三皇女进宫,更后悔自己偏偏要来辛夷面前找存在感。
旁人只道长阳世子纨绔风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许三更清楚面前少女的恐怖之处,这人还冷心冷情啊!她就不是个好人!!
想当初,他在许府虽然受到欺压,那也有平坦日子的。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可能是他那个嫡兄得知长阳世子专门来找他,他在府中的日子愈发水深火热。
长阳世子名声不好,却深受高门公子的追捧,他们都渴望自己成为那个例外。
那个让风流世子驻足,甚至痛改前非的男子。
女子想要功名,想要建功立业;男子也有想要的,嫁一个称心如意的妻主,想要自己得到一个女子全部的爱,他们希望自己得到世间最宝贵的爱。
就像华京女子追捧傅家小公子一般,华京的男子则是追捧着另一个不可能。
当初辛夷找上来,许三也有过一丝妄想,直到辛夷开门见山,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个让他继续在许府受折磨,一个是能走上人生巅峰的光明大道。
他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后者,于是他被送到老太师身边教导,又被辛夷送去旁处习了伺候人的本领。
有时候他都怀疑,辛夷是故意光明正大来找他,故意让他突然成为众矢之的。
他没有选择,只能选第二条。许三就有这个肯定,因为他见到的或许只是辛夷露出来的一面,那一面便足够让他心惊。
一想起自己在花楼的那些经历,许三头皮一麻,眼珠子都快要冲出来。
辛夷收了剑,不满哼了声:“这么怕死,还敢跟着进来!”
身体逐渐回温,许三苍白着脸勉强笑道:“我又不能回许府。”
私下里他成了三皇女的“幕僚”,可面上,他跟随的可是长阳世子。
辛夷想要他在三皇女身边做眼探,可三皇女在意的只是他的身体。
除此之外,许府还有个对他颇有怨怼的嫡兄。
这一男一女,还都是因为眼前的女子!
听出许三话中的埋怨,辛夷虚了虚眸子,轻抬下巴不怒而威道:“你这是怪本世子?”
“……我怎么敢。”许三也不敢说什么发誓的话,只能含糊道。
辛夷瞥了眼他不断绞着的衣角,沉默片刻后,大发恩情:“帝三有人伺候,你回北辰宫歇息。”
这话相当于赶人,许三听出这意思,也不犹豫,转身就朝后门走去。
等到寂静无人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如急雷闪电冲出来,辛夷面不改色,执着剑继续辣手摧花。
影一往旁边挪了挪,等到少女停住了动作,她才上前,恭敬顺从开口:“主上请您去一趟。”
“姑姑醒了?”
“是,半个时辰前醒的,得知您来了这,让属下请您过去。”
“小舅舅呢?”辛夷继续问。
影一沉默了一瞬,这才继续开口:“凤君已经歇下。”
那就是半夜醒来,谁都不知道。
辛夷浅笑出声,随手将手中佩剑丢给影一:“告诉姑姑,长阳已经歇息。”
影一双手捧着长剑:“……是。”
影卫来去无踪,就快就没了身影,幽暗的后花园只剩辛夷一人。
皎月被沉云遮去大半,泄出的月光也暗淡无比。
皇宫这座沉默的牢笼,终日不见光辉。
被搅得一团糟糕的园林,被黑衣少女远远抛下,只能无助地守在原地。
第二日清晨,值守的宫人白着脸找到管事太监。
还没等管事太监上报,北辰宫的人奉了令抬着一长队东西闯入。
管事太监是三皇女身边的人,也认识长阳世子身边的侍女。
豆子大摇大摆地吩咐:“主儿说了,你们这儿的花草品种不好,主儿大发慈悲,就送给三殿下一些好东西。”
管事太监又气又怒,目光触及到旁边装着的带土的植株,一下就消了气,甚至格外谄媚:“那就麻烦世子了。奴这就去上报殿下。”
豆子嗤之以鼻,从鼻腔里吐出声哼,她道:“不必了,主儿另有要事吩咐,这点小事不必麻烦三殿下。”
她招了招手,宫人成两队跟在她身后离开。
管事太监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哪怕是负责的宫人来了,他也迟迟没有回过神。
三五个识货的宫人,按耐不住好奇心上前看了眼,喜得差点跌坐在地,一个个俱是面色红润。
这时管事太监终于回神了,他是三殿下的亲随,事事都代表三殿下。见到这群宫人的样子,他忍不住教训:“喜怒不形于色,不过是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值得激动的!”
宫人们看着管事太监同样红润的脸,以及激动得哪怕藏在衣袖里也能看出来颤抖,她们眉目恭顺地道了一声是。
“你们将这安妥好,出了问题杂家可不会替你们求情!”
说完,管事太监左摇摇右晃晃地离开。
没了叨叨的人,宫人们一面刨土,一面低声絮语:“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换了这等贵重物?”
宫里的采买都是有额度的,哪怕是皇女,那也不能过分张扬。
捧着手里的一株张扬,知道一些详情的宫人更是将声音压低:“有人见到世子来了中宫,待了足足半个时辰呢。”
“啊?”声音陡然拔高又被压低,望了眼左右,确认只有她们几人,宫人继续问:“那这些都是世子送来的?”
其中在中宫已经待了数年的老人出声:“世子可比殿下们更受宠,她可是最不能得罪的贵人。”
权贵之间看钱财,宫人之间便看主子是否受宠。
当今陛下子嗣稀薄,可不受宠那也没有办法。
其余人瞬间闭了嘴,她们小心翼翼地将比她们命还贵的花花草草迁进土坑里。
中宫十几处花园,宫人做事也不慌忙,累了就聊上几句话。
在中宫嚣张得不行,可回了北辰宫,豆子一脸的苦恨情深,看着自家还在逗鹦鹉的主儿,她揉了揉发酸的脸:“主儿,那可以买好多好多吃食了,能去天下第一楼吃一个月,还能不重样,还可以去花楼住上两个月呢。”
黄绿毛色的鹦鹉跟着喊:“主儿,主儿!”
辛夷一巴掌呼给手中的鹦鹉,又睨着豆子:“少你吃的了?馋那点东西。”
豆子:“……那也可不止一点东西呢。”
就她亲自抱着的那株垂丝海棠,那可是辛大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
辛大人爱海棠,辛府更是种了不少海棠。
豆子不懂其他花,但在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分出海棠的好坏。
就她的观察,那一株可比辛大人精心保护放在书房的品种还要好!
辛大人的那一株垂丝海棠,花了万两黄金。
豆子感觉自己丢了好多银子,而且那银子还是她看着丢的!
“主儿……”豆子还想继续劝,辛夷不悦的声音就砸了过来,将她镇得急忙闭上嘴。
“话密。”
那鹦鹉又开始学舌:“话密,话密!”
豆子的注意力转移到那鹦鹉身上,想到这鸟大爷如何来的,她的心更是痛得不行!
遇到一个花钱如流水的主儿,她豆子很无奈。
姜帝醒来的消息迟迟没有出来,辛夷也能坐得住,南城一事虽急,但辛大人早有安排。
她去不过是为了镀一层所谓的金。
再者辛夷不想去。
她并不想要所谓的功绩,这些于她而言不过是累赘之物。
瞥了眼仍在心疼钱的豆子,辛夷问她:“帝三还在中宫?”
“在啊,怎么可能不在。”豆子的话跟倒水一般,哗哗地就倾倒出来,“主儿,您是不知道,今日中宫哦不,是宫中都传遍了三殿下的威武。听她们说,昨夜三殿下可叫了至少五次水。”
豆子伸出五根手指:“整整五次,而且还换了两个人。您说,这是真的吗?”
辛夷对帝三的房中事并不敢兴趣,她指了指桌上摆着的糕点:“给傅清予送一份去,顺便让他收拾东西,几日后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明明后者才是目的。豆子腹诽,笑嘻嘻应道:“主儿,那奴的呢?”
辛夷将鹦鹉放在肩上,走到一旁,抽出宣纸,用镇纸压着:“在小厨房热着,回来晚了说不定就没了。”
“好嘞!奴这就去!!”豆子手脚伶俐地将东西装入食盒了,无声退出房间。
听着豆子离去的脚步声,辛夷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了下去。
纸上很快出现一团又一团的墨迹,辛夷写写停停,卡住了就停下来想一想,逗一逗鸟。
圣旨是晌午才出来的,不过是赐婚的圣旨。
回来啦,但为了榜单要压一下字数,周四再更(v前随榜更,v后日更)[可怜]
在存稿,不要担心[抱抱][抱抱]
在考虑要不要出一个详细的避雷,先想想(要的话就这两天发出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主上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