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边……男主播？

言栎瞪大眼睛，扯着嘴角抖了几下。

几个字出现在言栎眼前的那一刻他脑子都要炸掉了。

没来及去思考这句话放在顾昭苏身上的真实性，言栎火速创建了一个小号点进顾昭苏直播。

“今天真的不唱歌。”男生平静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刚进去言栎就听见顾昭苏在对弹幕里疯狂刷歌名的粉丝解释今天直播不唱歌，他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很安静和乖顺。

言栎：“？”

没有想象中不堪入目的画面出现，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疑惑，顾昭苏这副微笑着逆来顺受的样子看上去很诡异。

感觉他没憋什么好屁。

屏幕里的男生穿着一件宽口大领的羊毛衣，柔软的袖子被卷到小臂上，他微微倾身向前，视线向下，神情很认真地在看粉丝弹幕。

这一幕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冲击着言栎的神经。

他挠挠手心，试图减少自己心头那一份不适。

顾昭苏的神情拿捏得很好，连身体倾斜的角度和抿嘴的小动作都和他之前给粉丝直播时的状态很像。

恍惚间言栎还以为自己在看他曾经的直播回放。

“这家伙……”言栎忍不住嘀咕，“演技挺好。”

把正主都看出恐怖谷效应了，能不好吗？

只是不知道顾昭苏是不是为了不露短，整场直播话都很少，说的话题也都点到为止，这让他即便在很努力去模仿言栎，但骨子里那股情绪淡淡的感觉还是顺着屏幕那头蔓延出来一些。

言栎看着顾昭苏坐回去时双手不自觉放在身前的动作，心道他才不会在直播的时候这么拘束，准确来说，他在哪里都不会感到拘束。

他摇头笑了下，果然顾昭苏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是个人都会有顾不到的事情。

不过这让顾昭苏那股伪人儿轻了一些。

“啊？又听不到了吗。”

屏幕里的人看到粉丝都在刷屏声音又听不清了、疯狂cue让调整一下设备，露出疑惑的声音。

顾昭苏站起凑过来，“怎么会又没有声儿了呢。”

可以，这句话也很言栎。言栎在屏幕这头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说话很喜欢加些语气词，也很喜欢嘀咕些有的没的废话。

但像这种直播设备出现问题或者麦克风被堵住的情况，按照顾昭苏的习惯只会一言不发调整设备。顶多轻轻皱一下眉。

言栎乐呵呵看着顾昭苏一个人忙活，看见他缓慢弯下身子，宽大的领口开始垂落。

言栎：“……”

他逐渐咂摸出了一丝不对。

等等。

如果直播里的粉丝听不到声音的话，为什么他能听到？

还没等言栎反应过来，屏幕里的人已经弯下腰，羊毛衣领垂落露出一片光滑整洁的胸口，成型的胸肌和一点红粉色在领口处若隐若现。

言栎：“……”

啊？？？？？？

直播间里的粉丝显然诡计得逞已经乐疯了，疯狂刷屏。

“啊啊啊啊啊啊言言！！言言今天真大方啊~！”

“言宝不要这样，捂住胸口咱们自己在被窝里看，乖~”

“啊啊啊宝宝宝宝！让妈妈亲亲你！”

“你们这群坏人，被言宝发现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狗头”

“擦！边！男！主！播！”

熟悉在字眼钻进眼中，言栎一个激灵回神猛地蹦起来，拿起手机就是一顿狂戳。

哇靠靠靠靠！！！！这群黑心糖！！人都长大了心也变坏了居然在直播间就开始调戏！

关键是还调戏错人了啊！！

言栎恨不得直接钻进屏幕把顾昭苏的领子盖上。

直播间疯狂刷屏的同时言栎也恨不得手指直接在手机上搓出火花。

【G：你你你站直啊！】

【G：大哥，谁让你穿这件衣服的！/小狗呲牙】

【G：你换衣服就算了你居然还在直播间让我当众走光！】

【G：麻烦你做事的时候注意一下我的形象好吧！】

【G：你想改行也别拿我的身体啊TvT】

直播间里的人早就站好，也在粉丝疯狂刷屏后看出了她们背后的意图。

顾昭苏不露痕迹皱了下眉，右手下意识调整了领口。

过程中看到旁边放着的手机一直在闪，似乎不断有新消息。

言栎退出了直播间在微信对顾昭苏疯狂轰炸完才想起来这家伙现在应该没空看手机。

Holy **！

他双手抱头，默默戴上痛苦面具。

没关系的言栎，棉花糖都是自家人，玩一玩也没什么，看一看也没什么，之前无论是舞台湿身跳舞还是脱衣舞不都让她们看过了吗！

淡定淡定！

但是是顾昭苏在他的身体里啊！

棉花糖们是自家人，顾昭苏不是啊！

言栎猛地抬起脸，脸部充血有些发红，着急和羞恼让他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

“……”

他沉默了一瞬，忽然意识到他着急的根本原因不是顾昭苏在直播间顺着粉丝的意思无意露出了胸口，而是在他身体里的顾昭苏。

他和顾昭苏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现在的情况有种他在顾昭苏面前裸奔的感觉……

互换身体的一些隐形尴尬本来可以在双方独处的时间自己消化，就像今天他洗澡和换衣服这件事，不当面在顾昭苏面前做他是不会知道的，即便两人见面发现彼此都换了衣服也会心照不宣不提这件事。

因为真的挺怪异的。

但现在直播间的情况直接把这件尴尬的事情大咧咧搬到明面上了……

意识到这点的言栎抄起手机，懊悔地想要撤回一分钟前发的那些话。

如果他不说，那他完全可以当作不知道这件事。

然后就可以继续装作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完完全全掌握的事实！

嘿嘿。

言栎戳进微信，眼里的庆幸和焦急在打开微信的那一刻骤然凝住。

一个红色的小小的“1”出现在熟悉的手绘头像下。

顾昭苏回复了他的消息。

没回答以上的任何一个问题，也没解释直播间的情况，反而反问了言栎一句简单的——

【煞笔：你在看直播？】

言栎：“……”

他情不自禁低下了头。

他真希望自己没看。

手欠啊……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顾昭苏一句话长驱直入直接戳破了所有窘迫。

【煞笔：那你粉丝调戏我】

【煞笔：？你不管管】

言栎：“……………………”

虽然很欠，但这家伙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那就是每时每刻只想着怼他，两个人除了互呛之外就像不会说话了一样。

他绷着的后背微微放松。

【G：那是粉丝对我的爱！】

那头的顾昭苏轻笑了一声。

【煞笔：好的擦边男主播，那我提前祝你改行成功。】

言栎：“……”

等等，他怎么这么有空在这里呛人。

【G：你直播完了？】

【煞笔：那当然，圆满结束】

【煞笔：我不是粉丝挽留一下就会顺着意思延播两个小时的菩萨，更何况这是你的工作】

言栎：“。”

拳头硬了。

他去年直播的时候超过时长一个多小时，事后被文迪批评了一下让注意权衡工作强度，杜绝发生不可控的事情。

这件事他都快忘记了，没想到顾昭苏还记得。

完美诠释了你的敌人会死死记住你的一切过错和弱点。

阴阳怪气谁呢……

言栎不搭理他了，放下手机去背台词。

睡床上背台词不踏实，他总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能合上眼进入美好的梦乡与周公幽会。

言栎抱着剧本和卧室沙发上的抱枕来到书房，决定给自己一个适合干活的环境。

打开书房门，他下意识环视了一下。

不出所料，顾昭苏家里每一处都很整齐干净，也不知道是安排了阿姨定期打扫还是他因为有洁癖所以本身就很注意。

看了看大书桌后面的人体工学椅，言栎惬意地坐了上去，将剧本平铺在自己面前，手边还有一杯刚点的奶茶。

背台词这么枯燥无味的事情，当然要犒劳一下自己。

言栎正襟危坐，眼神炯炯，带着高中时候十二分认真的精神开始浏览熟悉人物台词。

五分钟后……

“咚！”

手肘猛地撞到桌面，一下把他撞醒了。

钝痛一阵阵从手肘部传来，言栎揉着手肘打了个哈欠。

“根本进不去脑子……”他下巴放到剧本上，有些苦恼，“猴年马月才能背会啊。”

其实他记忆力很不错，无论是高中时候背书还是记歌词，效率都是常人的两倍，堪称过目不忘，尤其是歌词，新歌他唱两遍就直接记住旋律和歌词，甚至能直接用乐器弹奏出来。

但台词真的是无能为力。

言栎一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关键还必须一字一句背会，头顿时更疼了。

顾昭苏是怎么做到台词背得又快又准的？

明明两个人高中时背书效率差不多，怎么现在他还退化了呢？

言栎皱眉，这么一看总觉得自己矮了顾昭苏一头。

虽然的确在物理上也矮了……

那在背台词上就更不能矮了！

字典里从没有颓丧二字的言栎顿时支楞起来，拿着笔把每一句台词的主谓宾都标注好开始进行沉浸式背诵。

晚上睡觉前，他把被标注得仔仔细细的剧本拍照发给顾昭苏。

【G：希望你的敬业精神也像我的一样/戴墨镜】

【煞笔：……】

【煞笔：我只看出你的逞强，哪里有敬业？】

【煞笔：/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