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映书朝顾惟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顾惟瞥一眼孟则承,说:“对不起,NVRO的事是我的疏忽,你的论文……”
姚映书:“没事。倒是你那边,有没有怎样?”
顾惟苦笑一瞬,“阿姨正在准备晚餐,留下来,一起吃吧。”
详细的情况,他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聊。
姚映书点点头,打算让孟则承先将嘟嘟带回去。
孟则承定住脚步,扭回头,退回到门边,冲着顾惟一笑,将笑狗放到地上。
他可不是狗保姆。
嘟嘟并不急着回家,蹦蹦跳跳又进院子里玩去了。
“顾总,不介意我也留下来,蹭顿饭吧?”
顾惟笑一笑,不置可否。
孟则承很熟络地拍拍他的肩,“NVRO的事我有听说,正好,我也想听听顾总打算如何收拾烂摊子。”
顾惟眯起眼,审视着孟则承的笑脸,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想到孟则承学得就是金融,也许有一天退圈,会进入金融业发展,姚映书觉得,他想留下来学学经验,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这是顾惟家,她做不了主,于是反请顾惟到她家里作客。
孟则承一听,很赞同,以男主人的架势开口,“走吧,顾总。你帮忙照看嘟嘟大半日,让我和小书睡了个好觉,咱们理应答谢你的。”
姚映书瞥他一眼,觉得他说的话有点奇怪,但细究起来,似乎也什么大问题。
顾惟听着孟则承言语中表现出的与姚映书的亲密,想到先前在狗仔相机里看到的照片,眸色一沉,客气两句,侧身邀请孟则承一同入内,共进晚餐。
孟则承礼貌微笑,不负美意。
等待阿姨准备晚餐的时间,嘟嘟在院子里玩耍,还非得姚映书陪着,姚映书一走开,它就追上她,咬她的鞋子,扭着屁股撒娇。
无可奈何,姚映书只好陪着嘟嘟在院子里闲逛,偶尔装作被它吓一跳的样子,满足小狗的小趣味。
二楼露台,白色栏杆旁。
看着院子里玩乐的一人一狗,顾惟露出笑容,像一个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眼里满满的爱意。
孟则承见状眯起眼睛,没话找话,“顾总,你这房子的装潢,似乎不是你的风格。”
太艺术、太浪漫……
顾惟仍旧看着楼下,“嗯,她说这样好。”
孟则承眉头皱得更紧几分。
她?
谁?姚映书!?
顾惟装房子为什么要姚映书喜欢,他难道想让姚映书做这房子的女主人?难怪,院子里种的都是姚映书喜欢的郁金香……嘁!他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姚映书会嫁给他吗?
会吗?可笑!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来。
见是陌生号码,当是推销或是诈骗,孟则承没好气地摁掉,但很快,同一个号码又再次打来,孟则承接起。
手机另一头礼貌询问:【你好,请问是孟先生吗?】
孟则承“嗯”一声。
手机另一头非常高兴:【孟先生,我是惟书酒店人事部经理……感谢您先前对咱们酒店咖啡厅提出十分宝贵的整改建议,不知您在哪家公司高就?咱们酒店想高薪聘请您……】
孟则承:“聘请我?”
人事经理肯定回应,【没错,咱们酒店创始人顾惟,顾总非常欣赏您,诚聘您来……】
孟则承看向顾惟,嘴角压不住笑,“哦,我可能不太方便。”
人事经理:【您有什么顾虑,方便透露一下吗?咱们可以商量着解决。】
孟则承:“我会亲自和你们顾总说的,就这样……”
说完,他笑着挂断电话。
孟则承:“顾总,听说,你想高薪挖我?”
顾惟终于将视线收回来,皱着眉看向他。
孟则承:“咖啡厅。”
顾惟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他就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嘴角噙着一抹疏离的笑,说:“你的建议……”他故意顿了顿,才说:“映书觉得不错,让我请你来惟书酒店任职。”
听他提起姚映书,想到二人坐在自己建言整改的咖啡厅里喝咖啡的情形,孟则承心里酸得厉害,微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顾总真是广纳贤言啊。”说着,他脸上的笑意一收,讽刺:“谁的话都听。”
顾惟:“映书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孟则承:“哈!”
顾惟重新看向院子里,露出笑容。
孟则承只觉得他的笑格外刺眼。
顾惟忽然开口,“你与映书是什么关系?”
听他这样问,孟则承一瞬消气,挑起眉头,“唔,她没同你说?”
顾惟沉默。
孟则承压着嘴角,“看你那样听她的话,我当她与你无话不说呢?”
顾惟:“我重视她,自然重视她说的话,而且……”他重新看向孟则承,眼神严肃而认真,“她当然可以有自己的秘密。”
孟则承觉得顾惟的眼神带着某种批判,但他有什么事能让顾惟批判的呢?
没有!
这样一想,孟则承理直气壮。
“我和她的关系是个秘密,她不让我说出去,是你,也不行。”他说着,透露一丝小小的骄傲。
顾惟冷着脸,“你和那位乐小姐在惟书酒店开房的事,映书知不知道?”
孟则承愣住。
乐小姐?惟书酒店?开房?
他认识的乐小姐,只有姚映书的助理乐晴,而除去国外那一次住宿,他在京港只进过一回惟书酒店的客房,是姚映书让他去的。
想明白顾惟误会了什么,孟则承忍不住哈哈大笑。顾惟皱起眉头,奇怪地看着他。
孟则承笑一阵后,才说:“你不知道,小书的助理姓乐?”
顾惟眉头皱得更紧几分。
孟则承:“那天……是小书让我去的。”他收住笑,眼神里点上些许挑衅,“我们在一起。”
顾惟抿着唇,脸色冰冷。
孟则承:“顾总,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每个入住惟书酒店的顾客,你都要关心啊?那你会亲自去客房服务吗?比如——给客人捏肩捶腿、提鞋洗脚之类的。”
顾惟:“映书的事,我做不到不管不问。”
孟则承也冷下了脸,“你以什么样的身份说这种话?”
顾惟看着他,不说话,二人冰冷的眼神碰在空气里,几乎掉下冰碴子。
就在这时,姚映书牵着嘟嘟走来,各看他二人一眼,好奇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不等孟则承开口,顾惟先说:“之前你做酒店督查时,他和你一起?”
姚映书瞪一眼孟则承,冲顾惟尴尬笑笑。
知道孟则承没和什么乐小姐纠缠不清,顾惟松一口气,但心里也有些窒闷。
姚映书张着纯净的眼眸,问:“怎么了嘛?”
顾惟苦笑一瞬,看向孟则承:“映书,给咖啡厅提出修改建议的人,就在咱们眼前。”
姚映书感到诧异,指着孟则承:“你?”
孟则承抬起下巴,骄傲地瞥她一眼。
是他?怎么滴?有问题啊?
顾惟:“既然你与映书一块做的督查,是否也有针对客房服务改善的建议?”
孟则承:“我记着,我刚才应该有拒绝顾总发出的入职邀请吧?何况,我去也不是为督查客房服务的……很抱歉啊,顾总,那时候有更紧急的事要做,没心情管别的。”
顾惟冷着脸别开眼。
孟则承忽然想到什么,说:“哦!如果顾总真的亲自提供客房服务,给客人捏肩捶腿、提鞋洗脚之类的,应该能给客人宾至如归的极致体验,不妨试试?”
千亿总裁亲自服务,绝对有噱头!
一听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姚映书瞪来一眼。孟则承挑一挑眉,不以为意。姚映书主动解释:“自从车祸后,我与他都出现了睡眠问题,医生建议咱们两人一起进行小组治疗,正巧那天在酒店做督查,临时将他叫去了。”
顾惟恍然明白,“所以你那天在音影室里会睡着,自从车祸后,一直睡不好?”
听他提起姚映书睡着的事,看他望着姚映书时关切地眼神,孟则承心里酸溜溜,很不愉快。
一个毫无戒备地睡着,一个毫不掩饰地关心。他们,凭什么?
姚映书冲顾惟笑一笑,“现在好些了。”
顾惟还想问些什么,姚映书不想深聊,转移话题,问起NVRO的事。
顾惟:“F资本国外分公司负责人滥用职权。”
姚映书一听,皱起眉头。
孟则承:“F资本分公司CEO叶永成私建老鼠仓与NVRO董事会成员合谋,隐瞒NVRO财报问题,用公款拉高股价,企图高位套现。”
顾惟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探究。
孟则承冲着他笑,“顾总,治下不严啊。”
顾惟:“你似乎很了解内情。”
孟则承:“唔,我听说的。”
顾惟:“或许,你有听说一个名叫Cheng的独立操盘手。”
孟则承无辜眨眼,“谁?很有名吗?”
顾惟冷笑。
大人们的话题,嘟嘟不感兴趣,扯直绳子示意,它要去别的地方玩耍,姚映书只好顺着它去。
笑着看她走开后,顾惟冷下脸,转向孟则承,用有些尖锐的口吻说:“这间房子里的每一处,音影室、收藏室、花园……都为她而设计。”
孟则承:“你=想和她结婚?”
顾惟:“不可以吗?我知道,姚、孟两家的长辈有意撮合她和你,但是,她并不喜欢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孟则承一人在原地,被刀子戳中命门似的,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气得肝疼。
凭什么说小书不喜欢他?凭什么!
就算以前不喜欢,现在不能喜欢?、
就算、就算现在不喜欢,以后不能喜欢?
*
回到姚映书的别墅里,孟则承径直上二楼,窝进狗房里,抱着小狗嘟嘟不高兴,时不时拉起耷拉着的狗耳朵,不知说些什么悄悄话。
小狗似懂非懂,脸上表情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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