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威胁不到林暮声,温樊原本还汹涌的气势忽然就弱下来。
谁会在乎他们到底是不是因为爱情结婚,商业联姻也好,见色起意也罢,事实就是他们确实结婚了。
“林暮声,你赢了,我确实拿你没办法。”
温樊做的这一切都像是跳梁小丑,特意盛装出席,在林暮声面前表演了一出发疯的好戏,没有一点震慑作用,只是徒增笑料。
嘈杂的声音从竹林一头传来,温樊适时闭嘴,手掌随意抹过脸颊,把淡淡的泪痕擦干,变脸似的又跟林暮声亲昵起来。
“暮声,不是还要喝咖啡嘛,走吧。”
林暮声强忍着恶心,挣脱开温樊搭在他胳膊上的手臂,步子加快,把温樊甩在一步之后。
“欸,你们看那个背影像不像林暮声啊。”
“挺像的,旁边的也不是叶汀洲啊,他俩一直形影不离的,更何况现在拍节目呢,连个摄像机都没有肯定不是。走了走了,不进竹林了,我怕里头有蚊子。”
咖啡馆的人流很少,许是这个时间正是后山温泉开放的时候,分散了人群。
林暮声从竹林出来就一言不发,他实在对温樊摆不出什么好脸色,也确实没有高超的演技,能把愠怒的情绪压下去。
他抱着双臂,半垂的眸子盯着温樊笑盈盈的脸,是极其抗拒的神色。
“暮声,你不用这样看我,日子是你们过,演戏是你们演,被我点名之后就破防了啊,呵呵呵呵,你可真够装的,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确实受不了,我比不上你,你什么委屈没有受过,我就不一样了。”
林暮声总能一句话就当温樊的面具维持不住,他懒得看温樊这张假惺惺的脸,付了自己的咖啡钱,扭头就走。
不爽的情绪越聚越多,林暮声的中指被他的大拇指摁的咔咔作响,他回忆着叶汀洲的所作所为,试图给他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从他俩针锋相对的这些年,从他能想到的各种采访,叶汀洲应该是真的有一个白月光。
四年后他俩为什么结婚,林暮声不得而知,只当是四年后的林暮声脑子坏了,神经兮兮的。
“暮声。”
宋昀橙喊住正要上电梯的林暮声,招呼他过来休息室。
“宋哥。”
“暮声,快尝尝这个水蜜桃,你唐哥的爸爸从老家邮过来的,自己种的。我刚刚去你们屋送,见你没回来,特意在这等你的。”
林暮声有些诧异地捏了捏手指,嘴唇紧抿着,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宋哥,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有,就是,你跟汀洲是不是闹别扭了。情侣之间都是这样的,闹别扭很正常,我跟你唐哥刚在一起那会也闹别扭,他忙,我更忙,其实现在想想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还让两个人都不痛快。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互相体谅。”
“汀洲很爱你的,你别看他挺看着正常的,其实很没有安全感。暮声,你也一样,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你已经足够优秀了。”
林暮声朝宋昀橙笑了笑,拿刀子切了桃子大口大口吞下去。
“宋哥,谢谢你,我就先回去了。”
“行,我再去问问导演吃桃不。”
林暮声回屋时,叶汀洲正坐在床上,他手里摆弄着家里带来的小挂件,神情挺复杂的。
“声声,你回来了。”
叶汀洲高兴地迎上来,紧张兮兮地把林暮声浑身上下检查了个遍。
“温樊没怎么样吧,看他精神好像不正常。”
精神不正常林暮声还是认同的,但是他说的那些话,林暮声到底还是在意。
叶汀洲一直跟他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似乎是想凑过来,又怕他生气。唯唯诺诺的,跟小媳妇儿一样。
“声声,我跟你道歉,你之前都已经说了不能过分,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和感受。我太不敬业了,以后不会那样了。我刚刚看了看屋里还有个折叠的一米二的小床,晚上我睡小床。”
林暮声看了眼叶汀洲拖出来的小床,总共还没有一米五长,年代久远,锈迹斑斑,根本没办法睡人。
“一起睡吧,我可不想被突击直播拍到。”
一时无话,每次叶汀洲想说什么,可看见林暮声一动不动发呆的样子,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吃饭时,林暮声只浅浅动了几筷子,连最爱吃的菜都懒得吃。
餐厅的气氛诡异极了,倒是温樊和赵陵川一如既往的黏黏糊糊,甚至比平常更甚。大概是因为温樊哭过,眼睛红红的,赵陵川现在说话格外温柔。
“宝宝,你多吃点,今天委屈你了,罚我把咱俩共同的合照看上一千遍赔罪,好不好啊。”
“好,陵川,你真好啊。”
咚的一声。
林暮声放下筷子,叶汀洲见状也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声声,你跟温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暮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深吸了一口气,用轻蔑的语调道:“叶汀洲,我命真好啊,怎么就跟千亿集团的叶汀洲结婚了。要不是这样,我哪有机会拍电影,哪有机会这么火啊。”
“林暮声,你从来都不是命好。机会都是你自己争取的,我没有帮过什么,你唱歌拿奖都是应该的,演戏更是,我很自责没有帮上你什么。是我很荣幸,是我命好,才有机会遇见你,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跟你结婚。”
“声声,永远不要否定自己,温樊只是想打压你,以此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你信了他的才是被带进沟里了。”
憋在林暮声心口的那股劲儿忽然就散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上又扬起灿烂明媚的笑意来。
“切,我牛不牛自己知道,还要别人指指点点啊。走了,宋哥给的桃子挺好吃的,回去再吃两个。”
“欸,叶汀洲,你去哪啊,爬楼梯我嫌累的慌。”
叶汀洲疑惑地看向电梯,奇怪道:“我怎么好像听打扫卫生的阿姨说维修来着,就咱们吃饭下来那阵。”
“那应该是修好了吧,也没有放正在维修的牌子。”
林暮声按了一下电梯,停在六楼的电梯缓缓下来,他朝叶汀洲招招手。
“看,没问题了。”
电梯门刚关上,林暮声摁了七楼,电梯叮的一下,突然开始剧烈下降。
叶汀洲眼疾手快把林暮声拉在自己怀里,下坠的动作大概十几秒就骤然停住,林暮声靠在叶汀洲怀里,心脏跳的飞快。
电梯确实还在故障中,只能下不能上,他俩现在可是在负一层。
叶汀洲按了一下,电梯没有反应,当即给节目组打去了电话。
“声声,吓坏了吧。没事没事,我保护你,肯定不会让有问题的。”
过了好久,惊魂未定的林暮声才低低应了一声。
狭小密闭的空间,稀薄的氧气,腰间箍着的滚烫的手臂,这一切都和四年前的某个场景重合起来。
篝火晚宴的后台,临时搭建的休息室被强风吹裂,林暮声躲闪不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木板砸到时,也是在霎那间就被叶汀洲抱在怀里。
哼闷声在林暮声耳边炸开,他想叶汀洲应该是替他挡下来那块重重的木板。
炽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叶汀洲的嘴唇似乎是动了一下,可林暮声那会神经紧绷着,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天晚宴本来没有邀请叶汀洲的,快结束时他忽然来了,还硬跟他挤在一间休息室。
林暮声听着叶汀洲如擂鼓般的心跳,他突然很想很想知道,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来了。
“叶汀洲,四年前在江南水岸的休息室里,你像现在这样护住我时,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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