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不太习惯的,但燕望津体温偏高,像个小火炉贴过来,深秋夜里的凉意一下就被驱散了,喻宁带着“老婆是谁”的疑问,渐渐睡着了。
没忘记挣扎出一只手,虚虚的握住燕望津的勾着他腰的手腕。
次日,六点半。
燕望津习惯早起,窗帘缝隙照进来一点晨光,暖融融的,让他脸颊有点痒,他抬手想蹭一下,手腕上有凉凉软软的东西滑下去。
昨晚上睡的很踏实,燕望津已经很少能这么安心的入睡了,一直以来他都有失眠的毛病,睡着了总会噩梦连连,醒了又记不住自己梦见了什么。
只有昨晚,好像掏空的蛋糕胚被注入了柔软的奶油,睡的安稳又香甜。
他睁眼,近距离对上一张瓷□□致的脸。
喻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侧卧了,微微蜷缩着被他抱进怀里,清晨空气明明很凉,他颊上却泛着一抹浅红,冷清清的一张脸看着软软的。
嘴唇看着也很软。
燕望津还没清醒,莫名觉得喻宁这样在他怀里睡再正常不过,甚至把滑下去的被子给喻宁拉了拉,然后又合上了眼睛。
半分钟后——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颤动。
喻宁本就要醒了,听见“咚”的一声响,他被吓了一跳,坐起身发现燕望津已经不在床上了。
坐在地上,呲牙咧嘴。
喻宁看了看自己好好裹在被子里的两条腿,觉得不是自己踹的,他茫然的问燕望津:“你……为什么坐在地上?”
他刚睡醒,眼睛湿漉漉的,均码短袖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让这个冷淡锋利的少年,看起来像只无辜的小动物。
“嘶……”燕望津揉了揉磕到的小脚趾,“没事,哈哈……睡懵了。”
“……”
早餐后,燕望津带着喻宁翻墙去隔壁那个小型研究所。
他蹬着两米多高的墙,修长的身体敏捷的像只豹,跃起时手扒住墙头,长腿一勾,就翻了上去。
动作标准,干净利落。
落地后,燕望津用看了一眼荒芜的院子,角落里都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危险才喊豆丁他们把打扫工具丢过来。
喻宁抬来桌椅,堆叠好后先扶着两个小孩上去。
豆丁和蛙蛙直接从墙头上跳下去,燕望津接住他们,两个孩子拎着扫帚,打闹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墙头上,喻宁抿唇,看了一眼到地面的距离。
他在军校读高中时也要接受训练,但体能考核的各项都是擦着边低飞而过,这么高也能跳,只是心里难免打怵,毕竟他已经好久不不训练了……
“看什么呢?!”燕望津自然而然的展开手臂,做好了准备接住喻宁的姿势,“小瘸子,还想自己跳吗?快下来,哥接着你呢,别怕!”
这话同他刚才哄蛙蛙的语气如出一辙,喻宁脸上一热,抿了下嘴唇,纵身往下跳。
燕望津看准了时机,稳稳的把人接住,没过多的肢体接触,他掐着喻宁的腰,因为惯性退了两步,只是喻宁的衣服被抻起来一些,以至于他这一接,手掌是直接贴在喻宁腰间的皮肤上的。
细瘦的一截腰,覆着层单薄的肌肉……
喻宁站稳,礼貌的点头道谢,然后拎着扫帚走开了,独留燕望津一人面壁,耳根发热。
捻了下手指,想起刚才的触觉……
温热、细滑。
妈的,不能想了。
喻宁刚走开两步,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他狐疑的转头。
燕望津脸上浮现出一个红印,目光飘忽的说了一句:“蚊子……好了,快进去看看,能不能用。”
喻宁点头,但心里却倾向这个实验室应该会保存良好。
因为在燕望津的潜意识里,他希望实验室是好的,就会潜移默化的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
果不其然,位于二楼的一间实验室基本设备齐全,喻宁蹲在倾倒的架子前挑挑拣拣,甚至找出很多能用的化学品,有几样都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掀地砖,整理菜地,燕望津蹲在小楼的楼顶,着手修理太阳能发电机。
从楼顶镂空的天窗,能看到喻宁正在给地上散落的东西分门别类,低垂的头颈像只纤细优雅的天鹅。
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荒原生活的人很少会认真思考“情从何起”这种问题,看上了就追,追上了就睡……毕竟大家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似乎察觉到燕望津的目光,喻宁抬头,透过彩色玻璃和燕望津对视,看口型是在问他修的怎么样了。
燕望津笑了笑,正要开口,一种近乎本能的警觉让他瞬间绷紧了肌肉,他猛然扑向太阳能板,一串子弹擦着他脚跟掠过,楼顶的水泥大片溅起。
枪声震耳,喻宁自然也听到了,从天窗一角看到缩在太阳能板后面的燕望津。
楼顶毕竟只有这么一件遮挡物,喻宁抿唇,目光扫过实验室,拿起垂落的窗帘杆,试图拨开天窗的插销。
燕望津看到了,两个人就像合作过无数次,在天窗打开的一瞬间,燕望津脱下外套甩了出去,子弹追着外套扫过去,他一个翻滚,从打开的天窗跃下。
喻宁还来不及和他说话,便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猝不及防的一抱,喻宁一头撞在他肩头,也不知道燕望津这身板是怎么长的,肩上的肌肉撞的喻宁鼻子一酸,两人抱着滚进角落,燕望津的手一直护着他的后脑。
枪声再次响起,实验室的玻璃应声而碎,透明玻璃在燕望津身后折射出星辰般细碎的光亮,燕望津没回头,把人护在身下。
额角微微一麻,随后鲜血蜿蜒而下,他不以为意的蹭了蹭,低头问喻宁:“伤到没有?”
喻宁眼底还有撞出来的水光,他摇头。
燕望津把他护的严实,刚才在那方寸之间,他鼻端都是燕望津身上的薄荷味,少年挺拔的身躯像这世上最安全的盾。
“没事就好。”
燕望津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头发,动作轻的更像是无意间蹭了一下,随后敏捷的爬起来,他弓着身,顺着窗台的遮挡爬过去,抄起斜立墙角的枪。
枪上甚至没有瞄准镜,燕望津端起枪就扣动了扳机。
实验室对面的树上传出一声惨叫,有人自浓密的树荫里跌出来,被另一人拖进树后。
树后伸出一个破破烂烂的金属“伊丽莎白圈”,应该有人拿它做扩音器,一个粗粝的声音乌拉乌拉的大叫,喻宁过来站在燕望津身侧,一句也没听懂。
但燕望津脸色阴的像暴雨前的云,下颌细微的动了一下,像在磨牙。
“嘭——”
那人的扩音器被打了个洞,缩回树后不敢露头。
几分钟后,一辆造型怪异、车窗钉着钢板的越野车驶过来,那两个人手忙脚乱的上了车。
燕望津皱着眉放下枪。
喻宁小声的叫:“豆丁?蛙蛙?”
“哥哥!”墙根的杂草堆里伸出两颗脑袋。
喻宁悬着的心稍微放下,这才问:“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燕望津一脸凝重,飞扬的眉敛在了一起,他轻轻的抽了口凉气,“嘶,卧槽……”
“怎么?”喻宁伸手扶他,凑近便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燕望津的左肩被碎玻璃擦了道口子,一小块碎玻璃还留在皮肉里。
胸口闷痛,喻宁喉结滑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幸而伤口不深,两人带着小孩又翻回孤儿院,喻宁找出镊子,消毒后准备给燕望津把玻璃取出来。
燕望津赤着上身坐在小卧室中间的椅子上,少年挺拔的背脊上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疤痕,喻宁草草扫过,只觉得堵得慌。
燕望津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以往都是豆丁那毛手毛脚的臭小子来帮他处理摸不到的伤口,这会儿肩上搭上几根凉凉的手指,他突然背脊一麻,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身后的感官突然格外敏/感,喻宁俯身,放缓的呼吸扫过他颈后,燕望津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
喻宁怕他痛,有意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随口问:“今天怎么回事?”
“咳,那群人是‘野狼团’的人。”想到这些麻烦,燕望津皱眉,“荒原的水受辐射污染,很多都不能饮用了,只有部分地下水还能喝,院里的供水就是自动抽取的地下水,是我们院长设计的……这群人想要这片水源很久了。”
喻宁了然。
水,在这种时候一定是比人命更宝贵的资源,至于燕望津口中的院长……既然没在这里见到,应该是不在了。
玻璃取出来,喻宁凑近了,细看还有没有碎屑。
他的声音就在燕望津耳侧,很轻,很笃定的说:“我会想办法改进孤儿院和实验室的防御工事,不会再让你受伤。”
像有羽毛落在心尖,轻盈而细微的痒。
燕望津强自压下胀满胸口的情绪,声音却沉了一些,有几分像日后的燕上将。
“好呀……”他回头,眨着眼睛笑道:“我相信小鱼哥哥会保护我。”
燕望津长得本就俊美,此时又是少年,这样歪着头笑,竟还有几分朝气蓬勃的天真。
喻宁耳根一热,仓促的别开视线,直起身去拿生理盐水。
燕望津这才注意到喻宁侧腰处的衣服划破了条巴掌长的口子,没有血迹,只是透出一些少年细瘦的腰身。
喻宁拿药刚转过身,一只手伸过来,毫不客气的撩起他的短袖。
喻宁:???
他顺着燕望津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腰。
胯骨靠上的位置,线条浅浅的腹肌上,一圈略带青紫的红痕瞧着有点吓人。
这是什么时候磕碰的?喻宁完全没印象。
卧槽卧槽卧槽……我昨晚做梦,那个男人对我说:
我在十几岁的时候开三轮车,二十几岁开高达!再看看某些人,二十几岁连个三轮都没有……
吾儿叛逆,甚伤吾心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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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废土求生,上将很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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