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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技有进步，”庄夷毫不吝啬夸奖，“要是能更持久一点就好了。”
储青青撇了撇嘴，专注驾驶，假装没听懂他的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没必要继续演了吧。”
庄夷嗤笑一声，见他不接梗，也不强求，兀自闭了嘴。
他身上不舒服，但刚刚消耗体力有些过头，庄夷还是浅眠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发现还在高速上，“我们去哪？”
“哟，”储青青，“终于想起问了？”
“你这都能开出省了吧？”庄夷眼看着前面的岔路，已经是隔壁市了。
“算你有脑。”储青青敲了敲方向盘，眉宇之前透露出难得的轻松，也不卖关子了，“带你自驾游。”
庄夷一时无言，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憋了半天，唯一能问出来的话只是，“……你公司不管了？”
“来找你之前就打点好了，休了年假。”
储青青看他欲言又止，反倒有些奇怪了，“怎么，出去玩还不高兴？”
他记得小学去春秋游的时候，庄夷还兴奋得老失眠，后来还找了理由，说是得了春游综合症。
“没，挺好的，我也想放松一下了。”
庄夷抱着胳膊，睡醒之后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在梦里好像经历了很多事，但醒来又记不得了，尝试去想也只是一片空白。
陌生的情绪席卷他的大脑，好像前方就是万丈深渊，衬托得脚下的遍地荆棘也美妙起来。
仿佛只有痛苦能证明他的存在。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莫名其妙。
庄夷看向窗外，好不容易才把纷乱的思绪捋顺，但心脏依旧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空虚难受。
他在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什么，他究竟还算活着吗？
如果是梦，梦什么时候会醒？如果不是，那这场旅途又会怎么结束呢？
此时此刻，他身边的储青青是真实的吗？
又或者，他原本生活的世界才是虚构的？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储青青抬眸瞥了眼后视镜，看见庄夷苍白的脸色，“你没事吧 ？要不要去医院？”
庄夷摇摇头，说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专心开车。”
【你想家了？】
【还好，真到了这时候，发现我其实没什么眷恋的东西。】地球离了谁不是照转不误？他离开任何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不过，【安安？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柔和清爽的男性声音沉默良久，那句“我一直在你身边”被吞噬在漫长无尽的黑暗中，【我刚回来，就看看你。】
【喔。】庄夷在脑子里也没什么话可讲。
他主动问安安，只是不太希望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别人面前。
知道安安不至于无处不在，他心里倒是安定不少。
不过对方的话不能全信，庄夷哪怕独处，也葆有一丝谨慎，尽量不把计划都抖落出来。
【我还挺好的，任务很顺利，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庄夷感觉得到，它有些尴尬。
但这不是他要管的事。
车窗外的风景迅速倒退，点头哈腰，好像在给这个世界的主人让路……“噗嗤”，庄夷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鼻音发出一声轻哼，心情好了不少。
比起来历不明的安安，他更在意的还是自己，他过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储青青，作为他在异世界唯一还算信任的人，勉强可以纳入自己人的范畴吧。可惜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跟他化敌为友的打算呢。
男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储青青没有把这人突然的伤感沉默放在心上，把车开到了景区附近的酒店。
周氏做房地产发家，连锁酒店遍布全国，周昱辰从不委屈自己，储青青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认可一下渣攻。
“到了？”庄夷揉了下眼睛，把异物清理干净，没想到自己思考人生的时候又睡着了。
储青青把他的安全带解开，脱了自己的大衣递给他，“你别动，我抱你下去。”
庄夷把大衣反着裹在自己身上，两只手伸进袖子里，发现比他的袖口长了一大截，就好像穿了水袖一样。
储青青把车钥匙丢给侍应生，打开副驾的门，把人公主抱下来。
庄夷把衣领往上扯了扯，盖住自己大半张脸，“我刚刚睡觉你不给我盖，现在装模作样的？”
储青青手上用力，恶意地掂了掂，吓得庄夷抱住了他脖子，“你自己没穿衣服？要我给你盖？”
“我给你是用来挡脸的，不是怕你着凉，别多想。”
“多想才怪了，”庄夷声音很轻，几乎都是气声，只有离得最近的人才能隐约听见，“不管是你还是他都很没礼貌，我就是吐槽一下。”
“最好是。”储青青感觉脖子被吹得痒痒的，“别拿我跟人渣比。”
酒店经理自然认得自家大老板，看人手上“不方便”，很有眼力见地缀在后面，替周昱辰按电梯，刷到了顶楼。
电梯里，储青青示意下属都出去，不用跟上了。
虽然没有外人了，两人独处在私密空间里，还是默默无言。
庄夷觉得自己是因为电梯里有监控才不开口的，憋到了房间里才出声，“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你居然还知道公主抱。”
他刚才睡懵了，都没注意储青青居然是主动提出抱他回来的，嘻嘻爽到了！
“之前在你家也抱过啊，”储青青把他丢到套房的沙发上，扯走自己的大衣挂到衣架上，“我年假有半个月，你有什么想玩的，我安排。”
庄夷才想起来，他跟储青青那一次，这么说也不太准确，他一共就有过一次……反正就是被宋子盛撞破的那天，储青青也是抱着他去卧室的。
回忆起不好的事情，脸上的温度就有点超常了，庄夷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像毛毛虫一样蠕动几下，才把脸埋好。
“我都不知道D市有什么好玩的，你安排吧。”
“……哦，行。”
储青青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庄夷竖着耳朵，听到他好像脱衣服进了浴室，才缓缓把头抬起来。
结果忘于是方向看了一眼就不得了了，“我擦，这玻璃怎么透明的啊？好不要脸的设计。”
“不要脸你还看？”储青青的声音隔着玻璃，在水声中显得格外朦胧，见庄夷没有移开视线的打算，默默转了个身。
算了，眼不见为净。
“你皮鼓还挺翘的嘛，”庄夷翻身下来，拉开了浴室门，又打开淋雨隔间的玻璃板，看着花洒的水溅到瓷砖上，跟人赤诚相待，“晚上一起睡吗？”
储青青正在往头上挤洗发水，就感觉背后一阵凉风袭来，转身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庄夷，“……”
“你需求这么旺盛？”
“很舒服啊，虽然不做也不会死，但是为什么不？”庄夷很坦然地抱臂。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嘛。”
现在临近立冬，开着门凉飕飕的，储青青把人拉进了不算小的隔间，“嘭”的一下把隔板关上，“你不是讨厌我，讨厌得很？”
庄夷笑嘻嘻的，跟车上的忧郁男子判若两人，“没想过男人和男人这么爽，不行吗？”
他把淋湿的纯棉内衬脱掉，挂在隔板上，戳了戳储青青有些饱满的肌肉，“要不是人设限制了哥，我肯定不找你。”
“为什么？”储青青不紧不慢把泡沫冲干净，然后把喜欢口花花的青年拉到花洒底下，趁着庄夷张嘴呼吸的空档，堵住了欠收拾的嘴唇。
他根本不好奇为什么。
【你跟谢玉完全不像，看不出你是会主动求爱的那种人。】
【你怎么又来了？】庄夷被安安吓了一跳，下意识睁开了眼睛，结果被水淋得难受死了。
“专心点，”储青青把他往上托了托，“不是你要的吗？”
庄夷还真没有被人围观的癖好，这时候怎么专心得了？
【不是，安安，你看得到我在干什么吧？】
【抱歉，我打扰你们了？】
【确实，你吓我一跳。】庄夷其实觉得安安有病，但这鬼东西他没法控制住，只能表现得友好一些，【……我跟谢玉当然不一样，我不是那么贱的人，你应该能感觉到吧？】
【……你说的对，就是不一样，才会让你来做任务。】安安的声音又变得奇怪起来。
良久，就在庄夷以为他已经离开时，【我先离开了，不打扰你们休息。】
【……】
“在想什么？”储青青咬他的耳朵，仿佛惩罚似地磨了磨牙。
“在想你呢，”庄夷回过神来，主动回抱住对方，“在想，你怎么不进屋。”
“因为我比较有礼貌。”储青青笑了一声，把他的话奉还，“进门之前先敲门。”
“你……敲门不必这么用力。”
……
第二天醒来，庄夷颇有种昨天去健身的感觉，不过获得的多巴胺应该比单纯的运动多多了。
起身看到被清空的垃圾桶，他又难免想到昨天丢在里面的东西。
客观评价的话，储青青确实比他更有资本。
就是不知道，原来的世界，是不是也一样？
小剧场：礼貌
小庄：我可以进来吗？
青青：你怎么不敲门？
……
青青：我可以进来吗？
小庄：你怎么还敲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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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一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