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让事情变成这样,至少表面上如此,大家互相宽慰几句,便不了了之。
时野记得很清楚,她在守上半夜时,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响声,该事件的发生时间应该是在下半夜,或者她和纪以寒出去交涉的那段时间。
隐晦地审视着在场的每个人,她决定先从纪以寒那边下手。
一起简单地吃了点压缩饼干,新的一天便开始了。卓昭不知什么时候削好了个木棍,准备去海边捕鱼;纪以寒和孟向晚继续给帐篷加固,沈暮雪和她则被安排去捡枯枝和果实。
等到枯枝捡得差不多了,沈暮雪去照看火种,时野趁着休息的时间,来到帐篷的附近;本该在这里的孟向晚跑到海边,去看卓昭捕鱼了。
正好方便她。
“纪总,您要不要先休息下呀?”
一见到她就想皱眉,纪以寒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和孟向晚什么关系?”
怎么回事。
难道是孟向晚跟纪以寒说了不该说的。
稍稍垂下眼眸,时野随口瞎扯道:“没什么、我和她没什么关系的,我只是之前在她家公司上班,她想……潜规则我,被我拒绝了。”
忍耐地闭了闭眼,纪以寒没有再追问下去。
对方果然对这种绯闻不感兴趣,时野弯了弯唇,乖巧地坐在一旁,“还是别提她了,纪总您昨天晚上守了夜,现在要不要睡一会?”
虽然她刚才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证,没过多久,就来骚扰对方,纪以寒也没让她滚,只是态度很冷淡。
“不用,我不困。”
——某人的精神看起来确实很好,不排除在中途眯了一小会的可能性。
那可就太不称职了。
“嗯,不过昨天晚上的风真大啊,很容易被吹感冒的,纪总您没事就好。”
对方稍稍迟疑了下,只含糊地应付道:“还好吧,我那会没什么风。”
时野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太好了,我后面睡得太沉了,都没意识到。”
纪以寒微微眯起眼。
门帘被海风吹散,深深浅浅的阴影紧随着从她的侧面投落其下,久待于办公室的肌肤在晦暗的光线下,呈现出冷白的玉石质感,丝毫看不出血管的痕迹。与生俱来的五官就像是被精心雕刻打磨似的,形状优美的嘴唇又薄又淡。
在层层叠叠的光影中,视线彼此交汇。
纪以寒心里很清楚,对方是在套自己的话。
暂时还不清楚她想搞什么事,但凭着自己对这个继妹的了解,她肯定又是在琢磨着损人利己的坏事。
连她之前和自己谈的交易,也不可信。
哪怕是签下合同,她也能找出一百种方法来毁约。而现在的她,又是装着悔过自新的样子,又是摆出这副乖巧的模样,难道是怕自己把她的真面目曝光么。
——不太可能,这个小混蛋向来巧舌如簧,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即便自己说出事实,也会被扭曲成另一种版本,然后她靠着那副楚楚可怜、无辜漂亮的容貌,装成令人怜惜的受害者,博取别人的同情。
至于那位小孟总,估计也是被她的外表骗了吧。
生来便是纪氏集团的继承人,纪以寒这辈子只在时野身上栽过跟头。
看着对方这般做小伏低的姿态,隐蔽的快意竟比在商战里尔虞我诈的更为强烈,她并不介意趁着这次机会,亲自给这位继妹好好教导下。
“别说我的事了,现在你来回答我,时野,”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纪以寒好整以暇地靠坐在那边,顿时变成往日坐在顶楼的、高贵的人上人,“你知道你错哪了吗?”
……哈?
稍稍歪过头,时野依旧保持着微笑,不明所以地看向对方。
这个人忽然之间想做什么。
“你在早上说,你知道自己做的不对,那就说吧,你哪里做错了?”
“……”
注视着对方的面容,时野不禁思考起另一件事。
一个人需要死掉多久,她才可以把他们的骨灰盒挖出来、把他们的陪葬品都拿走,然后宣称这是一次考古发现。
而纪以寒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人生在世,用嘴说出来的话,大多是很容易的。”将捏紧的拳头藏于身后,时野表面上仍是温柔乖顺的神情,“况且这种事,也不是说几句话,就能证明自己的。纪总,您以后会看到我的改变。”
纪以寒则无动于衷,“你倒是说得好听。”
本想再开口解释几句,垂落的帘子忽然被粗暴地掀起,孟向晚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你们两个在里面干什么呢!”
没兴趣和被蒙在鼓里的人发生争吵,纪以寒怜悯地看了孟向晚一眼,随后施施然地起身,将烂摊子留给时野收拾。
这样的举动对孟向晚来说,完全就是挑衅。
心里早就不爽,孟向晚更是将矛头指向时野,活脱脱的像是来捉奸的大婆,“你早上就和她待在一起,问你还不理我,我才一会儿不在,你又来找她了,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被吵得有些烦,时野按了按眉角,仍耐着性子,轻声细语地与对方说道:“小孟总,你都吓到我了。而且我也没办法啊,纪总是我们公司的客户,之前有个会议被搁置了,正好这次能谈谈细节。”
“要谈公事,也不用在这种地方谈。”孟向晚虽然恼火,却还是放缓了语气,“你也要稍微注意点,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眸光微微浮动,时野佯装不解地抬起头,“小孟总您认识她吗?”
“当然了。”
孟向晚正要出声,忽然想起什么,饶有兴趣地瞧着她懵懵懂懂的神情,愉快得就像是抓住了对方的把柄,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也算不上好吧。”
“你觉得呢,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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