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尧只觉得周围人脸上表情似乎都停滞了一秒。

沈任朝他们望过来，夏晓尧赶紧低下头，疯狂往嘴里塞东西。

没看见没看见。

这样子完全是把程远说的话坐实了。

司宇刚才的攻击力顿时消散，有种想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的感觉。

“慢点吃，别噎了。”程远捏着水瓶，要喂夏晓尧水。

“我、我自己来就行。”赶紧把水接过，夏晓尧猛灌了一口。

程远看着他慌慌的样子，嘴角沁笑。

回头还跟司宇嘱咐道：“只是我们目前不太想让人知道，所以还请你们暂时不要对外说。”

“……”

所以现在倒是显得他们不懂事儿了。

司宇没想到自己反倒是被先教育了。

“你说对吧，尧尧。”程远又说。

尧尧，天呐。

夏晓尧头埋进餐盘里，不住点头。

耳尖儿红的仿佛滴血。

午餐过后，夏晓尧被三人堵在宿舍里。

沈任先叽叽哇哇说了一通，大概就是程远这个人肯定不靠谱，他长得帅，又那么多女生喜欢，还不是gay，怎么可能真心跟你谈恋爱？肯定有预谋，你就是被他那张脸给迷惑了。

夏晓尧其实很想跟他说，他们根本没谈恋爱，只是协议炮.友。

但是他不敢说实话，那会被骂的更严重。

程远估计也是想到了，就撒了谎。

反正室友这块儿，肯定是骗不了的，便只能‘如实’禀告了。

相对于沈任的急躁，司宇则是很认真地看他眼睛，“小尧，你确定要跟他在一起？”

夏晓尧和他对视了会儿，读懂了他眼神中兄长似的深意。

“嗯。”夏晓尧点点头，“我想试试。”

半晌，司宇也点了点头，冲他笑笑，“祝你好运。”

夏晓尧心里一暖，“谢谢哥。”

晚上，程远给他发微信。

【你室友似乎对我有点意见。】

他是知道沈任和司宇的，金融学院也算是叫的上名字的三好学生了。

他们一直对他有意见，他也知道。

只是感觉这次，似乎还有些不一样，微妙的，不太想夏晓尧和他在一起似的。

夏晓尧措了措辞，想着该怎么解释他似乎无意间将他的人设弄成了滥情……

过了一会儿，程远又发过来个无奈笑的表情包，接着一句话：【可能觉得我把他们宠爱的小宝贝儿抢走了吧。】

这话听着就像是说可能是觉得我把他们心爱的小闺女娶走了吧。

怎么都有种隐隐炫耀的感觉。

夏晓尧咬紧唇瓣，都不知道怎么回了。

【你生气了么？】

对面突然发过来一句。

夏晓尧：？

程远：【刚才当着他们的面，说我们谈恋爱……】

夏晓尧回复的很慢，他怀疑对方是介意这件事情。

夏晓尧：【当然没有！】

发完这句，忽然觉得自己反驳的有点厉害，迫不及待似的。

但是现在要是撤回就太奇怪了。

夏晓尧：【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协议，那更糟糕。】

夏晓尧：【现在这个理由就挺好的。】

“……”

程远低了低眸。

就这么不想让人误会和他谈恋爱么……

程远：【行，那就这样。】

夏晓尧：【嗯嗯。】

对话到这儿就应该结束了，但是夏晓尧还在盯着两人的聊天界面。

他还想和程远说说话。

像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

程远发过消息来，是语音。

夏晓尧深呼吸了下，点开，放到耳朵旁边。

“你明天去图书馆学习么？”

程远嗓音低冽，周围安静，他刻意压低了些，“有一篇论文，想找你帮我看看。”

明明只是正常的话，但是男音混着电波钻进耳朵里，像是程远贴着他耳朵说话。

夏晓尧闭眼听了会儿，耳朵发痒，心跳的厉害。

身子向往旁边躲，但又想在耳边循环一百遍。

夏晓尧咳嗽了声，按住语音发送键。

【好啊，我下午没课，到时候一起去图书馆。】

发完之后，夏晓尧又自己听了一遍。

听得脸颊通红，好像有点太嗲了啊啊啊。

确实很嗲。

程远带着耳机，按着语音条听了两遍。

唇角微微上杨。

程远：【好，那我们一起。】

夏晓尧：【嗯。】

发完这一通，夏晓尧萎下来，感觉后背都湿了。

他躺在床上，望天花板，好像有点不对。

炮/友都是这么相处的么？跟网上说的不太一样。

这样子更像是在……谈恋爱。

念头只是在夏晓尧心里一闪而过，随后就被他按灭了。

-

图书馆下午人并不多，他们两个去了最顶楼的自习室，人就更少。

这个自习室有些好处就是可以稍微说些话，隐约有讨论声传出来。

夏晓尧到了才觉得自己跟程远过来一起学习是个错误，已经有不少人朝他这边看了。

“我们……要不坐这边吧？”夏晓尧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有书架挡着，能隔绝不少人的视线。

“好啊。”程远没有异议。

夏晓尧松了口气。

程远给他买了奶茶，是他常喝的口味，还给他带了坐垫。

“谢谢……”

这些举动都让夏晓尧的心里充满暖意。

给程远讲题的时候，忍不住声音放的更加柔软，也更耐心，生怕对方没听懂。

金融专业的英语对于他来说都有些晦涩难懂了，他之前读的都是偏向文史类，金融专业的术语很多，翻译起来增添了不少难度。

程远在一旁看着对方时不时蹙起来的眉毛，泛着一股子可爱气，勾了勾唇。

因为要给他讲解，又不能大声，夏晓尧整张脸都是朝他侧过来的。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的有些过分。

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脸上淡淡的香味。

有点心痒。

“这个地方的实验可能就是……”

夏晓尧手指按在纸上，指着一行小声解释，忽然，手腕整个被覆住。

温热的掌心透过皮肤传过来男生的体温。

“我看看啊……”

程远把着他的手，好久都没有放。

而且似乎，他把脸又靠近了些，感觉都要和他的脸颊贴上了。

夏晓尧睫毛狠狠颤了下，说话都卡壳，“就、就大概是这个意思……”

耳边穿过来一声低笑。

笑什么啊。

他讲的有那么好笑嘛？

还有，这个距离是怎么回事儿，不觉得有些太近了吗？！

夏晓尧想发飙了，但是下一秒，大腿倏地一重。

程远的另一只手压在上面。

心脏一空，夏晓尧立刻低下头，身子都跟着一抖。

外面看着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缩了下身子。

程远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按着夏晓尧的大腿，目光在纸上，读的认真。

体育生的手很大，很有力量，手心的热度仿佛要透过布料穿透他的皮肤。

夏晓尧上下都被桎梏住，鼻腔里也全是程远身上的气息，弄得他更加热起来。

他想让程远松开，但是对方又像是看的入神，认真学习知识的模样。

他这样介意好像才是不正常。

夏晓尧强忍着，偏程远好像是个近视眼，非要低着头才能看清楚弄明白字的意思似的，要不是夏晓尧往旁边躲了下，真的要贴上脸。

这个姿势，夏晓尧觉得自己的脸仿佛被对方脸上的温度烤着，在散发热气。

“你、你看完了么？”夏晓尧磕磕巴巴地问了句。

“不好意思啊。”程远忽然道歉。

夏晓尧以为对方认识到了他充满侵略性的姿势，没想到对方突然掰了下他的腿，膝盖挤进来，身子更加向他这边倒过来。

程远：“我再读一遍。”

“……”

夏晓尧呼吸一紧，都快坐不住了。

脸上升腾而起的热意止都止不住。

张了张口，想让程远把手收回去，别这样，却发现嗓子发哑，干渴地说不出话。

等他抬起眼时，发现对方根本没看资料，而是一直盯着他。

目光幽深。

四目相对那一刻，他看见程远唇皮动了动。

声音低哑，绕在他耳边。

“今晚还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