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涂终于知道什么叫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不过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现在最紧要的是他在身体互换之前正在洗澡。
没错,他当时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还是把衣服脱了下水。
当然,他也不是要打没准备的仗,做了超级多的预防措施,如果没出差错的话,现在的简淮阳应该还可怜兮兮地待在大木桶里。
沈涂刚迈出去还没两步,就被那几个小弟子给拦了下来,“师兄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简……沈涂,去找沈涂!”因为话锋转太快,沈涂差点咬到舌头。
本来还觉得有些古怪,听到这话的小弟子们倒不吃惊了,或者说淮阳师兄一开始居然站在原地听他们说沈师兄的坏话,这才神奇。
许是因为现在淮阳师兄瞧起来没什么攻击性,就连昳丽绝色的容貌都柔和许多,这一切让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个同其亲近的好时机,不愿将人轻易放走。
“淮阳师兄,你和我们多聊一会儿不行吗?”
“不行。”
沈涂迅速闪躲,让那个准备拉他手的小弟子落了空,无意纠缠,他将人甩开转身就走。
就在沈涂用着简淮阳的身体与人社交时,简淮阳本人可以说是被困在木桶中,一层层的限制让他想要干脆利落地站起身都不行。
首先浴桶的最上方点了一块长方形的木板,木板上面是沈涂的笔迹,上面解释了一下他这么做的原因,最后画重点嘱咐了一下,互换身体后不要干任何事,老实待在水里,等沈涂自己回来帮身体穿衣服。
长方形的木板下面是一层薄纱,氤氲热气弥漫。
简淮阳就不是什么老实人,伸出手将薄纱掀开一角,然后,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能看到的就只是一层厚到看不到水面的花瓣。他怎么不知道沈涂什么时候有了泡花瓣浴的爱好?
这是有意防着他。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哪里?
简淮阳唇角抿平,把不爽挂在了脸上,完全不想想他自己刚才偷掀薄纱的行为是不是值得信任。
就在他的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沈涂,终于推门回来了——
“跟那些小师弟聊天耽误了一会儿。”
简淮阳听完嘴巴里哼哼唧唧的,嘟囔着:“就不用管他们。”
沈涂没理这任性的话,他从储物袋中找出一条丝带,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捂在自己身体的眼睛上,简淮阳被捂住眼睛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沈涂挪动木板又揭开薄纱的声响,听起来没有丝毫拖沓。
简淮阳配合着站起身,“沈涂,我们都是男子,其实用不着这样吧?”
沈涂面对着自己的身体心里毫无波澜,拿了布就开始擦上面残留的水珠,听了简淮阳的话只是无奈,“如果你一开始态度就这么坦荡,我也不至于这么扭捏,而且就算我不放在心上,就让你给我擦,你心里过得去?”
“有什么过不去的?”
沈涂:“……你知道我的身体脸红会非常明显吗?”嘴倒是硬。
简淮阳语气干巴巴:“知道。”因为皮肤白。
“抬手。”
简淮阳不再负隅顽抗,乖乖抬手。
沈涂看简淮阳这听话的模样,突然就觉得这样也挺有意思,等擦到侧腰时,简淮阳一抖,“痒!”
“忍忍。”沈涂手上更用力了几分。
简淮阳不满地抱怨:“你能不能对我,不是,是对自己温柔一点?”
沈涂权当没听见,擦干身体时迟疑片刻,还是没忽略某个部位,含糊地拿布蹭了两下,抬眼一看,自己的壳子红得能跟煮熟的螃蟹一较高下了。这种时候还是沉默比较好,他赶紧帮忙穿好里衣,可等到穿外袍的时候,简淮阳一把将捂眼的丝带扯下,把沈涂准备往他身上穿的衣服扔到一边,“我不穿这个。”
沈涂:“……?”
简淮阳也不管眼前人是个什么反应,朝沈涂一摊手:“我的储物袋。”
沈涂一脸莫名其妙地交过去,有些悲伤地说出事实:“你比我高不少,穿了也不合身。”
岂料到简淮阳在储物袋中简单搜罗了一下,还真拽出来不止一件明显并非简淮阳尺码的袍子,可这衣服看起来也不是沈涂平日会穿的风格。
只要到达金丹期就可以捏脸塑骨的修真界,俊男美女多如牛毛,沈涂容貌虽然算出挑,可一直待在简淮阳身边,那张脸可是捏都捏不出来,被一对比就不显眼了,再加上沈涂穿的衣服除了白蓝灰这种毫不起眼的衣物,怕惹麻烦到了一定地步的性子……
像简淮阳准备往身上套的一袭红衣,绝对不会作为沈涂的选项出现。
沈涂提醒:“一会儿就换回来了。”完全没必要。
听懂这言外之意的简淮阳已经自顾自地换好了衣服,正在整理衣袖,“我看了高兴。”说完他又给简淮阳递了条发带,“给我系上。”
暗红色的发带绕在指尖,衬着肤白似雪,沈涂接到手中,看向正穿着红衣的“自己”总觉得这脸上多了股妖气,是因为换了灵魂吗?他摇摇头不再继续深想,帮忙缠上发带,“你第二次和我互换身体时是不是打人了?”
简淮阳一挑眉:“谁跟你告状了?”
因为那人说的话实在过分讨打,所以他记忆犹新,“他该打。”
“他到底说什么了?”沈涂记得那个李师兄嘴确实毒,但该说的在身体互换前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光想起来都让人心生烦躁,简淮阳刚顺着发带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但现在突然就不想继续了,“没什么,就提了嘴道侣什么的。”
简淮阳明显不想多说,在沈涂面前转了个圈,“你觉得是不是还缺个耳饰?”
“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干什么?”如果可以沈涂真不想用这个词去形容自己的身体,但现在简淮阳和开屏孔雀毫无区别。
“当然是要出去晃一圈。”
简淮阳看不惯沈涂素净的样子已经很久了,当然,他更看不惯的是门派里那些人轻视沈涂的样子。在他心里天下第一好的沈涂居然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烦人苍蝇轻视,单是这样想都令人心生不满。
沈涂也拦不住人,简淮阳收拾打扮完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硬是走出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
“这算什么?”
让人摸不着头脑,简淮阳到底是闹哪出?沈涂想不明白,但还是跟了上去防止闹出大乱子。
这个点儿正是新入门弟子下早课的时间,临谷峪又不允许在门派内使用任何灵兽代步,所以这些弟子大多都是徒步在山间小道,再加上大家都知道简淮阳喜欢到这里找沈涂,所以这正是人最多的时候,有些话多的还在议论:
“我若是沈师兄就离淮阳师兄远远的。”
“为什么?”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要我说沈师兄整日里灰扑扑的,这么不起眼还和淮阳师兄凑在一起,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是啊,他若是有一点自知之明也不会缠着淮阳师兄。”
“等什么时候淮阳师兄寻到道侣,那才是真有好戏看了。”
……
“什么?”
那嘴碎的弟子被吓了个激灵,回了一句:“什么?”
“我说你刚才在说什么?!”
嘴碎弟子眼瞅着面前这个小师兄面色不善地将他领子提起来,刚准备杠上两句,但脸先忍不住红了。眼前这个小师兄有点太符合他审美了,糯白讨喜,眼睛更是黑白清明,之前也没在主峰见过啊……
“松手,对师弟别这么凶。”
另一道声音插入,嘴碎弟子扭头看去差点没直接昏过去,这个距离去看淮阳师兄还是让人过分心悸了点。
而他眼中的淮阳师兄,也就是沈涂,已经预想到自己因欺凌后辈被攻讦的场面了,他强行拽下简淮阳抓人的手,“不是说要一起散步?”
淮阳师兄很少与人如此亲近,当然,除沈师兄以外,难道眼前这个一袭红衣的师兄,就是沈师兄?!围观弟子连嘴巴都要闭不上了,以此人为沈师兄为前提来看确实有几分影子,可人吧,除了看脸之外,更多的是气质,也就是给人的感觉。
一直咸鱼不想翻身模样的沈师兄,怎么也和眼前的张扬少年扯不上联系。
“简淮阳不会找道侣,把这话记住。”
简淮阳一字一顿说得斩钉截铁。
这场面落在围观弟子眼中,也就是形象大变的沈师兄正张牙舞爪的,原因是一个小弟子说淮阳师兄会找道侣,而淮阳师兄则是一脸为难地站在旁边,说着“嗯嗯,不找不找”。
所以哪怕传言为假,这两人为道侣总是真的,这样说来两人过分亲近的关系也有了解释。
有人默默心碎。
若此时的沈师兄表现得还和以前一样,现在肯定已经有人站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就算淮阳师兄也在场威慑,也抵不过他们失恋的苦楚,但问题就是,现在的沈师兄突然多了棱角,就像是刚出鞘的利刃崭露锋芒。
“你们两个是终于结为道侣了吗?”
其实临谷峪的人多少也预想过这一天,所以能勉强维持住镇定,准备迎接最后的宣判,然而——
“没有,怎么会这么说?”
淮阳师兄一脸茫然,沈师兄倒是在一边抱着胳膊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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