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赵桂兰捏着针搓了搓头皮:“没看见,我就闻着烧焦味,熏的我鼻子难受。”

姜梨:……

她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唐嫂子在家吗?”

赵桂兰:“去后山捡柴火去了。”

姜梨看出来了,赵桂兰是打算看戏,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来。

从袁家出来,姜梨看到宋川从徐家出来,男人也看到她了,朝这边走来,姜梨转身回家,等宋川回来便问:“你什么时候去的徐家?”

“刚去一会——”宋川顿了下:“被子怎么烧了?”

姜梨脸色冷冰冰的,从宋川脸上看不出什么,于是指了下挨着门旁边的矮墙,那里有攀爬过的痕迹:“有人翻墙进来点着的。”她抬头看宋川,眼底积压着怒火:“你回来那会有没有看见是谁翻墙烧的?”

宋川喉结动了动:“没看到。”

没看到还是不能说?

其实刚才从袁家出来,姜梨就在想她从来到海岛后得罪了谁,思来想去,烧她被子的人很有可能是徐明辉,这小子记仇,上次在海边整了他一次害他回来挨了一顿打,昨天过生日又给他送了一本数学题,八成是恨上她了。

姜梨想到路过徐家时徐明辉在哭,便问宋川:“我刚刚回来听见徐明辉在哭,他为什么哭?”

宋川走过去从绷绳上取下被子丢在地上随意叠起来,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你送他的数学题他不会做,被张婶训了几句。”他左右看了看,把烧焦的被子丢在院子墙角:“这被褥用不了了,棉花都烧焦了,等我闲了把它扔了,你也别纠结这被子是谁烧的了,回头我问问周围的邻居,看有谁看见是谁烧的被子,揪出来让他们家赔我们。”

宋川说完,回屋拿铝饭盒出来:“你先回屋坐着,我去食堂打午饭。”

姜梨看着宋川出了门,秀眉紧蹙,又转头瞥了眼院子角烧焦的被褥,心里的火气越蹿越盛,就算她怀疑是徐明辉烧的,没有证据,她找上门也没用,姜梨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要是让她知道是谁烧的,她饶不了他!

宋川打了午饭回来,姜梨没胃口,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宋川看了眼支着下巴望着门外的姜梨,低头顿了片刻,把饭盒里的剩饭几口扒拉干净,然后收拾饭盒的时候说:“不就是一床被褥吗,有什么可生气的,你把我的被褥抱过去用,我回宿舍把我的那一套被褥抱回来。”

姜梨唇畔抿紧了几分,转头看向从厨房出来的宋川,宋川看她脸色不对,皱了皱眉:“你又怎么了?”

姜梨:……

她冷声道:“这不是一床被褥的事,这是故意损害他人财物,是道德败坏,是犯罪行为!那人今天敢翻墙进来烧被褥,明天就敢翻墙进来给我们屋里丢一把火,到时候咱两都得在梦里上西天,你身为军人,还是一个团长,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这种危害群众的人就潜伏在我们家属院,不该尽快把他揪出来吗?万一他明天又翻到谁家烧了别人家的被子呢?”

姜梨的眼睛明亮好看,但此刻聚满了讥讽和怒意。

宋川避开她的视线:“我会尽快把人找出来。”他大步出了家门,临走前把院门关上了。

气过以后,姜梨平复好心情,去宋川屋里把他的被褥抱过来。

苦谁都不能苦了自己,冻谁也不能冻着自己,姜梨的人生名言里:一切以自己舒服为主。

这是小叔在她小时候就教给她的一句话,不论在哪里,首先不能苦了自己,那些没苦硬吃的人都是自我感动的愚蠢行为,被子没了她盖宋川的,宋川的被子要是再烧了,她就盖他宿舍的那套被褥,至于他盖什么,他自己想办法,身为一名军人,一个家的男人,如果连这点安全感都无法给予妻子,那这个男人就当的太失败了。

姜梨铺好被子后,在院里待了一会,目光一直落在角落烧成破烂的被褥上没移开过。

过了一会,她开门出去,询问附近的几家邻居,在她家右边住着唐彩凤一家,左边一直锁着门,从姜梨搬过来就没见隔壁那家门开过,她问了其他几家,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他们都是在家里闻到了烧焦的味跑出来看看,没人看见谁是纵火犯。

姜梨什么也没问出来,现在就等着宋川给她一个答复。

她前脚回到家,后脚门外来了一个穿着藏蓝色衣服的男人,推着老式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后座架着军绿色的包裹,里面放了许多信封,那人袖口上套着红的袖章,写着‘邮递员’三个字。

“您好,这里是宋团长的家吗?”

姜梨点头:“是的”

“那就对了。”邮递员从包裹里取了一封信递给姜梨:“这是从运泽市寄来的信,收件人是宋团长,您是宋团长的爱人?”

姜梨再度点头,邮递员把信送到就走了。

姜梨回屋取出里面的信,是姜旭寄来的,他那天坐上船,在路上奔波了两天才到家,一到家就给爹娘说了海岛这边的情况,爹娘知道女儿在这边过着好日子,这才稍稍放心,他们老两口还交代了,要是宋川欺负了她,就拍电报告诉他们,他们一定赶过来为她撑腰。

信中还写了宋川父母去了姜家,询问姜旭宋川在海岛那边咋样,最后老两口也让姜旭在信里说两句,让姜梨早早给宋家生个大胖小子。

姜梨:……

得了吧。

让她跟宋川生孩子,这辈子都不可能。

暮色将至,每家每户的院里都亮起了暖黄色的灯,烟囱的烟袅袅上升,一条条巷道里都是下班回家的干部和斜挎着缝补的书包往回家跑的孩子们,徐政委看到徐明辉挎着书包,和袁大山袁小山边跑边玩,他叫了一声:“徐明辉,天都快黑了,不知道回家?!”

徐明辉吓了一跳,抬头看到前面是他爹和抱着被褥的宋团长,吓的立刻站直,双手揪着书包带子一步三磨的走到徐政委面前,小身板都有些微微发抖,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爹的脸色,徐政委抬手揉了揉他脑袋:“你小子抖啥?是不是冻着了,赶紧回家去。”

徐明辉闻言,猛地松了一口:“爹,我先回家了!”

说完撒丫子就跑了。

徐政委笑着摇头:“这孩子。”然后看了眼宋团长怀里的被褥,正色道:“你家的事我都听说了,也不知道哪个混球东西翻墙到别人家烧被子!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是让我抓到是谁,我非削他一层皮不可!这种恶劣行为怎么能发生在我们家属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干坏事,真当我们是吃干饭的吗!”

他哼了声,续道:“等明一早,我就把这件事反映到保卫科,让他们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罪魁祸首找出来。”

宋川咳了声:“徐叔,我先回了。”

徐政委朝他挥挥手:“去吧,回去也安慰安慰姜梨,遇到这事,她估计也吓坏了。”

姜梨不仅没被吓坏,还在琢磨着晚上吃什么。

在现代她是肉食动物,几乎天天不离肉,如今到了五十年代,别说肉了,就是连点肉星子都见不着,姜梨去厨房生火做饭,晚上打算随便做点,等明天一早起来去食品站排队买猪肉。

宋川回到家,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的姜梨,将被褥抱到屋里,出来洗干净手主动去厨房帮忙,男人身躯高大,一进厨房就立刻显的厨房逼仄窄小,他挽起袖子,看着姜梨将一张张面饼放进锅里,面上的葱花遇油就散出一股扑鼻的香味,男人挽起袖子,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

姜梨没看他,将烙好的一张饼子铲出来放在盘子里,没回他的话,而是问了今天中午的事:“你找到烧被褥的罪魁祸首了吗?”

宋川垂眸,坐到灶台前拿起烧火棍拨弄灶口里的火星子:“我今天忙,没去找,明天再说。”

姜梨冷笑了一声,这一声落在宋川耳朵里莫名的刺耳。

他抬眸看姜梨,漆黑的眉眼里有些不满:“就因为不知道是谁烧了你的一床被褥,你从中午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又不是我愿意让别人烧的,我一天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有多余的时间围着你一个人转,被褥被烧的事等我这几天忙完了再去调查,你现在有盖的就行了。”

男人说完,起身从柜子里拿走铝饭盒:“晚上我不在家吃了,你自己吃完早点睡。”

宋川走了,顺带把门关上了。

姜梨用锅铲将烙好的饼子铲出来丢进盘子里,灶火里火焰灼灼,姜梨心里却堵的难受,从她来到海岛看见宋川那一刻起就知道他不是小叔,可他和小叔长着一样的面孔,他对她的指责,刻薄,还有刚才那一刻对她的责怪,都让姜梨一时间难以接受。

同样的一张面孔,从十几年间对她的关爱呵护一下子转变成现在的冷漠刻薄。

就好像从天堂一瞬间跌入了地狱。

姜梨呼了一口气,又将一张饼子丢进锅里,随即毫无感情的笑了好几声。

伤感个屁。

他和小叔长相一样,但他不是小叔,何必为了这种人的几句话就内耗自己?

姜梨烙好饼子,炒了个素菜,吃过饭洗漱了一番就去睡了,她心里惦记着明天一早起来去食品站排队买猪肉的事,还惦记着明天早早起来看能不能碰见唐彩凤,问问她有没有看见是谁翻墙进来烧了她的被褥,姜梨一直是半睡半醒,她隐约间听见院门的声音和屋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不用想都知道是宋川回来了。

哗啦的水声和脚步声没一会就消失了,随着隔壁的屋门关上,姜梨再一次睡沉了,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少,迷迷糊糊间又听见外面细微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又响起锅铲碰撞的炒菜声,姜梨耸了耸鼻尖,闻到了煎鸡蛋和葱花炝锅的香味。

这熟悉的味道一瞬间将姜梨的记忆拉回前世。

十岁那年,小叔从隔壁邻居家将她接走,带着她回到了一个三十平方的小屋子,那时的小叔刚满二十,没钱没势,过着给人打工的日子,他在屋里拉了一个帘子,将两人的床隔开,她睡里面,小叔挨着门的方向睡,她每天早上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先闻到的都是那一碗香喷喷的葱花面,面上放一个煎鸡蛋,鸡蛋煎的焦黄,配着细细的酸汤葱花面,是姜梨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味道。

“小梨,起床了。”

“小梨,吃过饭小叔送你去学校,你中午在学校食堂吃,小叔晚上去学校接你。”

“小梨,小叔今天挣了钱,给你买了一件漂亮的小裙子。”

姜梨到现在都记得那件漂亮的公主裙,那是她之前和小叔路过一家服装店时,在玻璃窗外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她隐藏在眼底的喜欢会被小叔发现,还将那件裙子买了回来。

姜梨来例假的那一次就是穿着那件漂亮的白色裙子,裙子上沾了血,她躲在被窝里哭了好久,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一直到宋川回来发现姜梨不对劲,她蒙着被子,哭的一抽一抽的,宋川以为她被人欺负了,掀开她的被子,想让她说出是谁欺负了她,他带她去揍回来。

但被子一掀开,对上的是姜梨哭红的眼睛,她两只小手抓着被角,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小叔,我要死了,呜呜呜,我要去陪我爸爸了,以后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姜梨把自己流血的情况告诉宋川,那时的宋川眉眼里压着浓浓的笑意,伸手刮了刮姜梨的鼻尖,笑道:“小梨长成大姑娘了。”

姜梨第一次用的卫生巾是宋川买的。

姜梨第一次学会怎么用卫生巾还是宋川教的。

记忆像是泄了闸的洪水铺天盖地从脑子里涌出来,姜梨的眼泪顷刻间从眼角溢出,她听着屋外水入锅里发出的噗呲声,再也躺不住了,掀开被子穿鞋下床,几乎是跑着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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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女主身穿)

温稚连着做了个半个月不可描述的梦。

在梦里她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唯一印象深刻的是男人健硕的身材和周围模糊老旧的屋子,像是六零年代的老物件。

半个月后,温稚怀孕了。

问题是,她还是个母胎单身,这孩子哪来的?

再一睁眼,温稚来到了五零年代的东北,刚醒来就被保卫科的人当成特务抓起来押送到团部。

组织上把温稚查了个底朝天都没查出她是谁。

熟悉的人名和环境让温稚意识到自己穿进了刚看完的一本年代文里,这本书讲的是男主陈明洲的军旅人生。

而他有个亲大哥年纪轻轻战死了。

温稚为了活下去,厚着脸皮说自己是陈明洲亲哥的遗孀。

*

陈明洲回家料理完大哥的后事,回到部队后被告知他嫂子大着肚子找上门来了。

只有陈明洲知道,他大哥在老家并没有娃娃亲和对象。

为了查清温稚的身份,陈明洲认下这个嫂子,将她安排到驻地,表面照顾她,背地里调查她。

后来到了温稚生产的那天,妇女主任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跑出来,对陈明洲说:“陈营长,你看这孩子跟你大哥长的多像啊。”

陈明洲看着小婴儿的长相,眉头紧皱。

这哪是跟他大哥像,分明是跟他像,而且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

活了二十多年的陈明洲,第一次怀疑人生。

★女主身穿

文案定于2024.3.13,已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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