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点五十分，李长青准时出现在周帆家门口。

一天复一天，日子就这样平静而又缓慢地过去。

期间，李长青并未再感受到有何异常。虽说系统夜夜提示任务进度还在原点，可李长青也是无可奈何。

他直到现在都没见到沈修文。

有时候，李长青甚至在想：沈修文真的会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突然在餐厅出现吗？难道这一切的发展都遵循小说吗？

李长青不清楚。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周帆端着碗筷在李长青面前坐下，好奇地瞧着发呆的李长青。

两点半一到，二人才有机会坐着喘口气。听到动静，李长青抬眼看了周帆一眼，下意识摩挲了下手指。

他想：罪魁祸首可不就是你么。

李长青什么也没说，可周帆却是眼尖地发现不对之处，他指了指李长青的手：“怎么割的？都流血了。”

李长青一愣，抬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拇指处果真出现一条细长的红痕。如果不是周帆提醒，他甚至感觉不到疼。

“我去给你找创可贴。”

“不用，”李长青拦下周帆，“这点小伤，不专门注意是不疼的。”

说着，李长青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拉起周帆的手。

在周帆惊愕的眼神中，他捏了捏周帆的、和他受伤的同一根手指。

“疼吗？”李长青问。

周帆还以为李长青是在和他开玩笑，“你是想说，你的伤口就像被人捏了一样疼吗？那的确不疼。”

李长青：“……”

看来只有他能感受到周帆的痛觉，而周帆并不能感受到他的。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李长青不明白，可他心里已经有些不平衡了。

吃完饭，便开始着手准备下午的工作，好迎接前来用餐的客人。

下午五点，人渐渐多了起来，李长青像前几日一样，配合着上菜和巡台。

经过周帆的帮助和指导，现在的李长青干起活来已经十分熟稔，也慢慢适应了这种工作强度。

“服务员，麻烦再给我一双手套。”

“好的。”

李长青回应着客人，转身去拿一次性手套。

在将手套递给客人时，余光中，李长青见周帆匆匆从身边路过。

就餐高峰时间，人人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有时间停下说句话。李长青只是看了周帆一眼，便打算前往下一桌。

可就在李长青刚刚迈开腿时，不远处却传来一声质问：

“我要的是咖喱鸡饭，你们给我上的是什么？”

李长青刻意放慢了脚步，回头一看，只见周帆拿着点菜宝，“先生，请您稍等，我帮你核对一下。”

脚步慢慢地挪，李长青挪到下一桌，帮客人添水。可他的耳朵却是竖着，一颗心也紧紧系在周帆身上。

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

“先生，系统这边显示您点的就是咖喱猪扒饭，不是咖喱鸡饭。”

李长青想得不错，其余人听到如此回答，即便再不解，也多少会纳闷着怀疑自己。可那男人却有一副粗犷的嗓音，对着周帆就是一顿吼：

“怎么可能，肯定是你们系统出错了！我怎么会点错？”

可周帆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先生，您先别着急，您是拿手机下单的，方才核对小票时您也没有提出问题，这的确不是系统的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我的问题吗？”远远望去，男人弓着身子，已然点燃了怒火。

与此同时，周围已经有人与李长青一样，向周帆方向投去目光，李长青不免有些担忧。

“客人，您先坐下，”周帆嘴角还扬着略微僵硬的微笑，他一面安抚周围的人，一面向男人提出解决办法，“这样，我这边给您换一份咖喱鸡饭，您看可以吗？”

“不可以，”男人得寸进尺道，“原本是可以的，现在不可以，你服务不专业，我的体验很不好，我要免单。”

敢情就是想吃霸王餐嘛，李长青还是注意着周帆方向的动静，生怕下一秒沈修文便不知从何处冲了上来。

“先生，这不符合规定，”周帆依旧好声好气，“我没有免单权限，如果您要求免单，我现在立刻将我们经理为您请来。”

说完这句话，周帆便想拿起对讲机。

可就在周帆抬手的这一瞬，男人也跟着动作。众目睽睽下，男人竟将那盘还散发着热气的咖喱饭往周帆身上一扣。

“你干什么，”比众人惊呼更先传来的，是李长青的声音。

撇下撤了一半的餐具，李长青掏出对讲机，“一楼有客人寻衅滋事，请经理和保安立刻过来。”

呼叫间，李长青已经来到周帆身边。此刻，周帆拉扯着方才被扣上污渍的衣物，看着男人的眼神不可置信中又带着点愠怒。

李长青拉过周帆，“你没事吧？”

周帆摇了摇头，与此同时，其他同事也纷纷赶来安抚好其他客人。

接到消息的王经理快步来到男人身边，但第一句话便是叫周帆先下去。

周帆什么也没说，扭头便离开，只是再离开前，他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

到了更衣室，周帆将身上的污秽物擦去，又换了衣服，而后便在更衣室坐下。

而李长青就这么陪在周帆身边。

“吓到你了吧，”许久，周帆这才开口，“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不多。”

而后，他还不忘提醒李长青，“不用陪我了，你还是快去工作吧，不然要被王经理骂了。”

李长青什么也没说，他看着周帆，看着周帆那习惯低垂的眉眼，和长得微微遮盖了眉眼的发尾。

而周帆见李长青像是铁了心要待在此处，也就不再开口劝阻了。

等到王经理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他告诉周帆，客人已经被劝走了。

接着，他便要求周帆讲述的前因后果。

可当周帆将事情完整阐述后，王经理却是将脸一拧，同时又用略带不满的语气埋怨起周帆，说是因为他态度太过僵硬，才会让客人怒火攻心。

“报警吧，”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李长青声音像一把刀子似的，划伤着压抑的气氛，“这种行为都算故意人身攻击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王经理扭头朝李长青投去一个眼刀，“不想工作了是吗？不想赚钱了是吗？”

那你扣我工资好了。李长青正想开口，却被周帆拦下。

“是我让他陪陪我的。”

听周帆这么说，王经理这才忽略了李长青，可李长青却没有办法替周帆咽下这口气。

事实上，无论今天是不是周帆遇到这种事，只要在他面前发生，李长青想他都没办法袖手旁观。

“那要怎么处理？就这么算了吗？”

“你插什么嘴，”王经理有些挂不住脸了，“客人愿意息事宁人已经算好了，这种事情闹大对餐厅也不好。”

“可是——”

“李长青，”猝不及防地，周帆开了口，“就这样吧。”

“你先回家吧，放心，剩下一个小时的工资还会开给你。”像是没听到周帆的话，王经理又看向李长青，“你继续去工作。”

“我和周帆一起来的，他走了我回不了家。”李长青脸不红心不跳，“算我请假，我和周帆一起回家。”

王经理又看了李长青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

而王经理这一走，周帆又恢复回原来的模样。

李长青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他想，如果今天是他遇见这种事，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那人带进派出所。

可眼下，他看着周帆，又有些束手无策。

说是不理解周帆吧，也不是，毕竟，周越还在家里等着周帆回去吃饭呢。

“既然选择原谅，那就彻底放下吧，”李长青率先起身，“我们回家吧。”

听到李长青这么说，周帆很讶异地看了李长青一眼，随即笑了，“好。”

李长青换了衣服，便和周帆一起离开。

在离开前，李长青还特意往大厅看了一眼。

李长青本是只想看看餐厅状况如何，可谁知正是这么不经意地一眼，他立刻注意到不远处角落里，有一道炙热的视线正朝他们方向而来。

李长青心一悬，同样朝角落里的男人回看——男人身着便服，却掩盖不住一张出众的、俊俏的脸。

更让李长青心惊的是，那人坐在此处 ，似乎不是为了吃饭，因为早在半个小时前，他便已经就餐。

在从楼梯口到大门这段距离，李长青刻意站在周帆右侧，试图遮挡男人的视线。

因为李长青心里已经有了猜想：那人或许就是小说主角——沈修文。

是惊喜还是惊讶，跟随着周帆离开的李长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在看到便装男的那一刻，另一些问题便一同砸进他的脑中：

男人为什么现在还在此处？

如果他是沈修文，又是否认出了周帆？

他明天还会来吗？

在坐上周帆的车前，李长青绝望地想：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国庆节快乐呀[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