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行霸道。
在苏新的世界里,李木鱼体验到这种蛮横所带来的快乐。
这个新世界的人,多的是像万冬城里秦怀明一样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恶人。
人多伪善,借以各种道德论给人拷上镣铐。
他们说人要懂事,实则说你要听我的话。
他们说为你好,意思是你听话不行。
他们眼里,你怎么能做你自己呢,你必须得成为他们想要你成为的样子,一个真的活死人。
李木鱼在那一时空的苏新觉悟后,便被动拉回到那个病房。
这里,仿佛有一股隐形的力量,监视着她,随时随地将她召回。
这次,她没有再纠结什么破局的办法,她只是觉得,要闯进每一个时空里,代替苏新成为另一面的她,做她从未做过的事儿,彻彻底底地横行霸道。
反正,即便做错了什么,那都是苏新的事儿。
她才不要负责,她就是想要替她做她不会去做的事情。
赵佑齐进了病房,仍在重复同样的话同样的动作。
李木鱼早把他当空气一般的存在,她的焦点在苏新身上。
她看着她。
我知道了,这里躺着的你,才是最初的你,是一切事件的开始,是你的时空树的根源。
李木鱼突然想到,她很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苏新,她要么咽下最后一口气彻底地离开,要么,奇迹般醒来。
你说,你想过要了结自己的生命,所以,你在杀了你父亲后自杀了吗?
她再次进入她的身体,闯入她识海的一刹那,数道血气朝她刺了过来。
李木鱼没有防备,任由刺杀发生,并扬言道:“苏新,我知道你在,出来吧。”
苏新并不露面,又加倍血刃刺向她。
这次,李木鱼魂识再经不住这般刺痛,无力地倒了下去。
“苏新,只要我不死,我就不会放弃你。”
她强撑着意志起身,再多些伤害,她都觉得自己要魂飞魄散了。
“你干嘛还要多管闲事!”苏新阴沉的嗓音响彻这一方空间。
李木鱼四顾巡视,“你以为我要多管闲事嘛,你不解决自己的问题,我就一直被困在这里好不好?”
一团血色浓郁的团雾自李木鱼眼前经过,停滞在半空,其中露出苏新的脸来,她的唇黑地发紫,瞳孔被血色浸染,让李木鱼好生吓了一跳。
苏新道:“我的事儿,你别插手了!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我烦见到你!”
李木鱼倒是惊喜,喜欢她这般说话的态度。
“你有这般魄力,早干嘛去了!”
“还有,告诉我怎么从这里出去?我要回去!”
苏新转过头去,冷淡反话:“我怎么知道你要怎么出去?”
“但不管怎样,请你从我身体里离开,我不想见到你。”
李木鱼放松了口气:“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咱俩做个伴儿。”
“那你就这么耗着吧!”
李木鱼自得其乐,悠闲盘腿而坐。
血雾在这里消散,视野之内,尽是令人迷眩的白雾。
李木鱼还真闲来无事,这儿既然有一个苏新,她就不必溯洄了,她只要从根源上解决她的问题就是了,这才是破这个死局的关键。
她悠闲道:“你知道吗?我见过许多个你。”
“当然,起初我很困惑的,怎么有时候你能与我说话有时又不能,有时能看见我,有时又看不见我。”
“现在想想,我真喜欢那个积极向上带我一起读书学习的你,那时候的你很有生命力。”
担心她多想,李木鱼又补充道:“当然,你变成现在这样子,是他们剥夺了你的生命力,不过,还不是你蠢,怎么能叫别人这么对你呢?”
苏新仍没有任何回应。
李木鱼接着道:“我呢,在这儿休息一下,待会儿出去,我仍要穿梭许多时空,霸占每个时空中的你的身体,以我李木鱼的态度过你苏新的日子。”
苏新忽而自迷雾中显身落在李木鱼面前。
只是,她破破烂烂千疮百孔,血淋淋露着血肉的身体实在吓坏了她。
李木鱼满眼震惊地扫视她的身体,双手叠合捂住着吃惊的嘴巴。
苏新开口道:“你也害怕这样的我对不对?”
李木鱼点头,应声:“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苏新抬起少了层皮肤血肉模糊的手臂,“这就是我啊。”
她又抬起头看着李木鱼:“我被困这里,已经很久了…”
李木鱼哪里还有心思与她闲聊,她这样的身体,她忽然明白了而已。
这可不就是她,自出生起,就开始了不幸的一生,被各种的现实与生活下狠手,被人性下狠手。
你成为现在的模样,他们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李木鱼放下手,缓缓两步上前,拥抱住她,她感受到她身上那些孔洞透着的风,感受到皮肉被触碰而极致的痛。
“傻子,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吗?”
“傻子!你成为这样,都怪我没有尽早地帮助到你。”
苏新早都愣了神,良久,才想起要推开她。
“你不必同情我,起开吧。”
李木鱼抱她更紧,“我不要放开你。”
“如果你需要,你把我的魂识吸去吧,去补你身上的洞,掉落的皮,补你的一切伤痛。”
“我干嘛要拿你的血肉补我的血肉?我已经这样了,干嘛要拖累你。”
李木鱼松开她,难过地笑了笑,坚决道:“我早说过的,你想怎么做,我来替你动手。”
苏新抓住她手腕,严肃警告:“小鱼儿,不可以做杀人的事儿!”
她又松开了她,一副失魂落魄的神色低下头。
“若要问我为何困在这里,我想我应该知道答案。”
李木鱼追视着她,“怎么说?”
苏新愧疚道:“我杀人了…”
“杀人是不对的…我亲手杀了我父亲。”
“难道他不该死?”
苏新摇头,“我杀了他,我就成了像他一样的人…”
“他能那样对你,你凭什么不能那样对他?”
李木鱼愤然起身,“我一次次地溯洄,就是想要替你杀了他!若是一开始就没有这个父亲,你也不会有后来的悲剧,你的母亲会有一份好工作,会有收入支撑你们过上好生活,你会像其他家庭的孩子一样快乐…这一切悲剧的根源,都是因为你的父亲,所以他凭什么活!”
苏新连连摇头:“小鱼儿,不可以,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有那样的念头。”
李木鱼嘶声力竭吼问她:“我不明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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