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室在镜湖附近，驱车要一个多小时。

赵耀透过车窗看着道路两侧不知名的花草树木蓊蓊郁郁，心情舒畅。

“这里景色还不错吧？”玄华热情地介绍那些赵耀从没见过的植物，“长得最茂盛的那些是妖怪动物园里特有的树木，妖青树，净化空气，四季常青，也是这里数量最多的树木。”

看着那阔大青绿的叶片，高大挺拔的枝干，赵耀不禁问：“所以妖怪动物园的气候不分四季吗？”

“分，只是变化不大，冬季最低温度不低于10度，夏季最高温度也不高于30度，春秋两季约在15到20度。”

赵耀现在身上穿一件浅灰色薄帽衫，正适宜：“现在是什么季节？”

“初夏，再过些日子，温度超过25度，就到了盛夏。”玄华边说边给赵耀使眼色，“你瞧那边！”

赵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两只羽翼硕大的七彩蝴蝶在一株芍药上翩翩起舞，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蝴蝶，翅膀奇大，色彩极绚丽。

“只有在这里才能偶尔遇见它们，名为幻蝶。”玄华看着两只蝴蝶纠缠飞舞，动情地说，“幻蝶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一只死亡或离去，另外一只也不能独活，故又称相思蝶。相思蝶极少能幻化人形，我只在故事里听过。”

赵耀想起梁祝的故事，生不同时，死却要同穴。

绕镜湖走了不到半程，车子缓缓停在一个繁华的街道边。

赵耀和玄华下车，仰头看见街道两侧唯一的摄影室——狐·魅影。

玄华边走边说：“摄影师是一只狐狸。”

他们推门而入，见摄影室里已经有人化完妆等待拍摄。

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小姑娘，看着像小鸡，于是赵耀大胆推测，她是一只小鸡妖。

可玄华却说：“她是一个鸭子变的。”

“二位稍等，我们老板正在给客人拍摄，可能需要等待几分钟。”小鸭子给他们端来茶水，“二位先去化妆间挑衣服，化化妆。”

两人跟着小鸭子进了化妆间，迎面走来一位漂亮的化妆师。

“二位想拍什么照？”化妆师整洁清爽的面容露出标准的微笑。

“结婚照。”玄华回答。

“二位这边请！”化妆师领着他们到旁边的情侣服装区。

赵耀看着各式各样的情侣装，头发蒙，坚持让玄华来选。

玄华伸手指了指架子上的两件白衬衫：“就这两件吧。”

化妆师把衬衫从架子上取下来，笑了笑：“这两件衣服着实素了些，不过二位相貌绝佳，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你们身上都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赵耀经不起夸，刚听两句，脸又红了。

玄华凑在他耳边小声说：“赵医生，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赵耀白他一眼，拿着衣服进了换衣间，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被人挤了进来。

“你出去!”赵耀可不想和他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无奈玄华马上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只猫，软乎乎地往他身上蹭。

赵耀无奈，只好说：“快变回来！”

“喵！”玄华仰着猫脸直叫唤。

“你不变回来，我就出去了。”赵耀威胁的话语奏效。

玄华眨眼变成了人形，委屈地撅着嘴，如大型人偶挂件可怜巴巴地靠着赵耀撒娇：“赵医生，我没对你怎么样吧？”

赵耀心想，没有。

“赵医生，咱俩都是男人，在一起换个衣服怎么了？”

不怎么，赵耀又想。

“在外面要保持亲密的夫夫关系，这是协议里说的。”

赵耀沉默，总觉得自己当初谈协议的时候给自己挖了坑，还不好填。

“好，那换吧。”赵耀手里拿着衬衫，准备脱衣服，见面前的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又停下来，“看什么？”

“地方小，你先换。”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赵耀观察了一下这换衣间，逼仄得只能容下俩人面对面站着，一个人换衣服，另一个再有动作就得发生肢体碰撞。

于是他在男人目光下快速脱下帽衫，拿起衬衫就往身上穿，可能是动作太快，没看清楚，扣完扣子才发现，自己穿错了，大了。

“把你手里的衣服给我。”赵耀体量较小，宽大的衬衫在他身上松松垮垮，有种奇怪的美感。

见玄华迟迟不给他，以为他没听到，赵耀伸手去拉，没拉动，反被人拉了过去，撞在结实的胸膛上。

“赵医生，怎么了？”始作俑者明知故问。

“你……”赵耀咬着牙低声说，“把衣服给我。”

“那你身上这件是我的？”玄华松开手上的衬衫，抬手去碰赵耀的领口，“那我来帮你解吧。”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赵耀转过身去，快速解开扣子，把衬衫脱下来扔给他。

玄华勾唇，拿起衬衫嗅了嗅，注视着全身红成虾子的赵医生把另外一件不合身的衬衣穿在了身上。

“这怎么回事？”赵耀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袖子还算合适，就是这衣服的长度有点过于短了，肚脐都要露出来了。

玄华玩味地看着赵耀身上小得像情趣内衣的衬衫，目光晦暗不明。

“等我一下，我再去找一件。”

赵耀穿着那件小几码的衬衫，哭笑不得，方才根本没问衣服号码，穿着不合适也不能全怪别人。

玄华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另外两件带猫咪图案的衬衫：“穿这两件，你身上这款没有你的号码。”

赵耀仰脸看着他：“你知道我的号码？”

“知道。”

“你怎么知道？”赵耀从来没跟他说过。

玄华噗嗤笑了，略带深情地看着他：“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赵耀惊惶地看着他，想问为什么，可他没开口，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这次很顺利，俩人很快换上就出来了。

化妆师给他们简单描画两下，一脸抱歉说：“二位的五官实在太出色，化妆都显得多余，我就给你们涂个唇膏吧。”

于是，俩人在化妆室里待了不到半小时就出来了。

两人出色的外表引得那些等待拍照的客人频频注目，弄得赵耀又不好意思起来。

“二位稍等一会儿。”小鸭子又出现了，“等轮到你们，我过来喊。”

等待间，赵耀听到零星传闻。

这家摄影室的老板叫胡允，是只男狐狸，相貌一等一的好。他虽是老板，却依然亲自上阵给客人拍照。正因为他的专业和热爱，给客人拍出来的照片都很美，吸引了越多越多的人来这里排队，只为亲自体验一把胡允的拍照技术。

玄华说他提前很久就开始约了，不然今天都拍不上。但赵耀不知道他口中的“很久”是多久，只知道现在前面还有十来个人，估计还得等一个小时。

不一会儿，那小鸭子跑过来让他们进去。

赵耀有些吃惊，他们这算插队吗？

摄影棚里，一个年轻美丽扎着长发的婉约男子站在相机前正认真地翻看方才拍摄的作品，听见人来，抬头看，娇媚的脸庞绽放出花一般的笑容，张开双臂迎过来。

赵耀来不及惊讶，就见玄华也做出同样动作，快步上前与这美男子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好久不见！”

胡允声音也比普通男子更加柔和，行动举止间带风流之气。

也许因为他是狐狸吧，赵耀心想，而玄华身上则是种与生俱来的轻蔑感，比胡允的媚感多了些阳刚之气。

“这位是……”胡允把注意力投到赵耀身上，带钩的狐狸眼时不时放射出迷人的电波。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赵耀，我们结婚了。”

玄华和这位摄影师关系不一般。

赵耀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我是赵耀。”

胡允大方地看着赵耀，和他握了握手，略微夸张地扯了扯嗓子：“玄华，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喜欢人类！”

“所以才特地来找你拍啊，胡大摄影师！”玄华恭维地笑了笑。

“赵耀，我跟你说，我和玄华可是打小就认识，要是以后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对付他！”胡允大喇喇地挎着赵耀的胳膊，瞬间就和他打成了一片。

赵耀忍不住笑，原来玄华也有发小，看着玄华吃瘪，他忍不住想去了解玄华的过去。

“那太好了！还以为我在这里交不到朋友，看来以后我还得多来你这儿。”赵耀上道地看了玄华一眼。

“那你尽管来！”胡允依然挎着赵耀不放，“我跟你说，玄华这人从小就调皮捣蛋，经常被学校叫家长……”

“别说了！”玄华上去把赵耀从他手里拽了回来，讪笑，“耀耀，你别听他胡说！”

赵耀难得看见他这副求饶的模样，斜眼看他：“你真这么调皮？”

玄华回头瞪胡允一眼，发现他正在一旁捂嘴笑，不由苦笑着看向赵耀：“没有，绝无此事！”橘猫玄华高傲地抬起头颅，以示自己清白，誓要让自己的高贵形象在赵耀面前保持完美！

赵耀和胡允见他委屈又不敢承认的样子，爆笑起来。

玄华见赵耀毫无防备地大笑出声，忽觉得损失自己的形象博赵医生一笑也算是一件美事，也跟着笑起来。

原本胡允还想再和他们聊聊，却不想外面有人来催，他只好言归正传。

“先拍照吧，改天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胡允架好相机，马上恢复工作状态。

根据胡允的要求，他们并排坐在一条宽凳上。

“你俩再靠近一些！”胡允指了指赵耀。

赵耀往玄华身边挪了挪，与玄华之间还有一个人的距离。

“赵耀，你往玄华身边靠。”胡允看着相机里的俩人，对赵耀说。

赵耀瞥一眼俩人之间的距离，又挪了挪屁股，还没坐下，就被玄华一把扯住手臂，身子一歪撞在他身上。

“好，就这样，贴住，不能有缝隙。”

赵耀脸颊微红，瞥一眼玄华，发现他若无其事地直视前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赵耀，你看镜头，不要老看玄华，等你们回家了再好好看，我要开拍了。”胡允的话让赵耀身体绷紧，目光再不敢乱瞟。

胡允连拍两张，又让他们换动作：“赵耀你站在玄华背后，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下巴放在他头顶。”

得到指令，赵耀起身走到玄华身后，不自然地环住了后者的脖子，下巴在他头上虚放。

“不行啊，赵耀，你得把下巴搁上去。”胡允继续指导。

赵耀试着把下巴往下放，触到玄华柔软的发顶。

“好，就这样，我要拍了，别眨眼，笑一笑，对，就这样！”

啪啪几声之后，胡允又说：“再换个动作。”

“拍这么多？”赵耀面露难色。

“最后一张，耀耀。”玄华抬眼冲他眨眨眼，示意他配合。

狡猾的狐狸看他们两眼，隐约瞧出哪里不对劲。

“来，你俩嘴对嘴。”

赵耀一听，愣了，亲嘴？

玄华见他表情僵硬，一把扯过他的衣领，贴上了他的唇。

玄华：狐狸，我们要拍结婚照。

胡允：没问题，拍什么都可以。

赵耀：有必要靠这么近吗？

玄华：必须靠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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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