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湘的六月正值雨季,夜里的风黏腻又潮湿,街上比冬天还要萧条些。
然而这种鬼天气对深港club没有造成任何影响,顶层包厢内,音响开到最大,灯光酒色交相映衬,薄烟弥漫,推杯换盏之间尽是奢靡。
落地窗边,镶着金边的牌桌是唯一一处没被烟雾污染的地界。
坐在东边的短发女人摸过一张牌,指腹慢条斯理地捻了一把,弦月似的眉轻轻皱了下,又将牌打了出去。
红唇轻启,染了些许醉意的嗓音慵懒:“白板,这都多少牌了,还能摸到。”
“胡了!”下家将牌推倒,还不忘刺她,“万祺,你今天怎么回事,心里有事?”
另外两人连声抱怨,筹码哗啦啦清脆悦耳,万祺拿起威士忌呷了一口,将牌推进机器里,“我能有什么事,顶多就是想想下一个捧谁。”
施诺顺势道:“怎么不见你带那个小明星过来?”
万祺面色坦然,撩起柔软的发丝别在耳后,露出不规则的黑钻耳饰,淡淡地轻哼一声,算是回应。
对家好奇道:“祺祺姐,你真给那个rapper提了辆布加迪?”
下午的八卦热搜——万祺送豪车追爱LI
“是那个正红的LI对吧,我今天还去超话打卡,他家粉丝催你赶紧换人呢。”
施诺口中的超话是各家粉丝为万祺建的,名为“万小姐今天和谁谈恋爱”,这种殊荣,在娱乐圈里破天荒头一份。
起先是为了讨伐万祺,后来变成了打卡圣地。
万祺对此兴致缺缺,随口解释道:“他陪我逛了一天街,还给我写了两首歌,总要给点好处吧。”
她说得理所当然,几千万在她眼里还不如眼前的麻将牌。
施诺又胡了个清一色,万祺给完筹码,瞥见手机屏幕亮起来,“我接个电话,”她对一旁的侍者招手,“帮我打两把。”
走到阳台,有人正靠着栏杆抽烟,万祺晃了晃手机,那人立刻会意,将位置让给她。
她瞥了眼栏杆上的烟灰,接通电话,“喂,妈妈。”
徐秀芸先是仔细听背景音,什么都没听见,才开口,“又去哪玩了?”
万祺实话实说:“深港,晚上不回家了,我去酒店睡。”
徐秀芸拿女儿没有一点办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沉迷娱乐圈,在家里公司挂了个闲职,整天在各大剧组转悠。近几年的热搜可以用恋爱没少谈、钱没少花概括,但除了年终分红,她偏偏没向家里要过一分钱,据儿子说是在搞投资。
一听她要睡酒店,徐秀芸雷达作响,“和谁?”
“自己呗。”万祺俯下身子,手肘搭在冰凉的栏杆上,瞬间清醒几分,“您还不了解您闺女呀,从来不带男人回酒店的。”
徐秀芸哼了一声,“你最好是,明天你早点回来。”
万祺警惕道:“什么事?”
“你说呢?前段时间不是告诉过你吗?”
想了半天,万祺终于想起来,“结婚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记着呢,明天我一定回去,您放心吧。”
徐秀芸深知女儿不靠谱,补充道:“最迟一点半回来。”
“知道啦,您早点睡吧,晚安。”
居然真的要结婚了……
万祺撑着栏杆望天,星星倒映在她眼底,不免染上几分醉意。
就在一个月前,结婚对她来说还是件非常遥远的事,不料好闺蜜结婚后,妈妈忽然告诉她未婚夫的存在,并且对方提出了尽快见面完婚的要求。
但是她至今不知道未婚夫姓甚名谁,只知道那人比她大五岁,长得不错,家境比万家还要富贵一些。
生在这种家庭,联姻是无法逃避的责任,她并不抗拒,只是感觉心里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抑得喘不过气。
吹了会风提提精神,万祺回到牌桌,就见侍者满头是汗,苦着脸像是要哭,打趣道:“怎么了这是?她们多收你钱了?”
侍者唰地抬头,牌也不摸了,声音打着战:“万小姐,您回来了,我输了好多。”
“我输了一晚上了,接着玩吧。”万祺安慰一句,站在他身后,一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品。
连着喝了四杯,她听见远远有人喊她:“万祺!你男朋友找你!”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不约而同看向门外。
一个挺年轻的男生,麻利的板寸,反季牛仔服,脖子上还挂着小手指粗的金项链。
施诺凑近她,“说曹操,曹操就到,麻将还打吗?”
万祺啧了一声,让侍者刷卡结清筹码,语气淡淡:“人都找来了还打什么,我先走了。”
在暧昧的视线中,万祺和LI离开club。
一小时后,银黑相配的布加迪招摇地驶入珑庭酒店,一个甩尾停在酒店门前。
将钥匙扔给门童,两人一同走向前台,万祺敲敲前台柜面,员工立刻递给她一张房卡。
电梯直通顶层,万祺瞥了眼LI的手机屏幕,“上热搜了?”
LI点点头,“上了,谢谢万总。”
“一会走的时候也高调点,最好使劲往车轮上踹,今晚热搜管够。”
“走?我,我不用……”
两人站在总统套房门外,万祺取出插在信箱中的咖啡奶油,殷红的指甲比褐色的花瓣更艳丽,也更迷人,她笑着睨了他一眼,“合同上写的很清楚,我只要你未来五年里,百分之二十的薪酬,不需要提供陪|睡服务。”
LI舔了舔嘴唇,没敢拿前途开玩笑。
之前有人不走正道,她说雪藏就雪藏,根本不在乎前期投资的真金白银。
“那就不打扰了。”
“嗯。”
万祺看着他消失在电梯口,才刷卡开门。
如果LI此时返回,就能看见房间里开着灯,隐约还有水声传出来。
一进屋,映入眼帘的便是沙发扶手上的纯黑色西装外套,略一转头,浴室的磨砂门掩不住明亮的灯光,她笑了笑,靠在贵妃椅上等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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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老板,你才拿了两个最佳男主角,为什么非想不开要结婚?今年多少剧本等你选你知道吗?齐导甚至放话说你不参演他不开机。”丁哲把大腿拍的啪啪响,试图将这匹叛逆的野马拉回正道,“咱们这行40岁不结婚的比比皆是,你才32!32!”
“两者互不耽误。”封淮关了花洒,夹起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接着拿过架子上的浴巾擦身体。
丁哲心痛不已。从封淮入行起,他就是他的专属经纪人,陪他走过七年,见证他一路青云直上,立于巅峰,无数辉煌时刻的背后都有他的身影,但是就在十分钟之前,这棵摇钱树突然告诉他,不,应该是通知——
“去江湘拜访岳母和大舅子,准备结婚。”
他说得云淡风轻,丁哲的小心脏离停滞就差那么一丁点。
“我知道不耽误,粉丝也不介意你谈恋爱,但是你和你未婚妻二十多年没见过面,这不妥妥的包办婚姻,封建残余?”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见面?”
丁哲撇撇嘴,封淮是娱乐圈公认的劳模,一年到头不放一次假,别说见未婚妻,就是睡觉的时间都少。
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他给他留了面子,劝道:“你在娱乐圈这些年,她连班都没探过,还不如粉丝了解你,现在结婚也得你上赶子,封大影帝,你不觉得掉价吗?”
封淮淡淡笑了一声,“她不嫌弃我就好,哪有那么多挑挑拣拣。”
恋爱脑真够呛。
能说的都说了,丁哲拗不过他,“那你注意狗仔,算了,我准备通稿,你悠着点!”
封淮挂断电话,披上浴袍推开门,看见茶几上的玫瑰,福至心灵扭头看向落地窗。
窗边,女人懒懒靠在贵妃椅上小憩,侧腰浅浅凹下去,身段玲珑曼妙,月光洒在她身上,清透惑人。
走到她身后,弯起指骨撩她软似锦缎的头发,“万小姐,想我了吗?”
万祺翻身坐起来,噙着醉意的眸子笑吟吟望向他。
男人骨相极好,剑眉之下是一双温柔的眼睛,溺在其中也心甘情愿,薄唇不显寡情,尝起来很软。
这么想着,她抬起纤细的手臂揽住他的后颈,轻轻一拽,他便顺从地俯身。
她扬首吻住他,另一只手扯开他腰间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袍带子,手指灵活地在腹肌上游走,感受他因为刺激而不由紧绷的身体。
一吻结束,两人位置颠倒,万祺居高临下,两颊酡红,唇上水光潋滟,迟钝地回应:“想啊,可惜封老师太忙了,几个月都见不到一次。”
封淮扶着她不盈一握的腰,深深吸了口气,她爱喝酒,每次见面身上总是缠着浓郁的酒香,声调微沉:“怪我,以后多陪你。”
浓密纤翘的睫毛颤了颤,红唇勾起一个浅淡的笑,万祺挑起他的下巴,“封老师,再洗一次吧。”
……
翌日,万祺在男人的臂弯中醒来,恍惚中,她以为和往常一样,此时不过是约会日的第二天清晨。
缓了缓,她后知后觉,这段关系将在今天画上句号。
三年前,也是封淮出道的第四年,他们在金像奖颁奖典礼后台交换了联系方式。
彼时他左手握着金灿灿的最佳男演员奖杯,右手拿着证书,见她递来卡片,毫不犹豫将奖杯放在桌面上。接过后轻轻一捻,商务风名片下压着张黑金房卡,本以为会被拒绝,却见他微微颔首,笑着将两张卡一同收进西装口袋。
他声音压得很小,怕被人听见,“稍后联系。”
当晚,房门从外刷开,男人带着一朵咸焦糖赴约。
一纸随时结束的灵活合约,竟安稳买断了两人三个年头。
万祺望着天花板,算他们这三年一共见过19次,她认识了19种玫瑰花。
简单概括这段关系,合约情人最为合适。
看了眼挂钟,她撑起手肘,被子自肩膀滑落,余光里星星点点的红。
怀里的人一动,封淮也醒了,手臂搁在她肩头,重新将人压在怀里,温和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哑:“怎么醒这么早?”
万祺给他一个早安吻,“家里有事。”
闻言,封淮放开手,扶着她坐起来,手指在她后腰轻轻揉,“很急吗?”
“算是吧。”
万祺眯着眼享受他的体贴,良久,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合约结束,就到这儿吧。”
“嗯?”
万祺拿起手机,漫不经心道:“我要结婚了。”
封淮将她手机抽走,反扣在床上,放在她腰间的手逐渐用力,低头亲了亲她,言语在唇齿间含糊:“偷偷的,也不行吗?”
万祺攀着他的肩膀,刘海向两边散开,脸颊的薄红还未散去,眸中媚意勾人,指腹一寸寸划过他身上欢爱的痕迹,“封影帝身价太高,做三我可消受不起,最后一次,抓紧时间。”
许是抱着最后一次的心态,结束后,万祺觉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意,但也更累,像是彻底散架了一样。
洗漱后,她重新穿上裙子,拉好侧边拉链,对靠在床上的男人笑了笑,“看在三年情分的份上,以后工作还请封老师多多关照了。”
为了避嫌,三年来她没投过封淮一部电影,关系结束后,却是可以安心合作了。
封淮摩挲着中指的戒指,还有心情调笑:“不给我留点纪念品吗?”
万祺刚拿起手包,听他这样说,从里面随意抽出一张卡,放在枕头上,指尖轻弹卡片,“合作愉快。”
她走得很干脆,房间落入沉静。
把玩着银行卡,封淮扬起唇角,将卡妥帖放进钱包,接着拨通一串号码。
他嗓音清醇,隐隐透着几分亲近:“芸姨,您在家吗?我一小时后去家里拜访方便吗?”
做三失败,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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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甜甜甜甜甜的小故事,可以概括为“从情人转正做夫妻,最后发现根本就是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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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歌唱给月儿听》开始更新啦,求求收藏~
文案:
【一见钟情小花招猛猛追妻/甜度百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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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听月第一次听说陆忱,是在他名下的私人会所。
朋友同她八卦:“玩浑的,谁也玩不过陆二少,在江城,宁可和他爸硬碰硬,也不敢得罪他。”
第二天,她就登了陆家的门。
*
哪怕朝夕相处,乔听月始终恪守本心,不敢对陆忱生出丁点妄念。
架不住某人时时勾引。
包括但不限于:
穿睡衣游荡,胸口敞开,带子系得死紧。
一边说她手劲小抓得不疼,一边反复抚摸伤痕让她在意。
前一天给她放假,第二天在度假酒店偶遇,说:“好巧,我住你隔壁。”
越界那天,是晦暗朦胧的夜。
他们肩靠肩,陆忱低声哼唱情歌,忽然凑近她耳畔,“月亮,陆先生太生疏,叫声别的听听。”
风吹过,乔听月勾住他的手指,奔赴这一场风月。
黎明破晓,她不告而别。
*
再相逢是在异国他乡的街头。
乔听月步履匆忙,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停下脚步。
对视良久。
她拐进巷子,陆忱紧随其后。
她仰头承受着狠戾的吻,间歇,她听见他问为什么。
她抱住他,几乎挂在他身上,从未有过的撒娇语调:“我想你了。”
男人始终冷脸,却诚实地将她揉进怀里。
“这辈子栽你手里了。”
【年龄差6岁·HE·双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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