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珊没想到乔韵真的勾搭上了殷憬。

殷憬是谁？

进入顾家之后，她想方设法想混进去的名媛圈子里，一直有人提到这个名字。

于是她知道了，这位殷家大小姐，不仅相貌优越，能力出众，还因为性格脾气在圈子里都颇受欢迎。

那些看不起她的小姐们，每次一提到殷憬，眼睛就亮晶晶的，满是敬佩仰慕。

可是乔韵凭什么搭上殷憬？

顾元珊胸腔里充斥着莫名的怒火，感觉自己遭到了乔韵的背叛。

她忍不住对着殷憬说：“你知道乔韵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家境不好，学历不高，甚至还被人包……”

殷憬厉声打断她：“我比你更清楚她的为人。”

这种直面的恶意刺激得乔韵身子有些颤抖，她只能稍稍用力，将乔韵牵得更紧，来安抚她不要害怕。

“总把自己的恶意揣测强行按在别人头上，你才是那个品行恶劣的人。”

不知什么字眼触到了顾元珊敏感的神经，她尖叫一声，声音骤然拔高：“你什么都不懂！”

周围的媒体已经围了上来，闪光灯刺痛她的眼睛。

可被指责的不应该是她才对！

“我比你认识她更久，我才是知道她有多坏的人。你这么维护她，你和她肯定是一丘之貉！”

殷憬甚至都生不起气来。

她被这女人蠢笑了。

“你笑什么？”这笑声让顾元珊更加激动，“你和她成为朋友，只会让你殷家大小姐的身份掉价！”

围观的人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刁蛮任性尚且可以说是顾元珊有大小姐脾气，但她此时此刻对殷憬的针对性言论，只能说她是真的蠢笨！

顾元珊已经看不到别人是怎样的反应。

在殷憬高高在上维护乔韵而质疑她的时候，难言的狼狈、羞耻、难堪，便暴露在了闪光灯下。

她情不自禁拔高音量，好像就能压住别人的议论；她开始无脑地贬低殷憬，似乎这样，殷憬对她的指责便没了任何攻击力。

毕竟谁会在乎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说的话？

可她还没缓过神来，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啪”的一声，火辣辣的痛感伴随着耳鸣，大脑仿佛也跟着嗡嗡作响。

“顾元珊，你又在这里闹什么！”

是顾森凌的声音。

顾元珊委屈，崩溃，大声哭喊：“你又为了这个贱女人打我！”

顾森凌无可救药地看着她。

早在顾元珊被扇巴掌的那一刻，她攥住乔韵的手就已经松开了。

殷憬牵着乔韵，把乔韵拉到身后。

她微微转身，低头观察了一下乔韵的表情，才抬眸，看向刚刚与顾森凌一同到来的傅延司。

傅延司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殷憬收回视线，看向低着头的乔韵，轻声哄着：“我送你去二楼休息室，好不好？”

乔韵下意识地握住殷憬的手腕。

她咬着唇，摇了摇头，再抬头看向殷憬时，眼神里竟透着几分希冀。

“殷憬姐姐，我想回家了。”

回家。

殷憬在心里轻叹一声。

休息室已经不能给乔韵足够的慰藉和安全感。

于是她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乔韵很怕麻烦到她，“殷憬姐姐，你是这场晚宴不可缺少的主角，不能因为我就这么离开。”

“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殷憬握住乔韵的手。

看着乔韵红着眼眶，有些慌乱的模样，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是她把人邀请过来的，但也是她让人受了委屈。

可是乔韵现在只想自己调理情绪。她在回避。

殷憬说：“那我找司机送你吧，你回家之后报个平安，好吗？”

“好。”

定了下来，殷憬朝傅延司看去。

傅延司显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刚对上眼神便直接点头，低声说道：“这里交给我就好。”

殷憬牵着乔韵的手，离开人群。

看着人渐渐走远，傅延司眸子里的亮光才渐渐转暗。

他扫了一眼尖叫着无理取闹的顾元珊，而后看向头疼的顾森凌，嗓音已经彻底冷了下去：“就这么让她闹下去？”

顾森凌身体一僵。

别的人不知道，但顾森凌知道傅延司温和的外表下是多么冷漠无情。

这顾元珊好巧不巧，非得骂殷憬。殷憬可是傅延司的逆鳞。

要不是现在在晚宴上，被这么多人盯着，顾元珊还能不能发出声音都不好说。

想到这里，顾森凌立刻看向顾元珊，呵斥道：“你现在就给我回家！”

“凭什么？！”

顾元珊恨恨瞪他，“我又没做错什么事！”

和顾元珊这样的人讲理是完全说不通的。

这是顾森凌这段时间得出来的结论。

于是他只是冷着声，一字一句道：“你如果想让顾家从上层阶级滚下去，想舍弃你的大小姐生活，你尽管闹下去。”

这一下抓住了顾元珊的命门。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已经无法想象自己再过回自己以前的生活的模样。

她一下就噤了声。

顾森凌立刻侧头，看向傅延司。

傅延司面色不变，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然后说道：“道个歉吧。”

“什么？”

顾元珊看到了手机上的录音页面，脸色难看，“你什么意思？”

她说不了殷憬，她害怕顾森凌，那全是因为她得罪不起殷家、舍弃不了顾家大小姐的身份。

可傅延司是个什么东西？

她不由笑出了声，“你以为你和乔韵一样勾搭上了殷憬，就能仗势欺人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在娱乐圈有多少？”

“乔韵能做殷憬的朋友，行，但你呢？殷憬旗下的艺人，她今晚的男伴，随时可以被取代的存在，你凭什么跟我叫嚣？”

顾森凌吓得愣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他呆滞地看着顾元珊。

实在不敢想顾元珊到底是怎么无知愚蠢到这个地步。

以为进了顾家的门，就能无法无天了？

殷家的实力比顾家高得多，她都敢在殷家的晚宴上闹，还出言讽刺殷家的大小姐……

顾森凌痛苦地闭了闭眼，想到自己还得收拾烂摊子就头疼得厉害。

而傅延司看着顾元珊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

甚至，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你嫉妒我？”

他一开口就说出让人意外的话。

顾元珊滞了滞：“我嫉妒你什么？”

“你嫉妒我和乔韵能和殷憬交好，而你不能。或者说，你嫉妒殷憬的身份，嫉妒她被人拥护，嫉妒你挤破头也没能挤进去的圈子，殷憬随随便便就站在了最高处。”

傅延司看了她一眼，“你还嫉妒，你看不起的乔韵和我，能轻而易举与殷憬交好，这样让你觉得，你被你看不起的人踩在了脚下。”

顾元珊没想到自己的心里会被人明晃晃地剖析在所有人面前。

愤怒让她无法保持理智。她恼怒地冲了过去，扬起手就想打下去。

可下一秒，手腕被人攥住了。

还好他赶上了！

顾森凌吓得心都飞了，看着一动不动的傅延司，心里无力吐槽。

只能转身对着顾元珊呵斥道：“你还要丢脸到什么地步？！”

他说完，顾元珊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

殷憬便回到了这里：“别急着走啊。”

她不知听进去了多少，红唇微勾，“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她看向顾森凌，“你说，对吗？”

忽然被攻击了一下，顾森凌顿了顿，下意识看了傅延司一眼。可傅延司的目光已经回到了殷憬身上。

“对。”他扔下顾元珊的手，“你想怎么处置她？”

这急于抛开关系的感觉让顾元珊有些气愤。

可殷憬……她得罪不起！

顾森凌的警告犹在耳畔。

对上顾元珊愤怒的眼神，殷憬笑了笑，轻描淡写道：“这样吧，既然你这么想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那你现在也上台去说几句话吧。”

“内容是……向你今晚得罪的所有人道歉。”

顾元珊爱慕虚荣，最在乎面子。

让她这样公开道歉，反而是她最接受不了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