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云层之上的飞机是最接近天空的存在,太阳的光线降临在这片区域前,飞机先一步看见:那橙黄色的光线在云海的边际拉出一道长长火线的,烈烈火焰向上烧,整个黑夜都成它铺满全世界光明的燃料。
而就在这光明将临之际,飞机舱内依旧昏暗,人人都沉浸在睡梦之中。
劫匪团除了使用奇奇巧克力使乘客陷入睡眠中,他们的老大还使用了一张卡牌—“安眠故乡人”,每个人都会有一场美梦,不过这场美梦会加入介绍游乐园,还有一点精神暗示:接受即将面临的命运,安静地成为闯关者。
黑暗中,猛地展开一双血瞳。
安禾睁开了眼,她的眼睛,眼白全然被血色侵占完全,瞳仁也淹没在血海中,她的眼睛就像是被硬生生的镶嵌上了血红色的宝石。
安禾虽然睁开了眼,可是她的意识仍旧混沌,她的眼睛犹如被灼烧般疼,又像是有荆棘藤条在她的眼眶周围,一下又一下的,划过她的眼皮,让她的眼球剧烈的颤栗,她整个身体也忍不住的抖了起来。她用力的闭上眼睛,又惊痛得睁开,她双手举着,颤抖着,想触碰自己的眼睛又不敢。她嘴里冲出痛气声,又戛然而止,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呼吸。所有的感觉都被凝固到眼睛上。
太痛了。
脑子要炸掉了,意识都变成了火树银花那样,金灿灿,白花花,歪曲扭八。
安禾身边的乌溪仍在沉睡着,没有人感受到她在痛苦的挣扎。
安禾就像是再度被这个世界隔绝开来了。
安禾手向前摸索,她什么都看不到。指尖穿过了布帘,也许没穿过,她各个感觉已经模糊了。
她说不出什么缘故,非要在痛得要死的时候挪动身体,她只是完全听从本能,她得出去,外面有,有能让她活下来的东西!
蒙古包的床不高,但是像安禾这样的出来方式,一定能摔个狗啃泥。
安禾果不然直接跌了出去。安禾没有感觉,她只是觉得自己意识的这个小东西,好像还在床上,可她人突然就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她没有摔到地上,她被人接住了。
就这么一下,她眼睛上铺天盖地的痛意停了一瞬。
她砸到的人,她的上半身压在他的胸前,而他的另一手则是横伸到她的正面大腿处避免她膝盖砸地。动作迅速一换,他的手移到了她大腿后面,突然安禾感觉自己上升了,然后坐到了一个躺倒的木桩上。
冷江看着面前的安禾,她睁着血色的眼睛,面上懵懂茫然,虽然不知道她究竟看不看得见自己,估计看得见,也是茫然的眼神。
刚才他感觉到了异动就出来查看,一出来就看见探出身体的安禾,下一秒安禾就向下摔去。冷江的身体反应更快,快步加跪滑,安禾落在了他的怀里,腿部也被他接好,没磕到。
现在他站起身,安禾坐在他的手臂上,比他高了半个头。安禾在高空中,又看不见,一下没什么安全感,凭感觉向前摸索,抱住了冷江的脖子。
冷江不太适应的向后仰头。
“你松开一点,别抱太紧。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万清治疗。”
安禾不知道听见没,她只是感觉自己能依靠的物体想躲,就更加用力的抱紧了。
冷江不好受,但他也没说什么。
万清的床位就在安禾床位的旁边,冷江几步走到,先把安禾放了下来——没放下来,安禾不肯松手。
她不想再疼了,刚才好疼好疼,虽然现在眼睛依然好疼,可是比刚才稍微轻了一点点。
冷江只好一只手撩开万清的床帘,一只手抱着。
“万清,万清。”
波西米亚风格的连衣裙大多是吊带款式。现在万清的浅金色头发铺洒在他的身上,他肌肤如雪,沉睡的面容上微微泛红。
冷江一时失语,这么久了,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队友的癖好。
冷江放下帘子,估计是叫不醒万清了。
还有乌溪,这么大动静都没有醒。
其他人呢?
发生了什么?现在飞机已经成了他可操控的页面,监控系统反应飞机上一切正常。就连观测异域都是在预计范围之内。
难道是白娘娘团来了?
冷江面色凝重起来,如果真的是白依,那么观测到的正常才是不正常。他立马从卡牌页面通知空姐赶过来,它们这种异生物受白依影响小,也擅长唤醒被精神侵入的人。
他又给陆十方发消息,石沉大海。
视线又移到紧紧抱着他的安禾身上,他再一次试图放她下来。
“……你别害怕,你先松开我,没事的……没事的……”冷江轻声道,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哄人。
忽然他身体一颤,瞬间紧绷,接着手却立即掐住了安禾的脖子。安禾难受的发出呜呜声,手指掰着冷江的掐住她脖子的手。
安禾咬了冷江一口,很重的一口,带着要撕咬下那块肉的念头。冷江脖颈上的咬痕,没破皮,但牙印之深,红得像是要渗血。
冷江动作看着狠,不过没下死手。陆十方和冷江说过安禾,是一只在人类世界没杀过人的游木马。可是吃没吃过人肉就不得而知,安禾身上并没有“血气”。
现在安禾大约是失去理智了,对他的血肉产生很大的兴趣。
安禾眼睛对着冷江的方向,神情委屈,“……我就咬一口,就一口。”说着,安禾还舔了舔唇。
血瞳,乖巧的脸,安禾现在看起来就像个小魔女,诡异中带着点色气。
她咬了一口冷江后,虽然没有没咬破,可是闻到了血气,安禾眼睛上的疼痛瞬间减弱了不少。安禾混沌的思维就直接把吃掉冷江与能活命挂钩了。
冷江毫不留情的拒绝,“不行。”
“我眼睛很疼,特别疼,你就让我咬一口。我……我,我会补偿你的……你就让我咬一口嘛……”
“不行。”
安禾瞬间安静,她闭上了眼睛,抿着唇,准备硬熬,她不挣扎了。要求别人给自己咬一口,安禾在这么混沌的思绪里还是有那么一分清晰的愧疚。
女孩子安安静静的被自己掐着脖子,看着很乖的脸,实际上性子也很乖。原本预计着身为游木马的安禾会很难缠,现在安禾说不行就不再强求,这顺利得让冷江心里莫名的产生几分不自在。
掐着她的手,触及她肌肤的部位都发烫了起来。
冷江松开了手,安禾顺势又抱上了他的脖颈。冷江身体紧绷一瞬,以为她又来。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抱着他,还微弯下身子,脸贴着他的头,呼吸出的热气,拂过他的发丝直撩起他的心底生起一团火。
冷江脸不自觉的发热,感觉自己身体也热了起来——等下,是安禾身体发热了。
安禾欲哭无泪,眼睛已经不疼了,可是身体一点点热了起来,有种在煮水,然后水慢慢热起来了,快要沸起来了。安禾,苦中作乐的想,好歹是不疼了。
她热得晕乎乎的,手指悄悄贴在冷江的颈后,偷些凉意。张了张口,她还是有点不死心的想问,真的不可以给她咬一口吗?她还是没问,毕竟对一个人提死缠烂打,又过分的要求,她内心好愧疚啊。
算啦,她忍忍就过去了,她又不会死。
冷江将安禾往上垫了垫,安禾机谨地收紧手臂,一阵阵的窒息感让冷江眼前一黑。窒息感适应后只是有些不适,也没多少影响。
冷江再度打开飞机监控界面,想查看空姐究竟再做什么,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过来。
没想到界面处处标红,这意味有人遇上了生命危险,标红的地方集中在经济舱。
头等舱帘子掀开,空姐走了进来。
“冷先生,有人入侵了您构建出来的梦境。别担心,海花及时发现了。所以刚才为了救人我就耽搁了过来的时间。现在情况已经平定下来了。不过有几位乘客的肺腑受到了损伤,需要万清先生进行治疗。”
“请问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冷江问道:“什么时候出现这情况。”
“这我不清楚。”空姐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海花让我告诉您,异域远离了。接下来的航程都不会再碰上异域。”
“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冷江现在也有和陆十方一样的想法,这群“空姐”扮演角色是真的敬业。她们是游乐园那边的低级异生物,被他们抓了过来充当空姐的角色。
一飞机几百名乘客,还有两天一夜的航行,没有人控场,在飞机这个狭小的封闭空间会出很多问题。她们扮演“空姐”,负责帮他们照顾和监控乘客,让这一天两夜安安稳稳地度过。
不过现在看着并不安稳。
空姐端庄地站在那里,身姿纤细,忽然她一动,就像是海中的鱼儿面对天敌躲避时的极速扭动,最后只被人看见闪避动作余韵的优雅摆尾。
“冷先生,这里有人做噩梦了。”
“麻烦你把他们唤醒了。”
“不用客气。”
冷江思索着空姐的话。他建造的梦境被人入侵了,监控系统界面延迟反馈……他有些头疼,这两件事情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白依还是混进飞机上了,她这次会带多少人?
……真让人头疼,也就异域远离这件事能令人开心些……
安禾身体越来越烫,越发的贴近冷江。冷江被身上的热度惊到,才想起来他身上还挂着一个人。他抓起她的手臂,软绵绵的,跟没有意识的尸体差不多的感觉,安禾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完全昏迷不过去,她保持了混沌的意识,算是清醒的经历着身上的高热。
冷江给安禾身上贴上一张卡牌——“冰冻世界”。
万清醒后,看见了,就立马撕下来,“你有病吧,物理降温是你这个用法么?”
冷江的“好心”,成功把安禾逼得睁眼,冷江不懂她眼神的含义,以为“冰冻世界”卡牌让她好受很多。其实不然,他贴上的一瞬间,安禾只感觉自己背后的像是生生的装上了绞肉机,巨大的痛感让她身体失去了感知。
她在想,她怎么还没晕过去。
安禾模模糊糊感觉到万清来了,那混沌的脑子,闪过一点记忆,万清撩开头发,露出正在流血的脖子,血肤上点点落梅,勾心动魄,让人生起内心的欲念。安禾想起,万清勾引她去吃他,万清愿意安禾咬他。
安禾当即颤颤巍巍的朝着万清方向伸手。
冷江也是条件反射,等意识回笼,他已经手搭在安禾的脊背上,将她压着靠近自己。
万清惊讶,惊讶安禾居然不怕他了。
冷江则没有反应,冷着脸伸出手压下安禾还想抬起的手。
“老大,已经查清楚了。”
沉弱舒缓的男声恰到好处的插入进来,打破这各自心怀鬼胎的奇怪气氛。
王登科不急不缓的走近,“白依没有来,是异域的影响。虽然我们没有直接进入异域,路过也会受到影响。”
异域,是人类世界与神明世界的夹缝。人类世界是低纬度世界,而神明世界是高纬度世界,所谓夹缝,就高纬度世界向低纬度世界扩张时引起的磁场紊乱而产生的特别空间。这个空间和游乐园的关卡有点类似,但是,是大逃杀关卡,无数诡异的生物,都对人类的血肉馋涎。
白依没有来,那航程就轻松很多。
冷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又看向万清,“想好怎么治疗了吗?”
万清神情凝重,“她这种情况不能归结为疾病,她在升级。”
万清的赋予的第一定义,实行起来有一个限制,“疾病”必须要是对身体无益的才可以被万清认为是疾病可进行治疗。
王登科仔仔细细的看了安禾的情况,点点头,“她要变成白娇女了。”
“需要给她喂点东西,一些血肉。”
游木马,无论是在人类世界,还是在游乐园,升级都是要吃血肉的,当然日常也会对血肉感兴趣。
不过人类世界形成的游木马,基本上都杀过人了。也不太能保持人类理智,算是“神仙教母”最低级的食物。
除了安禾。
而去到游乐园才觉醒身份牌的游木马,人类理智保持得很好,但也还是低级食物。
身份牌在游乐园不重要,平日闯关者们也不会谈身份牌。只会格外在意游木马,只有游木马才会在人类世界形成,也就是在正常社会里就开始残杀同类的才会变成游木马,闯关者们多会堤防游木马,因为游木马会比恶鬼还像恶鬼。
毕竟恶鬼可不会以同类为食。
冷江拍拍安禾的脸,“醒醒,还有意识吗?”
“嗯。”
冷江看向王登科,“挖我的肉吧,你来动手。”
王登科的眼睛依然看着安禾,似乎觉得能见到一只要升级的游木马很有意思,故而他那沉弱舒缓的语气中夹杂一丝的愉悦,“不用,我那里有上个关卡得到的龙肉。”
万清也想起来了,就从他的储物空间中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很轻,外表光滑,暗沉但像黑曜石的表面,上面雕刻着一些繁复的花纹,神秘,古老。盒子里则是三层玉石盒子,玉石晶莹剔透,龙肉早已处理好,切成厚薄一致的肉片,整齐的摆放在玉石盒子里。龙肉上纹理清晰,龙血全都凝在肉里,不用怀疑,当咬下去的那一刻,鲜肉软嫩,鲜血甜美。
万清一怔,“王呆子,你这搞得好精致啊。”
万清的储物空间里放着劫匪团全部人的东西,他不会去看别人放了什么,他这也是第一次见到王登科收藏的龙肉。
王登科从盒子底部拿出一双筷子,玉石材质。他夹起一块龙肉,一只手微捏住安禾的下巴抬起。安禾鼻子动了动,好香的东西啊。可是安禾却没有张嘴,睁开眼睛看向王登科。
血色的眼瞳,倒映着王登科那张满是书生气息的苍白瘦弱的脸,黑框眼镜下的黑色眼睛静静的看着安禾。
安禾看不见,她感觉自己身边好像一下子多了很多人,她有些不安。特别是面对面前这位要给她吃很香甜的东西的人,她的不安感更加强烈。
她总觉得她吃了之后,就回不去了。
她向后缩了缩,避开王登科的手,埋首进冷江的颈侧,躲避的意思很明显。
王登科眼神不变,将龙肉放回盒子里,筷子则是扔进了垃圾桶。碧白色的玉石筷子落进垃圾桶清晰的传来碎裂的声音。
安禾做完躲避动作后,就没有别的力气了。意识再度混沌,对外界的声音从一开始就很模糊。
所以她也没听到王登科说:“我听闻,女性游木马不吃血肉强行升级,怕是要经历粉身碎骨、筋骨重塑。”
话音刚落。
安禾就觉的头顶正中央一冰,接着传来让她灵魂都要碎裂掉的骨碎疼痛,从头到脚,所有骨头,全部碎裂,可是她外观还是完整的,破碎的骨头四飞进她的血肉和五脏六腑里,肌肤齐齐溢出血来,她瞬间成了个血人。骨碎了,到筋,再到脉、肉……直到安禾这个人形壳子的内部成为一团乱絮。
劫匪团们束手无策。
冷江将安禾放在床上。拿出“不死金身”的卡牌就准备往安禾身上贴,万清直接一把夺了下来。
“她的天赋技能就是无限复生,这张卡牌没用,别浪费了。”
王登科站在人群的外围,找了个角度,刚好能看见躺在床上,身上不断有鲜血溢出来的安禾,身体颤动不已。他看见冷江的举动,说了一句不用。
“她已经死了。”
“现在在重塑身体。”
白娇女,自然是因为其雪色的肌肤,娇软的身体得名。白娇女,善以其貌美的姿容去蛊惑他人,所谓娇软的身躯,自然是犹如蛇一样,灵活多变,敌人抓不着,一旦被其缠身,非死不可脱。
当然,这样的白娇女,只有不吃血肉的游木马才能变成。
曾经有一群**熏心的人,向神明许愿,他们想得到好操控的白娇女。他们希望白娇女貌美,但是没有爪牙,完全忠诚于他们,完全的温顺。
神明觉得有意思,便改了白娇女的升级历程。
吃血肉升级者,轻松无痛苦,变成的白娇女,完全符合他们幻想中心尖尖上的巧人儿。
坚持不吃血肉者,将要重塑身躯。这样的白娇女,美且傲气,狂且高贵。也只有这样的白娇女,才能继续升级成为白帝。
只是当世无人知晓白娇女本身就是一直高贵的存在。可惜,如今,看待白娇女的眼神,不过是圈养起来的玩物。
如果说被活生生粉碎筋骨是灵魂破碎一样的疼。
那么现在重塑身体就是将死去的灵魂又拖回来,拿粗麻绳勒着脖子,身上又是被捅刀子,又是被锤子砸。
安禾直接在床上滚了起来。
重塑身体,她体内能量恢复了,这也让她更为清晰的去感知这些疼痛,也让她有力气打滚了。
安禾双手砸自己的头,冷江按住了她的手,她身体抖个不停。
“好痛……”带着压抑泣音喘息,颤抖着说出一声直击灵魂深处的疼痛,听得让人心碎。
安禾满脸泪水,她的手臂上青筋一条条爆起,绝望的哭喊全部哑死在咽喉。
冷江原本是两只手将安禾的手压在两边,现在将安禾两只手全部压在他自己的一只手里。
他对着安禾说着安抚的话,“不哭不哭,再忍忍,等会就不疼了。”
冷江的声音依旧很冷,但是话语温柔得不像话。
安禾听不到,她陷入了一种幻觉的境地。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她看见狠心离开许久的人又出现在她面前……这是美梦……
“我好想……冷江……冷江……杀死我吧……太难受了……”
冷江拿出一张卡牌。这是很特殊的卡牌,他这么久来,他只获得了两张。
空白卡牌。
冷江不合时宜的想笑,明明才见面,他就要倾家荡产了。
小姑娘叫他名字还怪好听的。
它可以由主人意愿随意填写,但是至于生不生效,或者生效后是什么样的随机。王登科曾给它取名为,神明的目光。
随机……全凭神明的兴趣,祂若垂怜,是恩;祂若无视,亦是恩。
冷江用过一张,他希望复活一个人。神明垂怜,可惜回来的是个怪物。
现在冷江,只许愿,他希望安禾不再痛苦。
空白卡牌上慢慢浮现了冷江许的愿望,白底金字,呈给神明的任何物品都要是最高贵的。
冷江神情一松,愿望成功了。
他脑海内响起,卡牌运行成功的声音。
【作用方的痛感转移百分之五十至许愿者】
冷江嘴角溢出大量的鲜血,他没忍住,嘴里喷涌出大量的鲜血,一些飞溅到了安禾的脸上,大部分都落在了安禾的身上。他缓缓的倒了下去,他最后倒在了安禾身侧,手费力的缩了回来,避免压到安禾。
原来这么疼啊。
怪不得小姑娘哭得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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