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易整个人堵得慌,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视线看向厨房玄关处,不去看他。
那个被谈最失误打碎的花瓶已经重新买回来,摆在原位,里面插.着一束茉莉花,还有几只玫瑰作为装饰,整个餐厅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这花瓶不是他买的。
许家父母也被他的操作惊呆,直愣愣盯着他,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气氛冻结了小片刻,还是许母事先反应过来。
她赶紧将谈最重新摁回椅子上:“你这是做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好我们也打算到上海来看看橙子,不要有心理负担,至于其他……我们都等你和橙子和好再说。”
嗔怪地看了一眼许则易:“你看看你,自己独断专行,还不允许别人擅自决定,哪有你这样霸道的,别总得理不饶人。”
谈最刚想出声解释,许则易快他一步开口,“妈,你知道网上怎么评价我的?”
许母:“怎么评价的?”
“霸道总裁。”许则易抿了一口酒,幽幽道:“能不霸道?”
“你不霸道,你霸王……霸权主义,不容任何质疑。”许母很不好意思道:“失礼了许总。”
许则易点点头:“是是是,我是蓉城霸王,专治各种不服。”
许母不满,重重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就知道和我犟,满嘴跑火车。”
许则易:“你看,我应下,你又要不开心。”
许母点点他:“你这哪里是哄我开心,分明是想要我闭嘴。”
许则易点点头:“知道就不要说出来了,影响感情。”
“……”许母气结。
看着和许母插科打诨的许则易,谈最喉结滚了滚,心中五味杂陈,又一次开始后悔。
如果他没有伤害过他,如果一开始能好好珍惜,他现在可以和许则易做尽亲密的事,看着插科打诨和自己斗嘴使坏。
而不像现在,许则易能正眼看他一眼都是奢求。
明明刚刚滴酒未沾,谈最却好似喝了烈酒,烧心烧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
谈最抿着嘴唇,解释:“不,阿姨都是我的问题。”
许母拍了拍谈最安慰他:“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件事,下次记得说一声就行,不要总是擅自决定还认为是为了他人好,对方怎么不领情,这想法是不对的,那是你的想法,不是另一个人的,尤其是感情,这是两个人的事,要有商有量,感情才能更好。”
谈最抿了抿唇:“知道了阿姨。”
一旁的许父端起酒杯,悠悠然喝了一口白酒,“别闲聊了,菜都要凉了。”
被谈最这么一闹,刚刚席间和乐融融的气氛消失殆尽,许母怕冷场,拉着谈最说了很多话,家长里短的闲聊,偶尔还闲聊询问其他明星的八卦。
谈最说:“阿姨,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能随便乱说。”
许母不理解:“你们不是刚刚一起拍过戏?”
许则易直接打断母亲好奇的八卦询问:“妈,你感兴趣的都是艺人,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和你轻易透露,你问谈最,他是要和你好好说,还是不和你好好说,别做让人为难的选择。”
许母一下急眼了:“诶,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就随口问问,你至于这样防你妈我和防贼一样?我又不会拿着喇叭到处广播。”
谈最连忙接过话和许母解释:“阿姨,娱乐圈人多口杂,不熟悉的话拍戏间隙也不会聊自己的私生活。”
许母:“原来是这样。”
空闲时,谈最倾身到许则易身侧:“谢谢哥哥。”
许则易晃了晃酒杯,觑他一眼:“艺人私事不能随便公告,我不是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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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餐后,许父母打算出散步消食,许则易也打算跟着一起去,被父亲阻止:“则易,你送小谈回去,他不是明星吗,不能我们一起下去散步吧。”
许则易点点头:“那我一会儿来找你们。”
父母离开,许则易又有了单独和谈最相处的机会:“走吧,送你回家。”
谈最不想回去,他怕回去了就回不来了,坐在沙发上暂时没动。
许则易:“不走?”
谈最:“外面现在肯定很多狗仔偷拍,就等着我们出去给我们制造新闻。”
许则易双手抱胸看他:“没关系,狗仔找我,我就买断照片,发了我就第一时间撤热搜,绝对不会让任何绯闻登上热搜,影响谈影帝。”
谈最避开许则易的划清界限:“哥哥的车被送去检修,你送我去的话,怎么回来,我送你回来?”
许则易都快被他逗笑了:“我可以让林洛来接,或者我打车回来。”
谈最最后还是起身,许则易跟着他一起出门,两人踏上电梯,谈最摁了上行键。
许则易不解看他,谈最笑笑:“我回家。”
许则易无奈又无语,事情一出接着一出,他都快忘记,谈最在他的公寓买了一套房子这件事。
“行,那你自己上去。”许则易微微颔首,转身往安全通道走去,他去找父母。
“哥……”谈最还没出声,回应他的是,防火门重重地关门声。
第二天一大清早,谈最从楼上下来,打算给许则易做牛肉三明治。
许母诧异:“小谈,你这么早就来了?”
谈最点点头:“我来给哥哥做牛肉三明治。”
许母抱歉道:“则易已经去公司了。”
谈最没想到许则易这么一大早就去公司了,知道对方可能是故意躲着自己,于是道:“那我先走了。”
许母:“留下来吃早餐吧?”
“谢谢阿姨,不用了。”谈最告辞。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得到允许后,保洁抱着一束茉莉送进来,换掉前一天的茉莉。
最近半个月左右,整个蓝桉的办公区,会客室,茶水间,能看到却不显眼的地方,都会有杯子或者矿泉水瓶里养着一束茉莉花。
周忱肃喜欢花花草草,他的办公室里就养着各种绿植花卉,许则易原以为是周忱肃定的,没想太多。
现在看来不是。
和他家各个角落里摆放的茉莉一样,应该都是谈最定的。
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许则易又开始忙碌起来。
《幻想系列》第一部前两天已经开机,这种电影投资大、周期长,并不能迅速回本也不能保证一定回本,同时还需有其他电影投资需要观察。
虽然现在公司账面上,并没有明显的现金流缺失,并不能表示他就可以高枕无忧。
他必须要为未来可能发生的风险做预估。
蓝桉不承担经纪约后,少了艺人可能制造的麻烦,同时也少了艺人商业价值所带来收入,这部分少去的收入,许则易打算从其他项目里补回来,且还要比经纪约收入更好。
他将目标盯上了公关方向。
原先星耀也有自己的公关部门,但绝大多数是处理公司或自家艺人舆论问题,没有其他的业务拓展。
现在是营销爆炸的时代,许则易早就将盯上这块蛋糕,之前星耀有严爵顶着,说什么都不肯让他执行,扯皮许久,他再强硬,最好也只能不了了之。
公关方向这块蛋糕,差不多早就被瓜分完毕,所剩不多,进场晚也分不到多少。
而他可不是想要蝇头小利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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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林洛推门而入,说谈董约他见一面,人现在就在二楼咖啡厅。
许则易大概能猜到谈信浔找他什么事,公关方向掌握最大资源的是谈家,其次是简家,他要进场,谈信浔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很正常。
许则易:“不见。”
周忱肃推门进来,正巧听见:“还是去听听他说什么,也许不一定是公司的事。”
“他找我只会因为项目,不会因为谈最。”许则易知道接下来的行为无疑是虎口夺食。
他已决定说什么都不会改,更不是被威胁两句就能轻易放弃的,所以没必要。
许则易侧目看向林洛:“去联系谈董,不见。”
周忱肃在许则易对面坐下,笑说:“你真不怕得罪啊!”
许则易手上钢笔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只要我分这块蛋糕,不退场,横竖都得罪,也不差这一下。”
周忱肃起身理了理西装:“看来你有数,那我就不多说什么。”
许则易笑:“我记得你原来的公司主攻方向其中之一就有公关,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周忱肃也笑:“当然不可能让你这么轻易进来分走我手上的资源。”
许则易:“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
“你当然不会。”周忱肃笑笑:“所以我会给你制造诱饵,一但你咬钩子,我就联系相关行业给你铺大盘子,让你的现金流无法支撑,剑已上弦,你不得不去融资或者贷款,等你一动手,我再从你现在所拥有的电影行业围堵,让你收不回网,损失惨重。”
许则易笑得开心告诉周忱肃自己的应对方法:“权衡利弊没有足够利益,我不会轻易进套,你既然想让我进套,肯定给我设计很多丰厚的诱饵。”
轻笑:“但我以我公司现有的水平,有点难,所以你为了让我上钩,肯定想办法一路给我开绿灯,我会利用你的想法,吃掉所有相关行业项目,横竖已经拿到项目赚到钱,留不留在公关行业已经无所谓。
而你最多导致我电影无法上映,我已经退出公关项目,总不会次次都在电影上为难我,你们也损失不起。”
周忱肃微楞,随后笑起来:“看样子谈最帮不上忙了。”
许则易端起咖啡隔空敬周忱肃一杯:“我只庆幸我们是合作伙伴,而不是竞争对手。”
周忱肃也认可。
他们嘴上说着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需要考虑很多事,稍有不慎,就会损失惨重,如果两人都用了百分之百的精力去应对最后很可能打个平手。
那不是白忙活了!
周忱肃提醒:“谈信浔不一定会拖你下水,他惯用的是会全方位截停项目,从而导致资金断掉。”
许则易笑:“我有数。”
忙了一天,晚上七点许则易开车回家。
到了公寓楼下,他减速往,往车位开去,忽然前面横住一辆车。
许则易猛踩刹车。
对方挪了挪司机挪了挪车身,车窗满满与他齐平。
许则易:“谈董,你的人要是不会开车,下次我直接撞上去。”
谈信浔觑他一眼:“年轻人,我劝你三思而后行,不要随意往枪口上撞,对你没好处。”
谈信浔本来真打算动许则易,但那天谈最的话,让他考虑最终放弃,他不是怕儿子,而是没必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者事,在关键时刻给集团带来麻烦。
哪知道许则易不知死活的要从他嘴里抢食物。
“谈董,你要给我什么好处?”许则易笑:“如果没有,就不要指望我放弃。”
谈信浔眼底一片僧冷:“年轻人最好脚踏实地,务实一些。”
许则易勾了勾嘴角:“谈董,我要是不务实,谈家的产业得有一半姓许。”收敛笑意:这块蛋糕我是进定了。”
谈信浔:“你可以试试看。”
许则易扬扬下巴:“谈董慢送不送。”
多说无益,谈信浔吩咐司机先回去。
车子开出地库,屏幕亮起,谈最的电话进来。
谈信浔凝眉接起。
谈最:“我和你说了,不要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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