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宜

柳予川和季观棋回来时,还带来了一位老者。二人兴奋的同林向殊和何遏云介绍:“大师兄,遏云哥,这是飞云门的周宜前辈。”

一刻钟前,二人走着走着,看见一片合欢林,树上开满了合欢花。满山遍野的粉色花朵,烂漫至极。季观棋的手刚碰到合欢树的树干,一位老者就现身,质问他们“你们做什么?”

季观棋连忙收了手,和柳予川一同行礼,“您好。”

那老者上下扫视了他二人,才开口道:“是清风派的弟子?”

“正是。在下季观棋。”“在下柳予川。”

那老者笑起来,“这么多年了,清风派的服制还同从前一样啊。”

“不知您是?”

“哈哈哈哈,老朽是飞云门的,名为周宜。我未归隐时,你们清风派的宗主还是王胤。”

“原来是周宜前辈。大师兄派我们来探周围是否有人家。您能告诉我们吗?”

“这周围荒凉无比,本是我找的隐居之地,因此只我一户。你们是如何到此地来的?”

二人将原因讲与周宜,周宜听了,让他二人带着去见他们大师兄。

“周宜前辈,”林向殊向他行了礼,“晚辈林向殊,现清风派副宗主季风座下大弟子。这是……我的挚友,何遏云。”何遏云拒绝回到问道宫,想来是不认问道宫弟子的身份了,林向殊便隐去了。

“副宗主?清风派怎么选起了副宗主,还收了徒。”先前,各宗派宗主,长老皆可收弟子。但各弟子师父不同,各成派系。自几百年前,问道宫因派系之争宗派元气大伤,险些掉出四大门派。各门派未雨绸缪,弟子只认宗主为师,其余长老只授课,而不做师父,沿袭至今。

“您有所不知,我派叶珏宗主经历丧妻之痛后,一心闭关。但因风光霁月,在宗派中,威望素著,被选为宗主。于是任命师父为副宗主,掌宗主事,他则闭关不出。”

“原来如此。”周宜了然,“我听观棋和予川说了你们遇到的事。我有对付他们的药,不如随我到家中取。”

“前辈慷慨,却之不恭,晚辈先多谢了。”林向殊本也不愿惊动师父,为了逐鹿大会,师父恐怕忙得焦头烂额;于是见前辈热情的提供帮助,便也答应了。何遏云倒是有些怀疑的看着周宜。如此巧合,像及时雨一般,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况且他们刚刚被蛇族下过药,差点命丧于苍镇,还是小心为妙。但偏偏周宜就只是一个爱护后辈,恰巧遇见的前辈。

几人跟着周宜,也到了那片合欢林前。“相思树上合欢枝,紫凤青鸾共羽仪。我夫人最爱合欢花,”也许人老了总爱回忆往事,周宜同他们说起过去,“不过她已经西去很久了。说起来,如果她还活着,你们该叫她一声许长老。或许你们清风派的人都一样固执,那时我劝她归隐山林,她非要同宗派一起攻入京城,说再为宗门尽最后一份力,就同我隐居。那院中的合欢是她亲手所植,却再没见过她第二面。现在经过的合欢林,是我独自种的。每棵树,我都细细用灵力滋养。如今我年老了,恐有一天来了什么东西,毁了我的合欢,才炼制了许多药。没想到今日先让你们用上了。”

听着许长老的故事,何遏云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林向殊:他会抛却江湖吗?又嘲笑自己的幻想,向殊高风亮节,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怎么会肯蜗居在一方田园。

四人听了周宜的往事,一时沉默。“许长老在京城之战中名垂青史,我等后辈永远铭记。”“哈哈哈哈哈,英杰辈出,我们这些前浪恐怕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怎么会,时止的《河岳英灵录卷二》便记载了许长老的事迹。虽斯人已逝,可精神永存。时止的《河岳英灵录》忆往事,思来者。因集先贤之事得以传遍天下,如此可见后辈敬爱先贤之心。”

到了门前,周宜进了屋,拿出一瓶药和针来。“这药尤其抑制妖法,你们用针沾了,只消刺中那妖,即刻妖力尽失,至少一炷香内不会恢复。听观棋和予川的描述,我觉得那群妖虽修魔道,不过只是作为妖法的辅助,不会多么精通。丧失了妖法,你们应当可以应对。”

几人辞谢了周宜。“这次时运倒好,遇见了周宜前辈。”季观棋感叹道。

“这种可使妖丧失妖力的药,我只在《河岳英灵录》中见过。”柳予川被何遏云白了一眼。

“《河岳英灵录》只是综录各英灵事迹,以传记记之。如果你读过《药集》,就会知道不但有使妖丧失妖力的药,也有使修仙者丧失灵力的药。”

“啊?谁发明这种药,太丧心病狂了吧。”柳予川皱着眉。

“你不是读过《河岳英灵录》吗?‘时,项燕爱一女子而不得,制忘川,尽散其灵力,囚于室;日夜欢好,得一子。事发,退位,隐匿江湖。’飞云门善制药,这药便是当年飞云门宗主项燕所制。”何遏云不解的看着他,“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予川师兄读《河岳英灵录》都是挑着读的。书以时间分卷,以宗派分部,师兄恐怕只读了清风派的部分。”季观棋忍不住笑了,“其余的三大门派和散修,通通略过了。”

柳予川被点破,脸都红了。“哪里,我当然读了,不过没有遏云哥记得如此清楚而已。”

“好了好了,”林向殊见三人马上又要开启一场论战,赶忙提起正事,“今日是幸运遇见了周宜前辈,咱们该好好运用这药和针才是。我方才想了一个法子,你们听听看。”三人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予川,你用此针,沾了药以一化百,限制那些小妖;遏云用结界困住他们;我和观棋拦住玄鸿和魔衍,等你们困住了小妖,再来同我们对付他们。”柳予川和季观棋点了头。

“可以,都保护好自己。撑不住了记得说。”何遏云嘴上说着都,眼睛却只看着一个人。

不同于几人的同心协力,苍镇已经闹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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