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摆放着各类电动车的地方永远少了一辆车，还有徐成天最喜欢的迷彩涂装头盔。
失车之痛让他生出了撂挑子不干的想法。
“你最好现在给我讲清楚的。”
“也行。”
王立如实跟徐成天交代了昨天的经过。
电动车被他停在了医院门口，在王立离开医院前就被人给偷了。
他一开始没想好处理办法，所以没跟徐成天坦白一切，但王立原本就打算在今天出去后把实情告知给徐成天。
其实整件事里王立的过失占比不大。
唯一该指责的地方只有“知情不报”。
所以这事应该怪小偷。
可即便理清楚了事情全貌，徐成天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车车车......车被人偷了?!
得知真相的他顿觉人生晦暗无光，想要找王立讨要个说法，稍稍抬起眼眸，对上王立那带有歉意的眼神，气又消了。
果然他对帅哥天生抱有好感，哪怕王立做错事了，徐成天也不想指责对方。
没办法从王立那里找补，徐成天只好试图说服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先别提这些让人难过的事了。”
“回去路上我们去趟电动车铺，我赔你一辆新车。”王立查询手机地图，不一会就把几个点位标记了下来。
“行的。”徐成天犹豫了半晌才开口。
看到王立还在往前走，他立即问道:“那我俩现在——?”
该不会是要步行去目的地吧?
“不，我们坐出租车。”王立拦下了一辆即将驶过的出租车。
不巧的是，司机正是昨天在医院门口接王立上车的那个。
“帅哥，这么巧啊，昨天你坐过我的车。”
“是，去离这里最近的商场。”
跟司机嘱咐完，王立靠在窗边默然望着窗外景色。
盯着一排单调的绿化树是件很无聊的事，但好歹不至于像徐成天那样无所事事。
徐成天看了看司机，又看向王立。
“我昨天给你发的消息是提醒你小心偷车贼。”
那条消息对当时的王立来说很应景，只是出现在了不恰当的时机。
“我后来去医院重新找过。”王立无奈地抿住了嘴唇，声音也随之小了许多，“可惜没有找到。”
徐成天想学着王立那样浏览窗外的风景，他只看了一会，又转回了王立所在的方向。
“那不能怪你的。”
王立没有应答。
出租车驶到堵了车的十字路口，停在了队伍的最末端。徐成天无聊地翻看手机，再次翻到了昨天打过来的那个陌生号码。
“司机师傅，你捡到手机后是不是打了个电话给我的？”
司机用力地按了一下车喇叭，听见徐成天问他，茫然道:“没有呀，我哪有时间打电话。不过我记得我在接你旁边那个帅哥的时候，他就在给人打电话，我喊了好几次上车都没听见呢。”
旁边那个帅哥？
徐成天狐疑地看向王立。
“可能是司机记错了。”王立回应得很平静，不带一丝情绪，他想让徐成天信以为真。
司机听见王立的假话，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是我记错了呢。我想电话应该没打通，后来我看帅哥上车时心情很不好，都不怎么敢讲话。”
“......”王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有司机的话作参考，徐成天重新理了一遍发生的事。目前有一点是确定的，他错过的电话不是司机打的，而是王立打来的。
“看来我俩都不怎么走运的。”
他搭住了王立摆在一旁的手掌，想借此告诉王立别往心里去。
掌心触碰的瞬间，一股冰凉由接触处向外漫开。
惊诧过后，徐成天更用力握住了王立的手，试图拿体温驱走王立身上的寒意。
“你们是朋友吗?还是......”
司机赶在红灯结束前，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
“不是的，不是的。”
“您误会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澄清。
随着司机猛踩油门，汽车行驶过红绿灯前的白线，谈话就此草草收尾。
车程的终点是一家老商场。它在徐成天小时候就开在市中心附近，少说有十几年历史。
恰逢周末，来商场的人就更多了。徐成天挤进人群中，眺望见沿街的一家冰沙店，又拉着王立去了那。
“这附近经常有个奶奶拉三轮车卖冰沙，后来商场对外招租，就到这里开了店，味道很不错的。”
徐成天对冰沙店的印象很深，一部分原因是经常来。另一部分原因则是这家店常年举办第二份冰沙半价，很适合情侣来这里买份吃的。
前任和徐成天就经常来这。
可能是触景生情的缘故，和王立相处时徐成天总会不知不觉想起前任。
他有些自责。
久违地提起冰沙店，王立也能说上几句。
“是叫郑奶奶对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徐成天很是好奇。
一般顾客也就叫店主“奶奶”，除了经常光顾的那些顾客，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事情，除非之前来过。
王立昂首望向在柜台后边值班的店员。
或许是为了避免在奶奶不值班时大家走错店面，对方身上的工作服多了“郑奶奶冰沙”的字样。
原来是看到的。
徐成天不禁心安许多，他认为这个理由没有任何破绽。借着王立提出来的话柄，他补充道:“看来奶奶今天有事没出摊。”
两人排进了队伍，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一点点靠近柜台。
排在徐成天前面的是个戴了鸭舌帽的男青年，他跟店员点了餐，又在接过冰沙后迅速跑进了人堆里面。
“诶——你还没付钱呢。”店员大声呼喊。
徐成天听见身后传来了呼呼的风声，再一侧目，发现王立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小偷”。
他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在靠近人群时绕到了另一个方向，决定从侧面包抄。
王立奔跑的速度远比小偷快，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最近时王立就差几步就能抓住小偷往后甩的手臂。
可小偷精妙地利用了拥堵在商场门口的人群，他转来转去，很快混淆了王立的注意力。
在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中，小偷的行迹极其难被捕捉到。
王立先是费劲绕出人群，再看到小偷不长眼地撞向了徐成天。
徐成天正愁没处发泄对电动车被偷一事产生的怒意，见小偷自投罗网，他瞄准对方头上的那顶鸭舌帽，直直冲上前去，又是一扑，将小偷压倒在地。
该死的小偷。
“别打咱，别打咱——”
倒在地上的小偷丢掉了手里的冰沙，双手抱住脑袋，浑身颤抖。
徐成天怕管不住小偷，向赶来的王立催促道:“赶快过来帮忙。”
王立挑了挑眉毛，压住小偷的手腕，挪到背后，让小偷彻底放弃了抵抗的想法。
看见小偷这怂样，徐成天也没心思继续纠缠，他把小偷交给了王立，示意他随便处置。
王立不含糊，按住小偷的肩膀，严厉呵斥道:“你给我回去把钱付了。”
“咱没有钱，不要打咱。”
小偷侧过脑袋，在看清王立的面孔后，他惊愕道:“王哥?!怎么是你。”
王立同样认出了小偷的身份，他绷紧了右拳，还没落下，用余光瞥见徐成天正在不远处向众人解释事情全貌，便放弃了动手的主意。
“没事的，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躺地上那个买冰沙不给钱，我朋友他这是在抓小偷呢。”
类似的话语被围观群众散播各处，避免了不好的议论产生。
反而有人听到小偷偷的具体东西，义愤填膺地举起胳膊，在人群之中喊道:“那冰沙那么好吃，怎么能不付钱呢。”
引来了围观群众的戏谑声。
徐成天彻底安心下来，在被日光照得模模糊糊的身形里找准了王立所在的位置。
“该押着小偷回去了。”
话没说完，他接过了王立递来的小偷右边的胳膊。
王立抗起另一支胳膊，在群众对小偷的唾骂声中，和徐成天一起把小偷押送回了冰沙店。
“我弟他做错了事，请您原谅他，冰沙的钱我来付。”
“你弟？”徐成天低头思索。
收拾完由小偷制造出来的狼狈事后，王立重新排到了队伍末尾，等待姗姗来迟的徐成天。
“是我弟。”
“结义兄弟？”徐成天很是诧异。
王立摇了摇头。
“亲弟。”
“真是凑巧。”徐成天没有细究，他向王立倒起了苦水，“累坏我了，我俩差点就引来了全商场的人的。”
“辛苦你。”王立下压眼眸。
“不过能抓到小偷还得多亏你，冰沙你要什么口味，这次我请客的。”徐成天释然一笑。
“青提味。”王立不假思索地说。
零零散散的队伍慢慢往前进，不一会就轮到了徐成天和王立。
“要一份橘子味的，还要一份......”
徐成天跟店员报完需求，回头向王立推荐道:“你真要青提味的?我觉得橘子味很好吃，你可以试试。”
王立没被徐成天说动。
“要青提味的。”
不认同他的口味的王立往徐成天的伤口再扎了一刀。
“成天，如果你想吃两份橘子味冰沙，完全可以再买一份。”
徐成天顿时跟失了魂似的自言自语道:“那可是橘子味，那可是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