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焉已经被万归宗前去支援的弟子提前护送了回来。
他们前脚刚到,后脚黎苑便带着江落还有秦以淮踏入了万归宗的大门。
和黎苑同门的三两弟子等的心急如焚,看了来人,潮水般涌了上去,将江落和黎苑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慰问。
“黎师兄回来啦。”
“就知道大师兄出马,那群妖魔鬼怪就没有能逃掉的!”
黎苑摇了摇头,被吵的有些不耐。他把手握到了剑柄上,灵光一闪,长剑化作一道蓝光,收入了储物袋中。
他转头对着江落道:“江师妹,我先去看看楚师妹人怎么样了。”
江落点点头,道:“去吧,师兄,我好着呢,哪都没伤到。”
黎苑听她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一撩袍子,转身走出人群。
楚焉她刚从面具男老窝出来的时候,眼神涣散,嘴里还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把周围前来应援的子弟都吓得不轻,黎苑更甚。
原因无他,就是原著里黎苑对楚焉有爱恋之情,甚至在万归宗被灭之前还结为了道侣。
“小师妹,你没受伤吧?”
“如此凶险的魔物,吓到小师妹该如何是好。”
“这个小孩是谁啊,怎的进得来万归宗,小师妹,你带进来的?”突然,有人说道。
不说还不知道,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被忽略掉的秦以淮身上。
“对啊,你不说我还没发现,长的真可爱,就是眼神冷清了点儿.....是个男孩子吗?”
江落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抽抽。
你哪只眼睛看的出来她是男孩了?
她默默把秦以淮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挡住了几个师兄如火般热烈的神情。
黎苑走后,有些人已经散了,剩下的基本都是原著里被江落迷得死去活来的。
其中的大部分最后还被“江落”充当了炮灰,压榨利用的一点汁水都不剩,还心甘情愿。
如此猛烈的爱慕之情,黎苑一离开,火力聚焦点自然而然变成了江落。
“此次任务如此危险,根本不是师妹这个级别能接的啊,恒青长老的心也太大了些。”有人不满道。
恒青长老傅言,是江落的师尊。
万归宗由四大灵山组成,宗门内的三大长老与掌门各自掌管一座灵山。
恒青长老是宗内三大长老之一,也是万归宗这个以男修居多的宗门内唯一一个实力强大,且拥有极大话语权的女修,备受宗内弟子尊敬。
虽然也有一部分弟子还是暗中瞧不起她,比如从前的江落。
这名长老已经受过天雷,渡过天劫,修为已是渡劫期以上,本可在渡劫后飞升成仙,却不知为何不愿登上天界。
为此众说纷纭,但谁也没否定她是个离天界只有一步之遥的在世仙人。
正因如此,她成了许多门外的修士梦寐以求,挤破脑袋也想拜入门下。
这人却奇怪的很,原著中,几乎从不收徒,一生只有江落和楚焉两个徒弟。
只有两个也就算了,偏偏还养出了“江落”这么一个祸害。
欺师灭祖,与魔界勾结灭万归宗,杀了个片甲不留,满门血流成河,连把自己抚养长大的恩师恒青长老也不放过。
而她弑师的原因也很简单:对她太过严厉,阻拦她和男主在一起。
由原著可见,傅言对弟子要求严格,对自己更是如此,属于“严于律己亦严以待人”的人。这一点倒是跟江落的师尊沈晖有几分相像。
秦以淮和江落同是拜沈晖为师。
在看到这本小说,并且发现了这一点后,秦以淮借机和江落调侃,最后被江落拿着扫把满学校追打。
到后来,沈晖意外去世,身边至亲之人也接连离江落而去,依旧在世的秦以淮莫名和自己疏离,两人渐行渐远。
到最后,放眼整个尘世,无一亲友,竟只剩江落一个人的背影。
想到自己,再想想原主这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江落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真是傻得可怜。
江落内心波涛汹涌海浪韬天,面上却没有流露一丝一毫。
她默默摇头,抛弃掉脑海内陈年往事对自己的侵蚀。
江落只是笑笑,摆手应付道:“我没事,多谢关心。”
想了想,还是补充道:“那魔物真要说凶险至极也无,两个金丹期中期修士应付他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有师尊的护身符。”
说着,她拿起那张放在锦囊里依旧完好无损的符纸,挂在手上晃了晃。
她说:“更何况,师尊还安排了黎师兄暗中援助,怎么也不会真让我和楚师妹有性命之忧的。”
“那又如何?”
又有弟子笑着,轻声道:“一点都没有女人味,再强不还是没人要,还是江小师妹更加......”
江落闻言,脸顿时沉了下来:“这位师兄,随意议论长辈,还是当着长辈弟子的面,不太好吧。”
那弟子见江落情绪转变的厉害,表情上看应还是对江落突然的转变感到不解,面面相觑。
江落这才想起来,原主因为憎恶傅言的管教,经常和这般师兄诉苦,说傅言如何心狠手辣,把她凌辱的怎样的凄惨。
她刚才那般,算是ooc了吧。
江落顿时汗颜,但转念一想,系统没有出来,也不曾说过不能违背任务设定。它只说过修为不可全部暴露,只可一点一点发展。
那自己还担忧什么。
那些无头脑智商低的炮灰师兄们虽然搞不清楚江落为何突然变了性情,却还是选择依着她的情绪来。
等他们再回过神来时,江落已经领着秦以淮走了不知道有多远了。
她循着记忆,朝原主的住处走去。
傅言其实并未苛待过原主,让她搬出了弟子房,在自己的领地里找了间空庭院让她住下。
这已是宗门内许多弟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地位了。
毕竟有些长老收的弟子实在太多,除了开山大弟子外,可能不管其他弟子再怎么“受宠”,也只能挤在拥挤的弟子房里。
万归宗的四座灵山里,恒青长老所掌管的那座灵气尤为繁盛,景致奇特。
漫山遍野的枫林,花海两侧隐匿着条青石长街,即使现在是冬季,满山的枫叶飘落,雪满枝头,两侧的花也依旧茂盛开放,坚强的屹立在寒风朔雪中,四季不败。
有灵力支持,江落领着秦以淮很快地便到了离山顶不远处的一处庭院中。
推开庭院紧合着的大门,卧房只有一间,另一间房上挂着牌匾,牌匾上“雅室”飘逸灵动间带着豪迈之情,应是间书房。
整个院子显得宽广无比,古柏遮掩,花木点缀其中。
院中秋海棠最为夺人目光,枝干盘曲而上,花朵粉嫩欲滴,树下摆着把木质摇椅。
江落遥遥望去,视线定格在了木摇椅上的那人身上。
那是一个女人。清秀绝俗,明明看着不过花信年华,毛发却生的一片花白,眉眼冷清,骨子里透出几分冷寂。
看到来人后,眉眼间的冷清褪去了几分,那股生人勿进的气场也被压制下去。
虽然如此,不熟悉的人看来,她依旧是那样的清冷严肃,不可一世。
可那瞬间情绪与气场的转变却被江落尽收眼底。
女人稍微坐直了身子,风轻吹过,一袭白衣轻微飘动,带着些许的灵光,腰悬玉牌,发簪白玉。
此人正是恒青长老,恒青仙尊,傅言。
傅言对着门口呆站着的江落道:“回来了?”
江落呆呆地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却总觉得放着不回话不太好,还是循着肌肉记忆,应答道:“嗯......是。”
呆住的不只是江落,还有一旁的秦以淮。
不为别的,只是着恒青长老傅言,和二人已经逝去的师尊,长得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区别。
除了装束变了之外,看过来的眼神,气场,还有那一头的白发,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呆愣过后,江落瞬间慌了神。
记忆中的沈晖和眼前之人重叠在一起,眼前又浮现出了了浑身是血的沈晖,替江落挡下了魔物的一记攻击的场景。
沈晖那一瞬间咳了不少的血。
年少的江落满脸无措,颤颤巍巍地伸手,试图抹去沈晖的血渍,可无济于事,反而把血抹的更均匀了些。
沈晖用尽最后的灵力,在江落额上轻轻一点,形成了一层坚固的防护罩,又用法术幻化出了只引路猫。
猫崽子乖巧蹲坐,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
沈晖道:“小落,乖,跟着它走,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她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跟着猫崽子往出口走去,离那束光亮越来越近,她喘息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已经记不清是如何逃出的洞口,只记得自己前脚刚跨出黑暗,阳光朗照,身后燃起熊熊烈火。
“轰隆!”
爆炸的巨大声响还在耳边回荡。
她盯着那抹鲜红的烈火,在她眼中炸开,一阵嗡鸣声,支援的人已经来了。
队友从她身后揽住她,呼唤她的名字。
嗡鸣声越来越大,她已经听不清了。
她听不清周围的一切,只感觉到自己好像一直在喃喃着什么。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想说什么?
等她好容易反应过来,把自己从回忆中拔出,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跪坐在傅言跟前。
她死死攥住她的衣摆,泪水悄然在脸颊划过,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师尊......”她轻唤。
傅言皱了皱眉,却还是蹲下身来,抱住了江落,道:“我在。”
熟悉的气息将江落围在中间,她放下了自重生后的警惕和防备,贪婪地享受着这阔别久已的温柔。
如此相似,难道真的不是她吗?
我不信......
风吹树晃,树叶应风而响,沙沙声不绝于耳。
夕阳的余晖映照,不知过了多久,江落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下来,傅言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再次看向江落时,又恢复了严肃和冷清,仿佛刚才的动容和温柔都只是江落的幻想,是一场永远也无法实现的白日梦。
傅言越过江落,看向在一旁被晾了许久的秦以湘,问道:“你把她带回来了?”
江落一怔,道:“她叫秦以淮,也是被那魔物捉去当食材的,年纪太小,落到外面别又不小心入了什么妖魔鬼怪的洞府,我就先把她带回来了。”
当然,这不过是她编造出的理由罢了。
不管秦以淮的修为有没有跟着过来,总也不至于落入了那个鬼怪魍魉的胃中。
只是不知为何,江落丢下她便心有不安,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东西在作祟,阴错阳差的就把她带了回来。
江落视线偷偷往秦以淮身上看。
一双眼眸冷淡如冬日下结了厚冰的湖,身子轻薄脊背却挺得笔直,眉眼如画,五官深刻,看着俊朗卓越,没有丝毫的柔美感。
看着不过九岁十岁左右,身体还没开始发育,单看脸确实像个小子。
傅言闻言一笑,冷冷的山下打量了几眼秦以淮,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挂着的玉佩上。
那玉佩色泽温润,质地细腻,灵光若隐若现,与她灰头土脸的打扮格格不入。
她眯了眯眼,看了那灵光半晌,抬手隔空一点,那闪烁的灵光蓦地暗了,仿佛本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石。
傅言淡淡道:“若我没看错的话,这和田玉是用来镇压你体内魔气用的吧。”
“这孩子,天生的魔修,周身尽显异象。”傅言看向秦以淮,对她道:“若任你成长,不加以约束规劝,必成大患,怕是会为祸一方,绝不可留。”
江落有些惊讶,悄然握紧了拳,咬牙想道,原著里也没说秦以淮师天生的魔修,难道是被自己修改了剧情所致?
傅言看出了江落的紧张,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说着,她站起身来,法力从储物戒中流出,向掌心汇聚,眨眼间便成了一枚戒指,还有一柄短刀。
傅言三两步走到江落跟前,把东西递给了她。戒指泛着银光,没有任何雕刻与装饰,短刀刀刃静静躺在鞘中。
“这......”
原著没有这一出戏份,江落不禁开始疑惑。她比傅言矮了半个头,女人的威压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
“我现在把选择权交到你手上,小落。”
傅言柔声道:“第一个选项,你亲自给她带上戒指,从此封锁住她体内的魔气,只要她存邪念,里面存着的法力生效,便会让她痛不欲生,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但除此以外,不会对这孩子的生命造成任何威胁。”
“第二个选项,你现在亲手除了她,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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