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酒吧每天晚上六点钟，美女驻唱就会准时赶到。越来越多的人为了听一听她唱的歌，都挤进了这个隐蔽的地方。

托姜秋予的福，来喝酒的人多了，麋鹿赚了不少钱，老板大喜过望，给姜秋予的底薪加了一千。

苏柠瑶也隔三差五的过来听她唱歌，时间一长，她们就认识了。

姜秋予对别人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不过对苏柠瑶，她会在唱歌的时候和她对视，然后弯起嘴笑一笑。

李红娜更忙了，基本没时间陪苏柠瑶闲聊，换班的时候，她总是一脸疲惫的瘫在沙发上。

“你不懂shake的累。”她捂着手腕对苏柠瑶说。

“可当调酒师很帅啊。”苏柠瑶打趣。

“帅，只是表面，累，才是真谛。”李红娜弹了她的脑门；“如果可以，我真想像苏大小姐一样不用上班，天天快活。”

坐在一旁喝着橙汁的姜秋予转头看她；“不用上班吗，好羡慕。”

苏柠瑶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超级有钱，五千块的酒随便点。”李红娜叉着腰补充道；“市区好几套房，别墅好几套，法拉利每天不重样，而且…”

姜秋予有些惊讶的歪了歪头。

“什么鬼，你夸张了啊，”苏柠瑶不客气的打断她。讲真，她家还没到这种富可敌国的程度。

李红娜一脸坏笑的戳着她，满脸都是你不懂的表情。

算了，反正从她们认识的时候，李红娜就这模样，活力四射的，根本看不到她伤心难过时的样子。

三天后。

最后一首歌唱完时，姜秋予觉得嗓子有点疼，便拿了一片润喉片含在嘴里。

她走下台，穿过嘈杂的人群，远远地看见趴在吧台上崩溃大哭的苏柠瑶。

她的怀里抱着香槟。哭的一抽一抽的，李红娜正在专注的调酒，任由她一副死去活来的模样。

“这是个什么情况？”姜秋予捧着手里的外套走过来。

“emo着呢，又开始唠叨那前女友，还有一群她爱而不得的人。”李红娜撇撇嘴。

前女友？姜秋予把外套搭在椅子上，看着蜷缩着胳膊的苏柠瑶。

“呜呜呜呜，余绮啊，你真该死，还有班长，学姐，还有内个谁……真是的，我好讨厌你们……”

她口齿不清的哭喊着。但姜秋予倒是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她还是女同啊。”姜秋予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毫不吝啬的流着眼泪。

苏柠瑶没看见她，只是自顾自的念叨；“下辈子让我变成直女，啊，这辈子也行……或者变成男的，肯定都能成功了，肯定是的……去你妈的友谊。”

见她失神的样子，姜秋予有点不是滋味，拍拍她的背；“苏柠瑶，别哭了。”

听见姜秋予的声音，苏柠瑶一怔，顶着哭肿的双眼慢慢抬起头。

她像小鹿一样可爱，迷离的眼神和微红的眼尾，实在想象不出来她是个会喝酒的女生。

“姜秋予，你家开中药店的对吧。”苏柠瑶冷不防的问她。

“是啊。”

“有没有那种，喝了能调理成直女的药？”她问。

不止是姜秋予，连李红娜都停下来费解的望着她。周围有人笑出了声。

苏柠瑶不管他们，继续哑着嗓子喊道；“我愿意出钱，高价……高价求得直女秘方。”

李红娜叹了一口气，望向姜秋予；“这孩子，讲实话还挺可怜的，老是喜欢上直女，你懂我意思吧。”

姜秋予想了想，用力的点点头。

“好不容易谈了个女友，还被骗了钱，对方是有男友的，啧啧啧。”

姜秋予抿着嘴，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三杯龙舌兰做好了，整整齐齐的放在托盘上，两个女人拉着一个男人过来取酒，他们笑的很开心，并时不时地望向哭倒在吧台上的苏柠瑶。

“你是le吗？”李红娜直白的抛出了一个问题。

姜秋予摇头。

苏柠瑶已经不哭了。她歪着头昏睡过去，酒也喝完了。

“她不太适合喝酒，下次让她少喝点，对身体不好。”姜秋予说。

苏柠瑶睁开眼睛时，醉意已经没了大半。

空气中是中药的酸苦味，眼前是木制的天花板，床头摆着一个陶瓷水壶，若隐若现的飘着白雾。

这是一间密闭的小房间，苏柠瑶四下望去，正奇怪这是哪里，只听嘎吱一声，有人推开了房门。

是姜秋予。她走进来，端着一碗药，放在了床头柜。

“这是我家店里屋。你睡了太久，娜姐干脆把你送到我这来。”她解释道。

“喝了这个醒酒汤。”她指着那个碗。那碗药液体呈淡黄色，上面还漂浮着白色的颗粒。

苏柠瑶全身都战栗了，莫名想起小时候喝过的中药，苦到她眼泪都飙出来了。

“看起来挺苦的，要不算了。”

“梨子做的，不是中药。”姜秋予回答。

苏柠瑶闻言，乖乖喝下去了。味道不错，甜甜的，就是很烫嘴。

喝完后，她又仔细打量着这里，屋子内部陈设很简单，角落里堆满了大麻袋，里面都是中药材。

“感觉怎么样，全身酸痛吗？”她关切地问。

“谢谢，我感觉挺好的。”苏柠瑶甩了甩肩膀，虽然感觉还是有点麻麻的。

她试着起身走了两步，因为脚底发软，她走的歪歪扭扭，颇有一种沉睡千年的木乃伊复活之感。

里屋外面就是禾仁堂的样子，整齐的大药柜摆放在一侧，陈列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盒药，中药材摆放在玻璃柜里，有各式各样的颜色和模样。

苏柠瑶像逛博物馆一样仔细地观赏它们。

柜台那边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啃着苹果，时不时的看向一旁的砂锅——他正在熬中药。

“真的好厉害，好大的药店。”苏柠瑶啧啧称赞。她长这么大，还真没去过中药馆。

对了，她是来干嘛的？治病吗？姜秋予见她逛累了，便带着她走到柜台的地方。

她让苏柠瑶把手放在台子上，紧接着，就开始为她脉诊。

姜秋予的手指纤长，按住她的脉搏时很有力度。

“好了，再看看舌苔。”她说。

苏柠瑶只能难为情的把舌头伸出来。对方认真的端详着，还让她再伸出来一点。

“一身毛病。”姜秋予看完，拿着笔就开始在纸上写东西。

苏柠瑶想，要不是在药店里，这四个字放在别的地方都是骂人。

旁边的那个男人拿着苹果也凑过来；“是朋友吗？”

“嗯哼。”她答道，转头又看了一眼男人；“给我留点苹果，别都独吞了。”

男人故作难过的抹了把眼泪，姜秋予推了他一把，把药方撕给男人；

“别整天吊儿郎当的，去抓药。”

苏柠瑶看在眼里，很明显，这两人关系应该挺好的。

男人熟练的拿着带着手套去抓药。很快，药被抓齐了，称重，装袋，熟练的很，一共三副药剂。

“这是治痛经的，你脾虚体寒，气滞血瘀，要活血化瘀，一幅药煮着吃一个星期，分三个星期。”她把药装进袋子里递给她。

苏柠瑶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冒着热气的砂锅。

“我不会煮中药。”她一介手残党，怕是要把好好的中药给煮糊了。

姜秋予歪头思考了一会。

“这样，你每个星期抽两天空来我店里，给你现煮。”她说。

天呐，姜秋予真是大好人啊。苏柠瑶一听，都有点感动了。

“嗯……多少钱？”她问。

“不收费。”

那个啃苹果的男人眼睛瞬间睁大。唰的直起身子，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秋予的脸上挂着笑容，并没有觉得不妥。

“那怎么行？”苏柠瑶也不乐意白嫖。

“有更值钱的方子，会让你掏钱的，这个就免了。”她说。

这话听着很奇怪，不过苏柠瑶并没有多想，既然不好推辞，那就接受吧。

她道谢着接过中药，走出了药店。凌晨的街上静悄悄的，这里离家还挺远，一个人走回去肯定不可能了。

苏柠瑶掏出手机，给家里雇的司机打了个电话。

坐在车上，她开始回忆这几天的点点滴滴。多亏了麋鹿吧里的两位，闲时陪她聊天，晚上又有歌听，情绪反扑时再喝点小酒，那些压在她心头过去的痛正在一点一点融化。

当然了，不再谈恋爱这个宗旨是不可动摇的。

她打开手机，发现微信里的好友申请信息。对方留言自己是姜秋予，头像是一只小白猫。

她同意了申请，思考着姜秋予到底是从哪里搞到她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