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将军可有听说过这位安平公主?”

“未曾。”

等营帐中的人散去只余下江籍。

江籍一脸愁容。

“将军,这公主要是在我们营中出了事,皇上怕是要问罪。”

连戍心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疲惫得脏话也骂不出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退下吧。”

江籍抱拳应是。

……

姚识归生平第一次上朝,穿的是皇后为她准备的衣服。

比起会见回鸷使臣那天的衣服要轻便些。

她的头上未束珠钗,在殿中跪下领旨时,并未感觉头重脚轻。

她双手握着圣旨,待下朝后就与萧照会合。

俩人分乘两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车马队驶出京城,按照早已定下的路线北上。

在又出一城后,萧照掀开车帘跳进姚识归的马车。

“识归,人带来了,要去看看吗?”

姚识归看了看马车后的队伍。

“放心,皇帝派来的人已经回去了。”

“你把他安置在哪?”

“安置?”

萧照眨了眨眼,瞬间又跳出马车。

姚识归跟上去时发现萧照正在给贾川解绳子。

贾川年过半百的人被他塞进车里堵上嘴,头发四散,十分不体面。

“萧照出去。”

萧照拍拍手,临走解释一句:“殿下你没吩咐清楚,我还以为……”

“出去。”

待人一走,姚识归连忙将贾川扶起来,“贾先生,受罪了。”

贾川叹气,“这有什么受罪的,到了军里更受罪。”

姚识归在当地最好的客栈入住,要了客栈里的天字一号房。

姚识归回房后立刻换了一身衣裳同贾川下楼。

萧照那张脸在中原实在过分起眼,姚识归拿了一张黑色凶兽的面具给他遮住。

他们三人跑了城里三处粮商购米面。

姚识归称自己是替父亲出来购米,因父亲要举家搬迁,想要吃南方的精米。

姚识归一个千金大小姐不想跑那么远,又想昧下家里给的银两这才跑到此处来购米。

贾川是家中管家,在一旁不停劝说,姚识归一脸不耐烦。

萧照身为姚识归的侍卫看着姚大小姐脸色喝令贾川闭嘴,并亮了自己刀。

在米铺前的小二了解三人的来历,嗅到商机将掌柜的喊来,就这么买到了第一批粮。

姚识归如法炮制,一路北上走走停停,看上去不顾正事四处游玩,进花楼看了伶人表演,莫名多了几辆马车,也无人敢过问。

京上传回去的消息,还称姚识归残虐不仁,玩死几个伶人担心东窗事发还派人去药房买了药。

姚明贵得到消息时已经在朝堂上听了几个无趣的奏折。

右侧大臣的末尾窜出一位同萧照一起来的使臣,正支支吾吾地禀报这件事。

姚明贵来了精神,坐直身子,但毕竟事情荒唐,他还是骂了几句。

话里话外是他那公主自小被他宠坏了。

这位安平公主才刚封,风评就十足的差。

这消息能传到京城,自然也传到已经离不远的戍边的营地。

“这位安平最好是等我们打完了再来监军,省得到了营里折腾人。”

江籍着急得满头大汗:“这圣上究竟为何要将安平监军啊,她这人还未到,男人就杀了好几个,到了我们军中还了得……”

一旁一个大将爆发出一阵笑声。

“江籍你可别坚守自盗啊。”

连戍心将刀鞘丢上案桌,爆发出的声音迫使所有人站直身子。

“行了。明后两天安平就到了,你们几人护好自己的脑袋。”

毕竟是京中来的人,营地里就算再有怨言也点出了一列人去迎接监军队伍。

姚识归距离营地不到一百米时见到列队迎接的大宜士兵。

士兵们对着轿厢里的人齐齐下跪行礼。

姚识归只是拿着象征着监军事身份的盘龙杖撩开车帘,红色的穗子垂落在此刻弓腰站在车旁的领头面前。

那红穗轻轻往上一提便又被姚识归收回。

领头连忙拱手谢恩令跪在两旁的人站了起来。

姚识归连面都未露十分不合军规地将轿子直直停在了营帐前。

她拒绝与副将沟通,旁人见了她手中象征皇帝亲临的盘龙杖也不敢放肆。

场面一时僵住。

还是江籍反应快,跑进营帐通知了依旧对着火光擦拭佩刀的连戍心。

连戍心动作不停:“她若不愿下车你们也正好将她连人带马赶出去。”

江籍满头大汗,见劝不动只好又跑出去在马车前再一次请这位安平公主下车。

马车上终于下来一人,只不过不是安平而是一位宦官装扮的老人。

他长长的扶手遮住脸,动作迟缓地掀开帘子将安平请了下来。

安平公主带着帷帽,手中拿着盘龙杖,早在那位宦官出现时周围就跪了一片。

这次安平没这么大方让他们平身,似乎是被待在营帐中不出来迎接的将军惹怒,声音都带着寒气迁怒于身旁的太监。

“孤应该比将军官高一品吧。”

安平此刻自然是没把自己当什么监军,众人脑袋更低。

“你去看看连将军究竟在干什么。若是谁敢拦你,孤会记下他的脸。”

安平身旁那位太监连忙匆匆奔进主帅营帐。没一会儿里面就响起太监的惨叫声。

连戍心提着重新染血的刀掀开营帐远远与安平对望。

“大人,您让人进来请我也不通报一声,我还以为是敌军卧底呢。”

安平不在乎一个太监的死活,她甩甩袖子,目不斜视地经过连戍心,堂而皇之地进了主帅营帐。江籍偷偷抬眼一看,就见未来得及落下的帘子后,安平公主直接坐上了连戍心的位置。

“该值夜的值夜,该休息的休息。”连戍心看着直入中军帐的马车实在忍无可忍,指着守着她营帐的两位士兵,“你们两个把这辆马车挪走。”

说罢也进了营帐。

姚识归在屏风后找到了贾川,盘龙杖被她随意地丢在几案上。

她则探身去问屏风后的贾川连戍心的伤。

连戍心一进来就见这位安平公主半个身子都吊在扶手外,都要被气笑了。

她一手拽起姚识归,一手拉开屏风。

二人一时都安静下来。

“你把贾川带来的?”

姚识归不想和她说废话,“可有受伤?”

连戍心:“你要和亲?”

姚识归顿了顿,“贾川你先给将军看看伤势。”同时按住连戍心的手,“我有正事同你说。”

“距主营六里外,我派人守着秘密运来的粮草,你找信得过的押送过来。别同营里粮草放在一起。”

贾川好似和姚识归打配合一样,发出一声不忍的叹息。

“将军,你这伤自己包扎的吧,真是惨不忍睹。”

姚识归立马低下头看连戍心的伤势,都是些皮外伤。

只是若是处理不当伤口感染,恐怕会发热。

“草药也被我安置在那,你记得派人去拿。”

姚识归四下看了看,冲连戍心眨眨眼睛:“别忘了给我安排住处。”

连戍心抓住她的手腕,看上去很想骂人。

姚识归不想听她说些气人的话,偷跑过来心里又心虚,只好半真半假地落下轻飘飘一句:“疼。”

连戍心便把手松开了。

“别往人堆里去,我派人跟着你,不要乱跑,吃食和我一起,别透露自己的住处。等打赢这一仗你退回城内,不要随军。”

姚识归看着她的伤口不答话。

“听见了吗?”

贾川听不下去,将伤口处理完后,往连戍心身上一拍:“怎么和殿下说话呢?”

姚识归:“听见了,我会小心。”

贾川的任务完成,不愿在营帐里待,总感觉连戍心和姚识归大吵一架会殃及自己。

他不乐意做那个和事佬,得知已经为他准备好住处就偷偷溜走了。

他一走屋内的氛围越发奇怪。

姚识归承受不住连戍心盯着自己的视线,低着头摆弄自己头上的发钗。

“殿下你可知是谁向皇上提议让你做监军来这的吗?”

姚识归手一顿。

好像是她自己举荐的自己。

她将那枚钗子摘下放在几案上,“你送我的这枚钗子实在太重。这一路下来我脖子都酸了。”

连戍心看了那珠钗一眼。

姚识归见她注意被自己转移,十分自然地重新接上连戍心的话。

“萧照向皇帝求娶我,让姚明贵注意到我了。我本意是前方有战事想将婚事推迟,却让他找到可以利用的点,第二天就下了旨将我送过来。”

连戍心眉头紧皱,姚识归看她的表情没忍住笑,颇为无奈地说:“他或许也知道自己决策荒谬,宣旨时只字不提自己,只说是我胡闹。最后若真出了什么岔子他最差的名头怕是只有溺爱公主了。”

姚识归说到这一脸好奇地拍了拍连戍心,“你说我最后会被安什么罪名?”

她只是想转移连戍心的注意,不是真的要得到回答。

说罢站起身强调自己连日奔波疲惫不堪,一步不停地离开了营帐。

营地给她安排的住处比主帅的营帐还大,姚识归拿着珠钗敲手。

“回去怕是又要被参一本。”

她倒在床上,松了一大口气。

好在方才糊弄过去了,否则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这般是为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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