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这一个吻——

应该不能算作吻的吻。

是胡搅蛮缠、狂风乱做。

邬启像个疯子,让我动态不得。

指尖的红线乱成一团,我解不开,只好整团放弃。一只手被他摁住动态不得,另一只手堪堪抬起,引出红线猛地一扯。

终于将我俩分开。

“邬……唔。”

分开不过两秒,又被附上。

我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终是化成了一声呜咽,被他吃干抹净。

不行。

不行。

我在意识抽离之前思想仍在抗拒。虽然这个角落足够偏僻,一般不会有人注意到,但毕竟光天化日,怎能一直保持这个姿势,难免让人怀疑。

我在心里碎碎念,正想着办法,邬启却在这时候分开。

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然后飞速的起了身,抖了抖身上的红线和雪,宛然一副刚才发生什么与我全然无关的样子。

……?

还在地上仰躺的我,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是闹哪出?

邬启把我拉起,在确定我稳定后,跟我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随后拧紧了眉,“不行阿月。”

他也说不行。

是吧。

天光大亮,卿卿我我,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害臊——

没等我帮他想好说辞,他开口道:“你太小。”

我:“……”

“小”?

“小”在……?

我一瞬间恍惚了。

是在说我的年级吗?还是,说什么别的部位。

但看着邬启别过头,不忍与我视线交错的尴尬样子,应该能确定是前者。

可。

我就比他小一岁啊。

小一岁也叫小的话,那岂不是要找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这都不够,还得同分同秒——的人在一起。

姓邬的有这么讲究吗?

我又想起来刚才东北大哥叫的那声“小朋友”。

难道在说我的心智……

一个三百多岁的人怀疑上自己心智了,怕是得被别人当成弱智。

我不去想了,也不想去理会这突如其来的羞愧感,就仿佛……我在哪个方面比不上邬启。

唉。

刚才极力推开邬启的是我。

现在得知真相,有点苦恼的也是我。

此时我们里坡底没有几米,邬启拎着我和他的板,把我带到安全地方。

我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的影子在雪上时而交错,时而重叠。

邬启的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下来,别他挂在棉服口袋的拉链上。手裸露在空气中,骨节被冻得发红。

我攥了攥拳,没忍住看着他的背景嘟囔,“我不小了……”

都这么大个人了。

搞得像早恋一样。

好酸。

-

我俩的尴尬也仅仅维持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启程回去,关系就已经缓和很多。

具体表现在,邬启又开始在手机里逢人就吹——他30分钟教会我单板,且出师。

吹完还不忘给我展示一下其他人的奉承。

好狗一男的。

原本没想回去这么早,好不容易来一趟东北,打算再尝尝特色的麻辣烫锅包肉的,但鞋拔子脸突发消息要提前进行开学考试,日期就在这几天,主打一个措手不及。

我俩只好回去准备考试,再补一下寒假作业。

回去后的某天下午,班级群里开始哀嚎。

[侧成峰]:这个事我是不同意的,为什么没人问我的意见。

[班长光头强大人]:你算个鸡毛,还问你,你现在就祈祷出的题简单点吧。

[围观群众]:你说又没有一种可能,今天是愚人节?

[班长光头强大人]:那你说又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你爹?

[围观群众]:……

[晴爹]:与其祈祷题出的简单,不如祈祷考试前面坐的是我月姐。

[班长光头强大人]:结果座位图发下来,发现前面做的是启哥,那答案你就瞅吧,瞅完你都不敢抄。

入学快一年,邬启的考试卷面仍然是个谜一样的传奇。

最开始他大题一条过程都不写,到后来按照顺序写了两条,再后来每个式子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开始自由发挥,变成谁也看不懂的模样。

也不枉李光横这么说。

可能邬启跟他们不是一个物种吧。

邬启看着他们越说越跑偏,没忍住发了个“?”。

有人好奇,问他一个假期过去有没有长进。

[草莓兔兔]:什么?你还没听过我教阿月单板雪的事?

[侧成峰]:他开始了……

[班长大人李光横]:我已经听八百遍了……

[晴爹]:我想退群……

[mxq]:救大命了……

[“草莓兔兔”被管理员禁言90分钟。]

[侧成峰]:谁这么勇给我启哥禁言了?

[1](管理员):有事?

[侧成峰]:撤回了一条消息。

好笑。

实在好笑。

你说人间这些小傻子都是谁研究出来的呢。

我把手机放下,接着写剩下的寒假作业。

这个管理员还是当时群主给我的,理由大概是因为邬启天天顶着“草莓兔兔”的名号,在群里胡说八道,很多不知道发生何事的同学还以为是哪个萌妹子。

最主要的是以为“草莓兔兔”是萌妹子的同学,在加上邬启后还被认定为“流氓”挨一顿臭骂。

无辜地很。

最后这些“流氓”集体控诉,必须得找个人管管邬启了,就把我推举成管理员了。

我的受众群体也很固定,只有他一个人。

果然,“草莓兔兔”被踢出群后,整个群安静了不少。

该去准备开学考试的都去了,没去的基本上都开始在群里摆烂了。

孟小琼首当其冲,发了个“不过你们听说没有,考完试之后就开始合唱比赛了。”

群里又陷入了新的热潮。

[围观群众]:去年不是合唱过吗?怎么今年又唱?

[mxq]:是啊,去年高一唱,今年高二唱。

[围观群众]:所以明天高三唱?那不还是咱们吗?

[mxq]:说的就是啊,给我们当金嗓子合唱团整。

群里一阵“哈哈哈哈哈哈”飘过,我打开键盘,跟着聊上两句。

[1]:去年唱过?

[mxq]:哦对,去年你俩还没来。去年快春天那时候唱过一次,我们班拿了倒第一。

[1]:这么有实力?

[晴爹]:主要是去年我们一直练习的都是《最炫民族风》,结果到场上不知道谁给放出一首《强军战歌》的伴奏,我们整个班当时大眼瞪小眼,没有不蒙的。

[mxq]:当时一部分人选择耳聋,假装听不着伴奏,起了一个节拍继续在那唱最炫民族风,还有一部分叛变了,唱强军战歌也挺来劲。

[班长光头强大人]:我得澄清一下,当时我左面唱在那“最美的云彩”右面就开始吹起号角了,很难不跑偏。

[侧成峰]: 1,我当时感觉左右脑要分离了。

场面光是想想就乱,我问道,班主任不管管吗?

[围观群众]:管个屁,之前练习的时候他都不在,说是批卷子,后来才知道那阵子他忙着申报当主任呢。

[mxq]:我现在想想他当时在《强军战歌》里听到一股清流整齐的《最炫民族风》……那日了狗的表情,我就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1]:那后来呢?

[mxq]:后来他主任也没申请上,还被隔壁班老王嘲笑整整一年。

[班长光头强大人]:所以你就看吧,今年他肯定牟足了劲要大办了,估计连开学考试都不在乎了。

[侧成峰]:我靠,我就知道我不复习是对的。

……

今天的聊天记录足以日后留证。

果然,在开学后,公布开学考试成绩那天,班主任简单表扬了成绩进步的同学,轻微警告了一下落后的几位,转头就着晚自习,开了个班会。

正值下午,班里同学放下手上的卷子,排排坐好,看着前面的黑板写下——班歌选择,四个大字的班会主题。

天气已经回暖,春天在悄无声息地靠近,几场春雨率先带走一片冰寒,在窗外的枝丫上留下丝丝绿意。

“去年咱们班在班歌比赛里吃了亏,这一年谁提到咱们班都得埋汰两句,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班主任两手背后,边走边念叨,“今年咱们一鼓作气,整个大的。”

孟小琼在我旁边小声吐槽:“就怕后来拉个大的。”

我憋不住笑,怼了她一下,“别瞎说。”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动作,被转身的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咳——”

兴许是我成绩不错,在老师印象里学习成绩大过天,班主任的眼神强行从我身上挪到了孟小琼身上,“小声说什么呢?站起来说。”

“啊。”

孟小琼一脸死样,缓缓抬起屁股,纵着凳子向后发出刺耳的一声,成功叫醒后面睡大觉的邬启。

邬启大梦初醒,若是继续保持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倒也还好,可他反倒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手抻地要比孟小琼身高高了。

很难不吸人注意。

就连班级其他人也传来很小的笑声。

班主任脸上绿了又黑,仿佛改了主意,抬手叫孟小琼坐下了,“你先歇着。”

孟小琼如临大赦,估计在心里偷偷把邬启供起来了。

“睡够了就站起来吧。”班主任缓缓踱步到邬启身边,用指尖敲了敲邬启桌面,“刚才班会讲什么了?”

邬启撑在桌面上,有点艰难地站起身,随后活动了下脖子,视线缓慢地落在了正前方,一字一顿地念着黑板上四个大字——

“班歌选择。”

“还知道是班歌呢,”班主任戏谑问,“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这句问话没听出来半分的真诚,伴着全班愈演愈烈的笑声,谁都能听出来这不是一句正常的调侃。

大概也都能想到,无论接下来邬启说什么都免不了一顿痛批,外加全班的嘲笑。

班主任在职多年,这点收拾学生的伎俩还是懂的。

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邬启根本不能按照正常学生来评估。

他压根就不是什么俗人。

邬启似乎内心早有答案,目光先落在我身上,后来又像是避嫌似得,转向了旁边已有嫩芽桂花树。

“王维诗有云,酒醒起看西窗上,翠竹影叠加。如今应该是午睡醒看南窗上,桂花影扶疏。”

全班都在短暂的错愕中,似乎没人能把文绉绉的邬启跟平时那副没有正形的模样联想到一块。

只有我淡然一笑。

这人又要装了。

“跌宕诗词,纵横书卷,不与遣年华。”邬启笑着说,“不如就唱一首《你曾是少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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