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这时，奇犽身后传来一声迷迷糊糊的问句：“哥哥？”

是亚路嘉。

奇犽僵住了。

我也缓慢地呼吸着，感觉奇犽按着我的手心沁出了汗……他好像很紧张，我的手被压在他的腹部，紧张而绷直的纹理随着呼吸一下又一下嵌入我的掌心。

我：“……”

好像更痒了……

好想摸……

但我的手被骤然攥紧，揍敌客的握力好可怕……

没办法，我只好反手和奇犽十指相握，用力扣紧来对抗这份痒意了。

奇犽握的更紧了……好痛。

他一动不动，我听见亚路嘉“唔”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能感觉到她落在身上的注视，好像在我的脸上落了一会才离开。

最后，她为我们掖了下被角，就心满意足地躺下了。

我也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奇犽已经不在了，亚路嘉揉揉眼睛看我：“姐姐，早呀！哥哥有事先出门了。”

我觉得，奇犽绝对是不好意思了。

不过，会对弟弟害羞这一点也很可爱，我姑且就原谅他把我一个人丢下面对亚路嘉这件事了……还好亚路嘉什么都不知道。

我又问亚路嘉为什么还在这里，今天不和哥哥一起出门吗？

“我吗？今天的任务很轻松不需要我，而且——姐姐也是任务。”

我“啊”一声。

亚路嘉高兴说：“任务内容就是陪伴姐姐。”

我有点惊讶这种说法。

“一个月前，哥哥就开始期待来这里见姐姐啦。可惜哥哥很忙……不过没关系，有我在呢，我来陪姐姐就好啦，我也喜欢和姐姐待在一起。”

……呜呜，亚路嘉真是好宝宝。

我们已经站在浴室准备洗漱，亚路嘉用的是我新拆开的草莓薄荷牙膏，她主动给我挤上牙膏，递给我。

我咕噜噜刷牙，和亚路嘉一起洗漱、吃饭，最后坐到了我的电脑前。

亚路嘉对我的工作很好奇，前两天我们晚上都在玩，白天互相见不到人，现在才有空交谈这方面的事。

我告诉她，我现在是一名普通的小说家，最近的工作就是在deadline到来之前完成我的稿件。

“那这些……都是姐姐的书？”

亚路嘉指向一侧的书柜。

书柜上这一面都是我的小说，托猎人协会的关系，这些都顺利出版。我就像是收集癖一样，将所有出版的书籍各式一份地收藏在家里，看起来很唬人，但很多都是同一系列书的不同地区不同语言版本而已。

亚路嘉问：“猎人协会？姐姐也是猎人吗？”

……没错，我还是一名猎人。

说来话长，当时我有意撰写一篇主角是职业猎人的冒险故事，考虑到人无法写出超出常识的东西，我在网络上积极地搜索猎人相关的情报，刚好那一届猎人考试正在火热报名中。

然后……

我不小心找到了真的考试场地，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成为了第345号考生。

不过，我一向是个平庸的人，在那场考试中也表现平平，甚至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见我出现在最后一场考试中都大吃一惊。但好消息是，这份中庸也在那场考试中被贯彻了，我中规中矩、平平无奇地通过了猎人考试，成为了一名猎人。

我和奇犽、还有其他的朋友：小杰、酷拉皮卡、雷欧力，就是在这场考试中结识的。

结束冒险并回归日常后，我就写了《HUNTER》系列的第一部，这本小说的灵感就取材于我在这一路碰见的人和事。

不过，那些人才是主角，我只是个路过的普通人。

亚路嘉突然说：“不是路人，是观察者。”

我愣了一下。

“观察者用这双眼睛、这双上帝之眼记载下所有的见闻，又用这双上帝之手……组合出新的故事。”

“而我正在通过姐姐的眼睛、姐姐笔下的文字，去看这些人这些事，很有趣，超级有趣！”

她一连强调了好几个“有趣”，然后就专注地翻开了书……我注意到她直接拿起了今年出版的《HUNTER》第六卷，难道他看过我之前的作品吗？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翻页的声音。

但没安静多久，亚路嘉就抬起了头，很开心地和我聊天，说这里氛围感很足那边人物塑造的好，这个事件抽丝剥茧引人入胜，那个人物身上好像有哥哥的影子他超喜欢。

我起初会认真回，后面只能噢噢唔唔……

亚路嘉，意外的是令人无法招架的直球系。

我还没有当面和这样的“读者”接触过。

我是那种交了稿就不管前事的作者，说来不好意思，迄今为止都没有看过完整的评论。

此前，我遇到的“读者”（朋友）……小杰也是直球系，但他是在认真看完后一口气输出直球夸赞、“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一定要把这份心情传达给你”的类型，我至今都难忘那双大大的眼睛，所以我才抗拒和小杰见面，实在是太让人害臊了。

酷拉皮卡深知我的薄脸皮，会在看完后以文字形式的读后感呈现；雷欧力会竖起拇指；奇犽……奇犽最好了，别扭不会让他直说，但会帮我买很多冲销量送人。

所以，亚路嘉这种还是头一次，好像我的每一行文字上都叽叽喳喳地站满了小鸟。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喜欢，既苦恼又高兴。

等他好不容易看完这本，我已经坐立难安、大脑放空一小时了。

正松了口气，琢磨着要不要以午睡的借口让亚路嘉安静看书时，就见她的目光在书架上逡巡，忽然定格在一本书上，伸出手去拿。

《KILLER》，杀手。

我呛的咳了好几声。

这本书、这本书……灵感正来源自揍敌客家族。

猎人考试结束后，奇犽被他的大哥带回家，我和小杰他们一起去了巴托奇亚共和国枯枯戮山，也即是揍敌客家族所在地，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

回来后我灵感爆发，就将下一本书的主角定为世界第一杀手家族的杀手X，从一起天衣无缝的首相刺杀案写起，洋洋洒洒写了三个案子，考虑到杀手身份的特殊性，结局定为生死不知的开放式。

出版之后，我还收到过不少来自枯枯戮山的来信，有一封信上甚至还盖着桀诺·揍敌客的署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好像是奇犽爷爷的名字。那些信被我压在箱底，至今没有启封。

……我不敢。

我还谨慎地和奇犽确认我有没有写到什么不能公开的东西，以及，需不需要支付他家作为原型的版权费，然后就被弹了脑门。

奇犽说：“你连我家内部都没进去，能写出什么真·揍敌客？他们才不会管呢。”

结果，奇犽的大哥当夜就造访了我的房间，上来就是一句“爸爸妈妈爷爷都很喜欢你”把我吓了个够呛，他接着一句“哈哈吓到你了吗？最近因为你的缘故，家族的客源扩大了，枯枯戮山的旅游营收也翻了两番”，就拿出合同邀请我作为揍敌客家族的官方签约写手写活杀手X，并以一年一本的速度撰写续作……

作为回报，他可以免费向我提供部分揍敌客家族的情报，和打折价的其他秘辛，以供我取材调用；同时，还有每年揍敌客旅游营收的分成。

所以我觉得，我写的姑且、应该、还算过得去吧？

我硬着头皮想，但亚路嘉……毕竟是一位真正的揍敌客，奇犽只有逗我的时候才会聊我的小说，奇犽的哥哥只聊小说出版后带来的收益和回报（有一次还心情愉悦地请我吃了一顿饭，然后在中途离席并发生了杀人案……），亚路嘉和他们不一样，是真的会分享读后感啊！

我在亚路嘉翻页时握住了他的手：“亚路嘉，亚路嘉。”

“嗯？”

“我们出去玩吗？”

她愣了一下。

我就摇摇她的手：“不想写了不想写啦，想和亚路嘉出去玩！”

她同意的很快：“好！”

我马上将亚路嘉拉到玄关，和她一起出门。

我们一起逛了商场，去游乐场所抓了很多娃娃，还忍不住给她搭配了一身衣服……民族风的服饰很好看，但是，其他样式也不错。我把她完全打扮成我喜欢的风格了。

吃完饭才想起奇犽还没消息。

我发了和亚路嘉的正餐，坐在我身侧的亚路嘉靠过来，看见奇犽回复的可怜巴巴的三明治晚餐。

我说：“再去一趟甜品店给奇犽买巧克力球吧？”

亚路嘉：“好！”

然后，我们抱着一堆玩偶和甜品回了家。

回家后亚路嘉苦恼地看着玩偶，似乎在纠结如何分配、要带走其中的哪些。我说：“带不走的话就留下嘛，和奇犽一样。”

亚路嘉回头看我：“和哥哥一样？”

我指向房间里其他的玩偶和摆设：“之前亚路嘉找出来的这些，都是奇犽抓到的哦。不过他一样都没带走，全都留在我家了。所以，亚路嘉也随便放就好了，我会好好保管的。”

她就高高兴兴地抱着玩偶过去了，又停下问我：“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来找姐姐？”

嗯……虽然，我不喜欢社交，不喜欢见面前的准备事项，很容易对此觉得没劲儿放弃。但我……也很喜欢和亚路嘉和奇犽相处的现在，感觉房间好像真的被填满了。

所以我很快回答：“当然啦，你和奇犽一起，或是你一个人都行。”

亚路嘉马上说：“我和哥哥一起！”

过了一会，亚路嘉将今天的战利品全都放好了，她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说：“姐姐，明天再一起出去吧，我想到了要买的新东西！”

“诶？要买什么，我家可放不下太多东西。”

亚路嘉皱起脸，露出为难的表情：“那我能不能和哥哥一起，买个大房子送给姐姐呢？”

我：“……”

不愧是你们。

不过，注意力从我的小说中转移实在是太好了。

后面的话题就有点记不清了，今天在外面消耗了很多精力，我洗完澡沾到床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有开门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悄无声息。

但我模模糊糊地察觉到，室内多了一个人。

是奇犽吧。

奇犽的哥哥说潜行是杀手的必修课，奇犽或许一开始并没有隐藏行踪的打算，发现我睡着后才隐匿了气息。

我想着，努力睁开眼确认，看见奇犽摸着黑在玄关掀起衬衣，手部拽着将衣服拖过头顶，月光下的背部像是银色的游鱼，晃的我一时移不开眼。

忽然，他转头，抓包了我的视线。

我马上闭紧眼，但下一秒，奇犽就已出现在我面前……衣服被他放了下来，还老老实实地穿在身上。他一副好像要找什么东西的样子，俯身，细碎的头发落下来，忽然借着寻找的机会亲了我一下。

我：“……”被偷袭了。

不过考虑到奇犽后面顿的那一下，说不定他只是想吓吓我，没想到真的亲上了而已。

我想到这里，有点遗憾自己刚才迟钝的反应了。

ZZZ……

模糊的光影掠过，眼皮陷入黑暗，有什么东西垂下来，轻轻的、像羽毛一样摩挲着我的脸颊。

好痒……

嘴唇也好痒……

热热的、滑滑的，有机器温润的触感，落在我的唇缝间。

奇犽？

他在舔我吗？

我下意识张开口任由他进入，他的反应却和我想的不同，再次迟疑地顿住了，滑溜溜的舌头也像是惊到一般缩了回去。

……什、什么嘛，偷偷来亲我又这种表现。

我有点不满了。

我迷迷糊糊地抬起手，扣着他的后脑将他压下来，笨蛋……磕到嘴唇了，今天的奇犽好逊啊。我趁着他轻呼张口的机会探进去，在他湿润的口腔里随意搅弄了一下。

草莓薄荷的味道弥散开来。

他还是一动不动，可撑在我身上的身体忽然软了，半压下来。

我被压的理智回笼一点，忽然意识到口腔里陌生的薄荷味残留，这是……奇犽和亚路嘉一样用了我拆的新牙膏吗？

不……不对。

我的手还放在少年的脑后，呆呆地摸下去，顺着发梢的弧度一直摸到后背，长长的发丝散落，覆着形状凸起的肩胛骨，此刻，那小片地方似乎正随着我的触摸轻轻颤抖。

这个长度的头发……

我吓醒了。

引入眼帘的是一双烟蓝色的眼瞳，他、她——亚路嘉睁大眼，正敛着水色眸光凝望我的脸。

“姐姐，你醒啦。”

我一动不动。

“我又看到哥哥和你做这件事了。”亚路嘉眼尾淡红，退后一点，露出小女孩好奇纯真的脸，声音却不自觉地压低了。

她专注地盯着我的嘴唇，长长的发丝垂在我的脸颊两侧，像是无形的墙：“这是在做什么？……我很舒服，姐姐呢？”

我：“……”

我：“…………”

我觉得，我应该已经傻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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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