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我是周姐,你辞职这事情不太好办啊,项总那边不让人事批准,她们也没办法,反正你现在也不用来公司上班了,等试用期到了,嗯,项总那边应该也不会再说什么。”
叶容最近递交了辞职报告,但人事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这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霍琛又要向她发难。
她对此设想了两种结果,一是顺利辞职,二则是项翊不准,看来他还是恨她,恨她耍弄他。
“这样啊。”叶容的语气有些为难,希望霍琛别用这个理由难为她吧,她已经尽力了,她总不能现在就冲进项翊办办公室,让他少管她,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字面上的死路。
项翊冰冷的眼神这几日总是出现在她的梦境中,他那副样子实在让人害怕,无论是体力体型上的差距,还是情感上的地位,她都比他低得多……叶容难受地捏着山根,缓解头疼。
“是啊,小叶,你这事真不太好办,也希望理解我们的工作啊。”
周姐又继续说,谁愿意干这事啊,当初老板把一个刚上完大一的学生塞进她们部门,已经让她手下的部分员工很不满了,虽然叶容的学历在组里不低,但她进来的方式却和她们不一样,这并不公平。
不过好在叶容不惹事,干事情也踏实利落,人情上虽然不热切,但也不让人难做,至少她没有向老板告状,她好几次都看见叶容静静地楼梯间茶水间听组里同事的对她的不满,她那时在想你们就非要在这种地方说吗,明明可以在微信上说啊,公司又不是不让你们摸鱼,干嘛非得让人家听见!
然而叶容只是安静地等待同事们离开才上楼。
现在组里氛围稍微和谐了些,结果项总又和人家分手,还不让人事批准人家的辞职申请,周姐夹在中间,两头都难做人。
叶容笑了笑,“嗯,我理解的,周姐,这段时间麻烦各位了,还请见谅,至于辞职的事就按你说的做吧,麻烦周姐了。”
“欸欸好,那就这样了哈。”
叶容一直都知道周姐是个很有激情很愿意帮助他人,她也知道周姐欣赏她,或许有一点是出于项翊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她本身的能力和性格。
“好,谢谢周姐,再见。”
“再见,有事联系我。”
叶容挂断电话,她转身一头撞上了霍琛,“哦!”她心惊胆战地撑着他的腰腹抬起头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话啊。”
霍琛舌尖扫过臼齿,“没多久,是你太过于认真了。”
叶容的喉间轻微滚动,透露出一丝紧张,“只是想处理些事情而已,今天回来的很早,没有酒局吗?”
“推了。”霍琛靠在沉重华贵的欧式沙发上,望着站在原地不敢动作的叶容。
“过来。”
叶容皱着脸,为了她的安全,她必须要说:“阿琛,我来例假了,不可以的。”
叶容虽然吃了药调理,但并没有很明显的效果,甚至有一天她一时不慎,和辛敏外出时喝了阿胶炖鸡汤,当天晚上血流不止,床上全是血,霍琛抱她上车赶往医院时,血完全就像水流一样涌出来,裙子都湿透了,霍琛在她耳侧不停地对她说别怕,没事的,他在。
霍琛将她抱在腿上,颠了颠,她好像胖了些,她冬天的体重会有两到四公斤的上升,腰腹会更圆润一些,大腿和臀部也会更加丰满,他觉得可爱,叶容则毫不在乎,他轻声安慰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还很年轻,我们可以慢慢调理。”
叶容低垂着眼睛,眨了几下,霍琛不由得再次思考这个问题,她为什么总是哭,她和项翊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她常常在……上还是……下哭,哭泣的原因又是什么,疼?还是发脾气,又或者是项翊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
叶容靠在他的胸膛上,他和前两年一样,偏好用Tom Ford香水,她分不清他今天用的是哪一支,但她闻到了乌木和花椒的香味,说句实话,太过于性感了。
“喜欢这个味道?”霍琛说。
“是哪一支?”
“Oud Wood。”霍琛说英语时的语调会比说中文低一些,有种性感的魅力揉糅杂在他的舌尖。
“好闻。”
霍琛微笑起来,不置可否。
“徐敬辉把嘉森卖给了羊城的一家仿制药企业,而项翊转手就收购了这家企业,你知道其中的缘故吗?”
叶容克制不住地干咽,“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异母兄弟,我难道就不能关关照他?”霍琛淡然道。
“我不知道,他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霍琛鼻腔中发出轻微的哼声,叶容知道那不是对她。
他把玩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用拇指指腹划过她的掌心、虎口以及指缝。
“霍、霍琛?”叶容惊疑不定地想要从他身上跳下来。
“你知道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叶容想,他的意思是项翊的收购计划成功了,他很不爽。
“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霍琛笑了起来,声音听着有些发散。
“再说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他又能怎么办呢,你可是他名义上的大嫂啊。”
叶容抿着嘴唇,她对这个称谓很陌生。
“阿琛,别再说了,好吗,这太让我……难堪了。你何必这样羞辱我,算我恳求你,我也是人,哪怕我抛弃了我曾经的伴侣,也不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辱没我,我不是在你身边吗,你完全可以好好跟我说话的,不是吗?”
她和缓的嗓音让霍琛烦闷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他承认他的确实在故意难为叶容,他嫉妒项翊让她有了孩子,嫉妒拥有她最纯粹珍惜的情感。
叶容还闻到了他身上的雪茄味,的确比她的香烟要舒缓些。
他哼了声,意思是跳过这个话题。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对戒盒,取出一枚戒指,顺着她的中指指尖套进指根,“戒指很适合你。”
他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句很简单的“今天天气很好。”
叶容不是笨蛋,她取出另一只戒指给他戴上,手抖得不行,她居然被求婚了,这可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呢。
叶容端详着指根处的卡地亚戒指,眼神逐渐发空,她转而看向霍琛,失神地呓语道:“今晚开瓶芝华士庆祝一下吧。”
霍琛抵着她的额头,由衷地笑了,他蹭了蹭她,“确定不选择皇家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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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琛去瑞士出差,叶容当然也随行在旁,就当是他们的求婚旅行。
这一次的合作还算顺利,霍琛并未大动肝火,工作之余,他终于空出时间和叶容一起去逛街。霍琛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很多年,每一条街,每一条河他都无比熟悉,他偶尔对叶容介绍某一栋建筑或小教堂。
“我过去常常在这做礼拜。”说到这,他的心神恍惚起来,他这么多年一直坚信上帝,相信亲人对他的爱,不然患病多年的折磨早就将他摧毁了。
这个世界当然有上帝,因为他崇尚他,所以过去的罪孽恶行从未反噬在他身上,他的罪行全都被一一饶恕了。
“你还信教吗?”
叶容一怔,她的嘴唇勾勒出浓厚的笑意,“信。”
他们参观了经典的地标建筑,双塔教堂,恢弘的哥特式建筑,富有特色的彩色的玻璃以及厚重的历史的韵味让叶容惊叹,她望着那座尖塔,心道:可是耶稣已经死了,他被钉在十字架上,最后窒息而死。
然而下一秒她就无法思考上帝之死了,霍琛让她去见他父亲,既然他们已经订了婚,结婚肯定也要提上日程,其中最重要的事当然是见家长。
叶容神经质地低下头,奇怪地看向地板,接着又摊开双手,高度大概在腰腹,她复又放下双手,惊疑不定地看向四周,双目放空,神情恍惚。
“不用害怕,有我在,他不能拿你怎么样。”
霍琛将她抱在怀中,修长优美的大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冰凉的头发,期间碰到了她的后脖颈,那处有一片薄薄的冷汗,他吻了下她的发顶,就像曾经的她所做的那样,那时的他埋在她柔软的身前,感受着她澄澈动人的好意,而如今,时移世易……叶容漂亮乌黑的头发从他的角度看——是那样的温顺。
叶容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洇在他的大衣上,很快便消陨不见,宏伟的教堂散发着不可言说的沉重的气氛。
“你会后悔的。”叶容的声音被大衣捂住了,显得发闷。
霍琛神情微动,情绪有些动摇,却还是固执己见:“后悔与否,全在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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