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薛务回家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不过对于平洲这个夜生活十分繁华的城市来说,十一点并不算晚。

远处传来模糊不清的人声,从音调和说话频率猜测,应该是在喝酒划拳。

薛务慢悠悠地吹着口哨,摇头晃脑地往家的方向走,他实在太瘦了,体态也很差,弯腰驼背的,要不是穿着校服,从背后看有点像疲惫的中年人。

他现在住的是租的房子,他父母为了方便他上学找的学区房,这是个老小区,建筑还是两千年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和这几年新建的小区相比有些相形见绌。

进入小区那条路挺长,大约一百米的样子,路旁有许多商铺,不过有的已经倒闭关门了,蓝色的卷闸门上喷着黑色转租广告和号码,有的更是连门都没有,过往的人能看见里面乱糟糟的环境,散乱在地的坏桌椅,破烂的编织袋,覆着灰尘的开关和地板。

薛务骂骂咧咧:“妈的,这路灯还不修,黑成这样,还得老子自己打灯!”他伸手从校裤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时他突然发觉自己身后多了一道影子,出于本能反应,他回头察看,没想到地上的影子发生了变形,他余光瞥见一条粗壮的手臂,接着后脖颈传来剧烈而短暂的疼痛,再后来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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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对他示意,周屿成蹲|下|身,一把揪住躺在地上如同死人的薛务的衣领,将他的后脑用力地砸在墙面上靠着,固定住,他空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抡圆,接着快速地往前一挥——“啪!”好大一声脆响!他又补了几耳光,跟扇风似的。

辛敏在旁边叫好:“力气再大点,周屿成,给我狠狠地打这王八蛋!”

周屿成点头,连续两个重重的耳光,薛务瘦削的脸被打得红肿起来,与他瘦削的颧骨衬在一起,显得滑稽又可笑。

不是吹牛,就他这力道,是头半死的猪也能醒过来,更别说薛务这种瘦骨嶙峋的精神小伙了。

“嘶……”薛务眯着眼睛,咬紧牙关,试图缓解后脖子处的疼痛,将近半分钟他才缓过来,不过还是感到恶心想吐,同时,他的脸也很疼,还伴随着火辣的痛感。

他想用手按摩自己的后颈,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了,完全是任人宰割的样子。他这时才看清面前这个像小白脸的男人,看来就是他打晕的自己,他的视线越过这男人,看向了熟人辛敏,她果然找了帮手,怪不得前几天敢和自己吵架!

除了这两人,他还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像高中生但没有穿校服,面色苍白,眼圈乌青,还时不时捂着嘴咳嗽,抓挠手臂的女人,虽说长得漂亮,可这形态着实不敢让人恭维,跟他妈吸|毒的一样。

他看向四周,意识到这是个废弃的商铺,他心里顿时一惊,他们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可他转念又想,如果他们真的要杀他,又何必等到现在,在他昏迷的时候砍死分尸找个山头一埋不就行了,他笃定他们不敢动手,于是先发制人,咄咄逼人道:“辛敏,**的,赶紧把老子放了,就你们几个瘪三,老子叫人嗷!——”

周屿成懒得跟他废话,一脚把他踢出两米远,还就地翻了几圈。

“好好说话,你以为还是在学校呢,你他妈欺负谁啊?”

这一下可不轻,薛务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休克过去,他侧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鼻涕眼泪直流,狼狈地哀求道:“别打了别打了……”

辛敏冷哼一声,走到他面前,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是害怕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似的。

“我倒是不想揍你,可你老是给我使绊子,我不这么做都不行。”她放低音调,但还是难以隐藏她语气中的愤怒与恨意。

昏暗的灯光投射下来,薛务那双狭长的眼睛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尤其是目光掠过辛敏时,那尖锐的憎恨就像毒牙一般,辛敏毫不怀疑,一旦现在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他就会立马扑过来杀了他。

她平复自己颤抖的心跳,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薛务,“我警告你,离我越远越好……”

然而薛务此刻的头脑完全被扭曲的想法控制了,他真他妈想杀了辛敏,如果不是她揭发自己偷窃的行为,他本该还是那个享受着有钱人家孩子光环的人,而不是受人唾弃的小偷,都是她的错,是她毁了他!

一个人坏是从根上开始坏的,在他们身上看不见自省自责,他们将自己犯下的罪行转嫁到别人身上,而不会发觉自身深不见底的恶意与自负。

辛敏何尝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多日积攒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重重地朝薛务的头上砸了几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高兴些。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她嫌脏。

薛务却叫道:“辛敏,你有种,等我出去,你……”

辛敏打断他的说话,“算了,我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动手——”她使了个眼色,薛务疑惑地看向那女人,她又在吸鼻子,妈的,不会是□□的吧,他反感又害怕地往旁边挪了挪。

只见那女人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身份证大小的卡片,看上去像是某种证件,就这么简单短暂的过程,女人都忍不住挠手臂,这频繁动作让薛务内心的恐惧不断放大。

女人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在暗黄色的灯光下,她的嘴唇却莫名的红,白瓷一般的牙齿让她看上去更是诡异骇人,她朝他走来,步履轻飘飘的,没有力气的样子,她蹲在她面前,像小孩子展示玩具一样将手上的证件怼在薛务面前,同时脸上一直保持着怪样的微笑,笑着笑着,她又咳嗽了几声。

薛务看清她手上的东西过后,便高声尖叫起来,还不停地往后退,直到抵住墙壁,无路可退,“啊啊啊救命,救命!——”

天啊,这女人有艾滋病,她给他看的是艾滋病人就诊证,她刚才还对着他咳嗽,他会不会被感染?!

“滚开,离我远点,辛、辛敏,你让她走,我保证以后不为难你,你相信我!”薛务态度陡然转变,崩溃地求饶道。

“走?”辛敏反问道,“事情还没有了结怎么走?”

“什么?”

周屿成上前按住薛务,不让他动弹。

“我就是脾气太好了才被你欺负。”辛敏慢悠悠地说道,她递给女人一把黑色匕首,在二人双手触碰之际,她的手指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女人接过匕首随意地划破自己的食指,她的手指上有一层茧,鲜血从皮肤底下渗出,辛敏对她说:“你知道该怎么做,事成之后,该给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女人高兴地点头,她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是否合乎道德,她只在乎自己能得到多少钱。

周屿成则死死地压住他薛务,简洁道:“就手臂吧,有裸露的伤口,直接把血蹭上去就行。”

女人依旧微笑着。

薛务肝胆俱裂,他们就是要把这并传染给他,就算他离开这以后报警也没用了,他照样会因罹患艾滋而死。

“别别别,我求你们了,我、我家很有钱,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女人充耳不闻,她缓慢地道:“可我已经答应她了。”

她的声音透出病态的迟缓以及过度的神经质,薛务更加确这女的病得还不轻,脑子都不对劲了。

薛务眼睁睁地看着女人靠近,她的手指依旧汩汩流淌着鲜血,表露出凝血功能障碍的迹象,他太害怕了,他这辈子都没和这种疯子接触过,跟她比起来,自己的种种行径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啊救命啊,救命!辛敏,放了我,求你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不不不,只要你让她不要伤害我,——你滚啊!别碰我你这个疯女人。”他奋力挣扎着,妈的,尿都快吓出来了!

女人沉默着,目光锁定他手臂上的擦伤,那是他骑车摔的,皮掉了一块,露出红色的血肉和周边褶皱的皮肤。

女人抬手就要将流血的手指压在他的手臂上,可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从周屿成的手里挣脱了,或许是人在恐惧时的力量会超乎常态吧。

薛务快速地往后蹭,硬生生挪出去三四尺的距离,他脸上丝毫不见往日的嚣张狂妄,只是流下了一连串的眼泪,而三人只是冷漠地凝视他,他敢肯定,刚才的情景一定会再次上演,想到这,他内心的绝望简直要将他淹没了,他膝行着来到辛敏面前,就着手脚被绑的动作,双膝并拢,腰背往下压低直至地面,他头抵着灰扑扑的地面,嘶哑道:“对不起,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这些话听起来很俗气,没意思。”女人突然痴痴地笑了,说话时她的语调很不平稳,像是找不到稳定的语气一样。

辛敏偏过头和女人对视一眼,她的喉间滚动了一番,用强硬的语气说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需要,”她停顿了一秒,又道:“你从一高退学,做不到就拉倒。”

薛务本身就是个混子,去学校也是混日子,一听到只要退学就能放他一条生路,他如获大赦,连连点头道:“可以!我明天就退学!”

周屿成“啧”了声,不耐烦地说:“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万一他转头就去报警怎么办,到时候我们都得死,只有这个有精神病的不用。”

辛敏沉沉地盯着薛务,似乎在艰难地做取舍。

薛务明白自己也得做些什么,让他们相信自己,他结结巴巴道:“我手机里有殴打普通部学生的录像,你们把视频交给年级主任,我一、一定会被开除的。”

“这不够,你以为我不清楚学校的处罚吗?不过你是真喜欢打人,脑子有毛病。”辛敏厌恶地瞪他一眼,她真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还——”

“还什么?”

“还有我在外、外面嫖|娼的视频……”薛务声音越来越小,为了能死里逃生,他真是豁出去了。

“什吗?”辛敏高昂地叫了声,真是让她开了眼!

“有了这些,学校一定会把我开除的。”

这话把周屿成都给整无语了,这他妈是高中生该干的事?

“你是真他妈离谱。”

薛务活动自己捆绑多时的手脚,只觉得浑身酸痛,他只想回去好好地睡一觉,安抚今晚受伤的心灵,当然还有身体。

“这次就暂且放过你,最多一个星期,你从一高滚蛋,听见没有?”辛敏趾高气昂道。

他低头看着辛敏,低眉顺眼地说:“不用一个星期,就明天。”

“要是我从别的地方听见风声,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知道知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又臭又骚,辛敏吸了吸鼻子,这王八蛋尿裤子了,她往后退了一大步,嫌弃地摆手:“赶紧滚!”

薛务连滚带爬的跑了,手机书包都没顾得上。

薛务走后,三人面面相觑,六目相对,不停地眨巴眼睛。

“啊哈哈哈哈哈我靠!我们真的不去当演员吗,我们真的演得太好了吧?”辛敏半弯着腰,身体往前倾,右手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大腿,都拍麻了。

“他是真的害怕,都吓尿了。”周屿成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容擦干净手上的血,她的视野有些模糊,不过不是因为流血,那么点血不打紧,她为了演这出戏,熬了几个大夜,还化了很深的乌青眼圈,让自己看起来病入膏肓,从薛务的反应来看,她的妆容和表现都很成功。她抿了抿嘴唇,露出恶作剧成功的微笑,笑容幼稚得如同孩童。

辛敏在一边笑得气都喘不上了,脸也笑僵了,她揉揉脸,拿出一个创可贴给叶容贴上,“米花,你这个办法真棒,但牺牲也很大就是了。”她心疼地吹吹她的手指。

“没事的,又不是多严重的伤,两天就好了。”

周屿成说:“辛敏,别光说谢谢啊,要请我们吃饭。”

“好啊没问题,明天晚上,请你们吃大餐!”

“行啊小敏。”

他们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笑,这是他们第一次演戏,但演技也不赖,绝地反击的乖学生,壮汉身材的恶霸,以及身患重病的患者,三人相互配合,完美谢幕。

“不行,我还是想笑,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这样反击别人。”辛敏感慨道。

“主要还得是咱们的路数对了。”周屿成说完这话,两人便看向叶容,她是总设计师。

叶容指着自己,玩笑道:“我?我是道德败类,要不然能想出这种办法吗?”

“无所谓啦,正是因为道德感太强才总是活得那么累,你看我们,只要没有道德,不就能活得很轻松吗?”

“我靠辛敏,你也能说出这种话了,我对你刮目相看啊。”

“哎呀过奖过奖,”她说,“去把车开过来。”

辛敏这么一说,他们三人这才意识他们的吉普不见了!原本的位置被一台G63占了!

“我靠!我车呢?”

一个男人从驾驶座走了出来,像是早早地就在等候他们了,远远地看不清脸,但能直观地感受到他个子很高,至于体型,说实话在路灯的光晕下显得有些魁梧了。

叶容蹙眉仔细观察对面的男人,警觉的眼神犹如一只落入绝境的母狼,在其余二人往前探身查看时,她惧怕地往后退了一步,手也不自然地抖动着。

周屿成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在看清来人的面貌后,惊讶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项翊看都不看他,就好像他的目光中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身影,叶容看清是他后,小声地喘了口气。

“司机说你开着吉普出门了,你妈听说了让我来收拾你。”

这就不得不提起一些往事了,周屿成曾经开着他的小马去砸酒吧,混乱之际,他的车也被人砸了,花了一百多万维修,从那以后,只要有什么打打杀杀的事他绝对不开好车,都是开些吉普悍马之类耐造的车。

周屿成自知他们做的事不光彩,呵呵地陪笑道:“大哥,我们没做什么坏事,真的。”

辛敏悄悄地对叶容说:“完了,他爸妈要打死他,咱们得帮他说些好话啊。”

“嗯!”叶容用力点头。

说是这么说,可她们一对上项翊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天呐,如此温柔的月色落在他的眼中也不见有丝毫的和缓,还是那双不近人情的双眸,还是那张线条明晰,唇峰明显的嘴唇,还是与雕塑别无二致的面部轮廓,她们也很难对冰块脸开口的好吧。

还没等她们说话,项翊就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从叶容的手里抽出了她正在把玩的假证,不知是否是错觉,叶容感觉到他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摁了下她的手心,与他冷漠的外表不同,他的手指干燥温暖,但并不柔软,有常年使用弓弩和枪之类器具留下的茧。

他盯着手里的物件,上面有叶容的一寸照,应该是前两年拍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没有退掉,照片上的她严肃而凌冽,像是被沉重的事情压着,他转而看向叶容,露出勉强也能算上温柔的笑容,一字一顿道:“程嘉嘉?”

叶容无言地望他一眼,她当然不会用自己真实的信息,证件上除了照片,其他信息都是假的。

“假证?用来吓唬人的吗?”

周屿成和辛敏跟俩傻子似的,嘴巴张开,眼神呆滞,这是个什么走向,不是说来收拾表弟的吗?

叶容皱紧眉头,又像是恼怒,又像是羞愧,她不快地伸手抢夺,项翊先一步将证件还给她,一边说道:“抱歉,我没有嘲弄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他的视线落在叶容的动作上。

她将照片塞进热裤口袋,紧绷的裤腿随着她的动作往上移动,大腿|根|部柔软白嫩的肉轻微颤动。

项翊开始咳嗽,不是掩饰性的咳嗽,而是真切地咳了两声,他连连解释道:“很聪明。”

周屿成这二愣子在一旁插话:“哥,你也被人霸凌了吗,谁啊?”

项翊一记眼刀甩过去,周屿成立马打着哈哈:“我就是活跃活跃气氛。”

这样的话并不能让叶容高兴,毕竟她真的认为自己道德败坏,用这样的方式恐吓十七八岁的孩子退学。

项翊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她食指处肤色的创可贴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你……”

叶容食指曲起,用拇指遮挡住,同时侧过身,不让辛敏看见。

项翊见她这反应也只能说:“我送你们回去。”

“哥,我车呢?”周屿成终于忍不住了,他梗着脖子问道。

“司机开走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项翊失去耐心时的气场太过于强大,就好像下一秒他就会给表弟一套“一加二”,把他KO倒地。

“没有了,那个,那什么,你俩上车啊。”

他招呼完俩人上车,自己则很自然地上了副驾驶,不出所料,他哥的脸更臭了。什么意思啊,你觉得人家愿意挨着你坐吗,你们才认识多久啊,我这是在帮你好不好,然而这些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声的。

项翊先把辛敏送回去,下车时,她说什么也要把叶容带着走,开玩笑呢,这项翊长得跟他妈连环杀人犯一样,她能放心吗?

“米花,走吧!”她吆喝道,叶容听话地:“哦,好。”

项翊眼见她就要下车了,妈的,这什么辛敏你走就走吧,为什么要把她也带走,斩断他们的良缘?

他只能若无其事地说:“等等。”

“咋了?”辛敏反问。

“你的创可贴掉了,换一个吧。”项翊不回答她,指了指叶容的左手。

在他说完这句话,叶容趁辛敏还没看过来,扯掉了创可贴,用拇指按压住伤口,二人之间顿时产生了相识许久才有的微妙的默契。

伤处还在泛着血丝,她望向项翊的背影,虽然他比她大几岁,但从身后看,虽然他身着深灰色衬衣和黑色西裤,可她却觉得此刻的他更像是少年人,那种奇妙的吸引力让叶容移不开眼睛——他的行为举动是那样纯粹而直白。

她蹭了下自己的手指,还在源源不断地渗出血丝,这是因为她有轻度的凝血功能障碍,不过并不严重,至少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所以她才没有告诉辛敏,既是不想让她心怀愧疚,也是她自认为这是件小事,没必要广而告之。

周屿成趁这机会解释道:“我表哥没那么危险的,他又不是什么杀人犯,你别搞得这么害怕。”

辛敏不愿意承认:“你别诬赖我啊,我什么时候说他像杀人犯了?”

“那你为什么不放心我们送叶容回家?”

“我!”辛敏一哽。

“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叶容你呢,你怎么看。”

“看你表哥吗?”叶容不确定地问。

“不是,我说你怎么看辛敏这以小人之心毒君子之腹的行为。”

“我小人,他君子,他哪里看起来像君子了,我靠&**¥@#%#。”辛敏滔滔不绝地辱骂,周屿成也一字不落地还回去,两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争得有来有回,不分伯仲。

叶容尴尬地咳嗽,她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鼻子,神色不自然地嗫嘀咕了几句,然而这两人已经吵疯了,完全不听她讲话。她只能再次上场劝架,可难就难在她的手指还在渗血,于是她只能一手抵着周屿成,另一只手则用拇指按住食指伤口,比出“OK”的手势,看上去像是在跳孔雀舞,无论从正面看还是侧面都很滑稽。

“周屿成你这个浑蛋,你胳膊肘往外拐,我可是你的亲朋友,你怎么能说我是小人!”

“什么?我胳膊肘往外拐,我明明是一视同仁的好不好,你这**|毛还倒打一耙,我去你的!”

“你才是**|毛!”

过路的人听见他们吵架的内容,一个个的捂着嘴偷笑,叶容满脸黑线,“好了好了,别吵了,都不是小人,也都没有君子,可以了吧?”

二人异口同声:“不可以!”

叶容疲倦地叹了口气,好在项翊从药店里出来了,两人迫于他的低气压,一时间齐齐闭嘴。

他瞥了二人一眼,手里的药袋放在叶容手中,袋子的重量不对,不像是创可贴的重量,叶容朝袋子里面瞄了下,里面的确是一盒创可贴……还有两盒凝血酶。

项翊面露微笑:“我就不送你了。”

“多谢了。”叶容抿了抿嘴唇,牙齿也不自然地咬着鲜红的下唇。

项翊微眯着眼睛,“这没什么的,不是吗?”

如果互相之间关系亲密,当然不算什么;不过也有另一种情况,一方努力追求另一方,他所有的示好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无非是他愿意付出,而对方也乐意接受。

项翊对周屿成比划上车的手势,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走了”。

在月色犹如薄雾的夜晚,叶容沉沉地望着他们消失在远方的夜幕中,就像很多年前那样。

辛敏说今天太晚了,让叶容在自己家睡,反正她爸妈又不在家,也不会感到拘谨。

辛敏白天上课,晚上演戏,实在是累得不行,她躺床上还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可叶容睡不着,她默默地注视身旁的朋友,眨了眨眼睛,视线移到飘窗处,今晚的月色真是明亮,柔软如丝绸的月光透过窗帘,照在房间内,她耳边萦绕着项翊明晰低沉的声音,以及他给自己的凝血酶,他是个观察敏锐的人。

叶容捻了捻受伤的手指,这是她为数不多使用凝血酶,现在她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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